海無恙雖然心情低落。
但好歹沒有失去心智,在大兄的提醒下身子微微踉蹌著站起,緩緩跟著陸遠之二人一起走進房門。
“少爺,公子。”
門房老張看到自家少爺一臉失魂落魄的走進,急忙前來迎接。
“這是怎得了?”
陸遠之的溫和道:“無事,你且先回。”
說著便不在搭理老張,自顧帶著海無恙二人一同往院子中走。
海無恙望著院子裡的事物,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大兄。”
無恙嘶聲。
陸遠之聽到海無恙的聲音,歎了一口氣。
二娃本就是心高氣傲的主兒。
本次秋闈,一心以為自己必得解元。
那曾想居然得了個孫山。
這在誰心中都是饒不過去的一個坎兒。
甚至可能會影響到海無恙以後的心態。
陸遠之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適當性的安慰一下。
但是到底不是讀書人,哪能理解海無恙此時內心深處的低落。
“大兄,怎會如此?”
海無恙的眼神中透著迷茫。
“祛沉。”
陸遠之的眼神中帶著認真,聲音在這一刻也變的滄桑起來。
“你仔細想想,那日考試之時,你寫的文章天生異像,天地都已經證明了你寫的是大賢之作,按理說不論如何也是前三元,批卷之人隻要不是傻子,便部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擅自做主,此間一定有什麼隱情!”
陸遠之的話說的很透徹。
他其實就是的胡亂叭叭的,他哪兒知道有沒有什麼隱情。
但是說真的如果推恩令在大雍都隻能得一個孫山的話,陸遠之著實也無話可說。
千古第一陽謀,淪落為孫山?
我大漢武帝知道的話估摸直接派去病來你大雍封個狼?
海無恙聽了陸遠之的話,眼神中閃過一絲強烈的精芒。
是啊。
天地異像的文章,在這個世界向來是大賢才能做出的文章,都是具有天地認證的,隻要是天地認證過的大賢文章,沒有人會說不好,最起碼儒家弟子不可能說它不好。
這點所有人都知道。
因為他牽扯到一個很複雜的體係,如果儒家弟子不管認不認,他已經享受了儒家弟子身份帶給他的好處,既然享受了這個好處,那儒家的一切東西你都要認,並且要大力的去支持。
不支持也行,那你就是叛徒。
不為儒家所恥。
後人把你釘在恥辱柱上。
“所以嘛。”
陸遠之看的海無恙的眼神亮起新的光芒之後,臉上浮現出笑容。
二娃本身就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
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堅定的認為二娃是未來的儒聖大賢。
而且二娃的腦子夠聰明。
“有一句話送給你。”
陸遠之微微一笑。
“什麼?”
海無恙抬頭,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麻木,雖然不說已經完全走出來了,最起碼收斂了許多。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陸遠之的聲音變的低沉。
前世一句很經典的孟子先生大名言,一直激勵著無數意誌堅定的人,在逆境中奮發圖強,頑強拚搏。
陸遠之前世自己就非常喜歡這段話。
在海無恙聽來更是如同天上的天籟之音。
“這!”
一句話,海無恙的的眼神突然變的很震撼,他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大兄。
“什麼這那那這的,好好悟這句話,悟透了你能受用終生。”
陸遠之擺擺手,對著海無恙挑眉笑了一聲。
“好一個天降大任!亦行好悟性。”
二人正往內裡走,突然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
陸遠之當即就聽出來了,正是自己曾經的救命恩人徐善守!
“哎呀?徐先生!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陸遠之轉身就看到徐善守站在自己背後,滿麵笑容的站在那裡。
怎麼連正門都不走?
怎麼說?這大雍就沒有王法了?
心裡吐槽歸吐槽,陸遠之還是笑嗬嗬的迎了上去:“徐先生快隨我進屋好好嘮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一句話說的徐善守臉上的笑容抑製不住。
陸遠之這孩子,說話就是好聽。
“聽聞今日秋闈放榜我這當老師的自然是掛念自己弟子成績如何的。”
徐善守的輕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胡須。
“老師。”
海無恙聽到徐善守的話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如何?是解元還是亞元?應該是解元,本次秋闈豈會有超越祛沉者?”
徐善守的笑容帶著毋庸置疑。
氣氛在這一瞬間變的有些詭異。
“我……”
海無恙張了張嘴。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不是海無恙的錯。
任誰辜負了萬眾人的期望都會不知所措。
特彆是海無恙這等高傲之人。
“害,先進屋講嘛。”
陸遠之這個時候出來打圓場了。
媽的。
老子好不容易把二娃給哄好,你個老不死倒好,上來一句話我剛說的那些東西全都白費力氣了。
表麵上還是笑嗬嗬的。
徐善守沒有在意那麼多,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想到海無恙的成績拿不下第一。
好家夥,那可是天生異像!
幾百年都不一定出一次的異像。
儒家之道的頂級了。
來到堂屋。
發現舅媽也在。
“這位是?”
舅媽雖說知道自己兒子在學院上課,但還真不知道老師長什麼樣子。
“這是青禾書院的大儒徐先生,也是祛沉的老師,這是我家舅母。”
陸遠之先是吩咐下人上茶,然後再就是給人介紹。
舅媽一聽,連忙起身:“老婦眼拙,徐先生快快入座!”
舅媽到底是京中四品大員的夫人,自然是一番氣度存在。
“夫人客氣。”
徐善守自然客氣,笑著入座。
“這麼多年無恙在學院勞徐先生操心,實是辛苦。”
舅母臉上很認真。
其實舅母也是大家閨秀來著,規矩自然懂得。
“都是應該做的。”
徐善守的對舅母直接就另眼相看了。
早聽聞海家以往是的鄉間出身,看來傳聞卻是不能儘信。
哪家的鄉間不是儘出鄉野村婦的作風?
這麼知書達理的婦人倒是不多見。
怪不得能教出無恙這等天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