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安好並沒有讓人隱瞞自己請大夫一事,更不怕彆人知道自己“動胎氣”了,畢竟她得牢牢地搶占輿論製高點。
什麼?
四阿哥被她拿枕頭砸了?
但是她“動胎氣”了誒。
什麼?
四阿哥被她罵了?
但是她“動胎氣”了誒。
反正如果四阿哥要跟她算賬的話,那麼安好不介意讓所有人知道她是被誰氣到“動胎氣”的,又是被誰怎麼氣到“動胎氣”的。
嗯,雖然這會兒麵色紅潤,中氣十足的安好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動了胎氣的模樣,但是大夫還是給她開了安胎藥,而烏茜也還是去給安好煎了安胎藥。
用烏茜的話來說,那就是:“做戲也得做全套嘛。”
“謹慎點是沒問題的。”安好道,“但是這個‘全套’應該不包括我還得把安胎藥也給喝了吧?”
安好看著烏茜端進來的那一碗黑漆漆的安胎藥,還沒有入口,光是聞著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自然是不包括了。”烏茜道,“這是藥三分毒,主子您又不是真的動了胎氣,何必喝什麼安胎藥?”
烏茜之所以把煎好的安胎藥端進來,無非是不想露餡罷了。
雖然整個正院的人都是安好的奴才,但是這些奴才是不是全都對安好忠心,可沒有人敢保證。
而且安好假裝動了胎氣本來就是一個秘密,既然是秘密了,那麼自然不適合那麼多人知道。
“主子您還真彆說,今天早上您可真的是太勇了。”桑葚現在回憶起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仍然覺得很震驚,“直接把四阿哥罵得丟盔棄甲的逃了。”
桑葚在當時覺得很害怕,因為怕四阿哥一個惱羞成怒直接對安好動手,但是事後她再回憶起來,卻莫名的覺得十分痛快。
安好今天早上罵四阿哥的那些話可都是桑葚的心裡話,這要不是礙於尊卑之分,她都恨不得幫安好罵了。
烏茜也道:“說實在話,奴才也完全沒有想到主子您今天早上會那麼罵主子爺,更沒想到您居然那麼會罵。”
“畢竟奴才從前也沒見過您罵過人。”
安好聳了聳肩道:“這不是被逼的嘛。”
她倒不擔心烏茜她們會因為自己今天早上那一罵而懷疑她不是原主,畢竟經過這一個多月來的努力,安好已經成功的讓她們潛移默化的相信了她在經過四阿哥的傷害之後,性情已經發生了一些轉變。
烏茜她們果然沒有懷疑,因為安好一開始給的理由很站得住腳,再加上四阿哥也確實是一天比一天不靠譜,所以她們完全相信了安好的話。
要知道她們主子當初是滿懷期待的,希望可以和主子爺好好地過日子的,結果主子爺是怎麼做的?
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們主子失望。
既然如此,那麼也不能怪她們主子不再把他放在心上。
*
宋氏原本有猶豫今天要不要來正院見安好,因為就連雀兒都打聽到安好請大夫了,宋氏來之前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猶豫了一下後,宋氏最後還是決定來一趟,隻是她沒想到來到正院後,見到的安好不僅狀態好,心情也好。
宋氏有些意外,但是她並沒有表露出來,上前就給安好行禮。
安好喊“起”後笑著讓宋氏坐下,然後道:“我今天聽桑葚說了,昨天的冬至家宴你辦得很好,想必你們都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冬至了?”
宋氏來正院其實就是為了跟安好稟報冬至家宴的事,見安好主動提及,她麵上的笑意更濃:“是,說起來還得多虧了福晉您的仁慈,否則的話昨天我們姐妹幾個哪有機會歡聚一堂?”
李氏和顧纖雪有沒有覺得昨天歡聚一堂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氏覺得了。
安好聽得出來宋氏在拍自己的馬屁,她道:“開心就好,就是你剛操辦完冬至家宴,不知道累不累?需不需要先休息一段時間?”
“不用。”宋氏聽懂了安好的弦外之音,立馬表態道,“其實我沒什麼累的,福晉您要是有事吩咐的話,儘管說。”
安好點點頭,然後就將花園那一塊劃分給宋氏管理:“之後可能會下雪,到時候你可得注意叫人及時清理。”
不是安好非要囉嗦,而是府上包括她在內總共有三個孕婦,她不得不多嘴提一句。
“福晉您放心,我會多加注意的。”宋氏也怕府上的三個孕婦在她接下來要管理的地盤上出事,因為真的出事了的話,那麼到時候她的差事肯定會丟不說,指不定還得擔責。
宋氏當然不希望做虧本買賣了。
“行,畢竟是非常時期,多加注意點也是好的。”安好說完,就讓烏茜去將賬本和鑰匙取來,“這是花園每年支出的賬本,我既然交給你了,那麼就是信得過你,所以鑰匙你也拿著,每一季度來跟我彙報一次就夠了。”
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個道理安好還是懂的,既然決定將一部分管家事務交給宋氏去管理了,那麼就乾脆直接放手。
如果宋氏辜負了她的信任的話,那麼她再跟她算賬也不晚,沒必要一開始就讓宋氏覺得她要用她卻又不信任她。
宋氏可不知道安好心中所想,見她居然連同鑰匙賬本一塊交給她,還讓她一個季度跟她彙報一次,宋氏頓時生出了士為知己者死的豪情壯誌。
她親自從烏茜手裡接過賬本和鑰匙,用言語向安好表示了忠心之後又道:“對了,福晉,我剛剛來正院的時候打聽到一件事,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
“什麼事?”
“今天一大早李氏就去了顧氏的院子,聽說還待了好長一段時間。”宋氏對顧纖雪或許不了解,但是對李氏還能不了解嗎?
她是什麼樣的人,她最清楚了,李氏向來是無往而不利的,她今天突然去顧纖雪的院子,肯定在打什麼主意。
如果單純是去笑話顧纖雪的話,那麼她不可能待那麼久,所以李氏去顧纖雪的院子做什麼,目的呼之欲出了。
安好聞言,微微一揚眉頭,看了桑葚一眼之後倒沒有說什麼,點點頭就讓宋氏先回去了。
等宋氏一走,安好才問桑葚:“不是說昨天在家宴上,李氏擠兌了顧氏好幾次嗎?”
“是呀。”桑葚也覺得奇怪,“所以李格格今天去顧氏那兒做什麼?又去擠兌她?”
“不可能。”烏茜道,“顧氏又不是真的吃素的,李格格要是真的上門擠兌她,她還能在顧氏的院子待那麼久?”
宋氏既然用到了“好長一段時間”,那麼分明就是告訴她們李氏在顧纖雪那兒逗留的時間不太正常。
“主子,您覺得李格格和顧氏有沒有可能聯合起來了?”烏茜問道。
“也不是沒可能。”安好回憶了一下劇情,發現確實是有這麼一出,她道,“不過也不必太擔心。”
且不說她已經知道劇情了,隻說安好又不是原主,當然不可能因為嫉妒和吃醋而上她們的當了。
“還是小心為上比較好。”桑葚現學現用,“畢竟現在可是非常時期。”
“那讓人盯著她們就是了。”安好倒也沒有托大,畢竟桑葚說的也在理。
*
顧纖雪並不知道她和李氏上午剛抱團,中午就被安好和宋氏她們猜到了,甚至被安好派人盯上了。
在經過李氏的“提醒”後,顧纖雪就振作了起來,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愁眉苦臉,無心茶飯。
因為顧纖雪覺得李氏說得沒錯,她要是真的因此而悶悶不樂的話,那麼就真的是中了安好的計了。
尤其是當四阿哥出現在她的院子後,顧纖雪更加覺得四阿哥心裡還是有她的,並非如她想象的那般,四阿哥將她接進府後就對她不感興趣了。
看到顧纖雪一臉驚喜的看著自己,四阿哥隻覺得自己鬱悶了大半天的壞心情總算是消散了,他上前拉起給他福身的顧纖雪,然後道:“怎麼瞧著你還是這般清瘦?難道爺前幾天跟你說的話你都沒記在心上嗎?”
顧纖雪對於四阿哥的到來自然是高興了,但是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又忍不住按下了這份高興,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爺對我說的話,我自然牢記在心了,隻是我分不清爺前幾天跟我說的那些話究竟是出於對我的關心,還是隨口一說而已。”
“那自然是出於對你的關心了。”四阿哥道,“爺待雪兒你的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四阿哥的一句話叫顧纖雪聽得嘴角忍不住上揚,但是想到現實,她的笑意又淡了:“那又怎麼樣?說到底我不過是您一個可有可無的侍妾而已,若非僥幸懷上孩子,隻怕我連四阿哥府的大門都進不了,也難怪皇貴妃娘娘看不起我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即便你沒有懷孕,爺也一定會接你進府的,至於額娘那兒……”四阿哥想到了皇貴妃對顧纖雪的態度,他道,“額娘也隻是一時沒能接受你而已,等時間長了,她知道你的為人後,對你肯定不會再有偏見了。”
顧纖雪看了四阿哥一眼:“我和皇貴妃娘娘一個在宮外,一個在宮裡,一年都沒機會見上一麵,她如何能知道我的為人呀?”
四阿哥一想,也覺得有道理:“那爺讓福晉初一十五進宮給兩位額娘請安的時候把你也帶上?”
“我隻是個侍妾而已,何德何能能夠隨福晉一塊進宮給兩位娘娘請安?”
“雪兒你彆妄自菲薄,而且你現在懷著爺的孩子,這可是額娘她們未來的孫子,待你自然不可能像對待一般的侍妾了。”
四阿哥對顧纖雪是有愧疚之情的,在他的心裡,他的雪兒彆說是當格格、當側福晉了,便是當嫡福晉都沒問題。
但是偏偏因為他操之過急惹惱了他皇阿瑪,以至於彆說是側福晉了,就連一個格格,雪兒都沒當上。
四阿哥回憶起康熙提起顧纖雪時的態度,甚至有點擔心等顧纖雪生了之後,康熙連一個格格之位都不願意賜給她。
不過凡事都是事在人為的,四阿哥心想,雖然雪兒的出身沒辦法改變,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從彆的方麵下功夫。
四阿哥道:“雪兒你放心,爺不會讓你一輩子隻當一個侍妾的。”
“這談何容易?”
“放心吧,爺已經想到辦法了。”
顧纖雪驚喜的看向四阿哥,後者輕聲的將自己想的辦法告訴她,顧纖雪聽完之後有些驚訝:“這樣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