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安好並不知道四阿哥已經收拾行李準備從遵化趕回京城了，畢竟四阿哥並沒有寫信告訴她。

如果換做是以前的四福晉的話，那麼眼見著四阿哥遲遲都沒有回來，她肯定會寫信給他關心幾句，順便問問他的歸期的。

但是換做是現在的四福晉？

安好管他呢，巴不得他死在外麵。

真的，安好第一次那麼惡毒的對待一個“素未謀麵”的人，從四阿哥上次派人送回來的那封信的內容她已經可以確定了——

他真的是神經病一個。

說實在話，如果四阿哥是個講道理的戀愛腦，那麼她管他喜歡誰又愛誰呢，反正起碼接下來的幾十年裡她可以帶著孩子過得很太平。

但是很顯然，四阿哥不僅是個戀愛腦，還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戀愛腦，明明是他自己警告她不許讓顧纖雪給她敬茶的，結果顧纖雪跟他一告狀，他不覺得臉疼就算了，竟然還有臉讓她請顧纖雪過來，請她給她敬茶？

安好：“……”

好想罵人哦。

帶臟話的那種。

回憶起四阿哥在信中說他發起了高燒一事，有一瞬間安好真的巴不得他燒死算了，這樣既可以提前解決掉四阿哥這個隨時有可能會給她帶來巨大危險的定時炸彈，又可以讓她成功的成為四阿哥府真正的主人。

到時候她隻要把門一關，帶著肚子裡的孩子過他們的小日子豈不美滋滋？

哪怕日後還會發生九龍奪嫡（這次大概是八龍？）的事件，那也和他們無關了，不管日後是誰上位，諒他也不可能為難他們這一府的孤兒寡母吧？

安好越想越覺得她那個便宜丈夫要是真的提前掛掉的話，對她，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完全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惜四阿哥隻是病得嚴重了一些而已，並沒有真的病死。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想安好一樣盼著四阿哥去死的，比如說顧纖雪，又比如說雀兒和鶯兒。

自從那天從正院回來之後，顧纖雪的情緒就變得很不對勁了，明明現在是雙身子，正是需要補充營養的時候，她卻偏偏沒什麼胃口，不過短短大半個月的時間，顧纖雪看起來竟然比她之前還要消瘦一些。

雀兒和鶯兒兩人見狀，真的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了。

她們雖然不像烏茜和桑葚那樣，很早就在自己主子身邊伺候，但是雀兒和鶯兒卻很感激老天爺讓她們能夠跟著顧纖雪這樣一個善良心軟的主子。

她們越是覺得顧纖雪好，就越是覺得安好可惡，要不是因為安好那天故意譏諷她們主子，又故意讓人來看她的笑話，她們主子何至於茶飯無心？甚至不敢再給主子爺寫信？

“主子您這樣不行的呀。”雀兒氣得都要跺腳了，“您就算不顧著您，也得顧著您肚子裡的小阿哥啊。”

“那天的事情肯定是福晉的陰謀，她肯定是羨慕嫉妒您得到主子爺的寵愛，故意讓您沒臉的，您可彆中了她的計，您和肚子裡的小阿哥要是有什麼事的話，那麼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

雀兒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鶯兒驚喜的聲音：“主子，主子爺給您來信了。”

雀兒剛剛對著顧纖雪說了一大通，卻壓根比不上鶯兒那麼簡單的一句話。

原本還愁眉鎖眼的顧纖雪頓時眼睛一亮，甚至迫不及待的起身。

“主子您小心些。”雀兒連忙扶住了顧纖雪，但是後者卻顧不上這個了，連忙從鶯兒的手裡接過信，取出後便展開閱讀，不一會兒臉上就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

“主子爺在信上說什麼了？”雀兒很好奇，鶯兒也期待的看向顧纖雪。

“爺已經出發回京了。”顧纖雪麵上帶著喜氣道，“算算時間，十五那天應該能夠回來了。”

“真的？”

“那可太好了。”

雀兒和鶯兒知道這個消息後，跟顧纖雪一樣高興，在鶯兒看來，主子爺回來了，那麼主子就不會再愁眉不展，連飯都吃不下去了；而在雀兒看來，則是覺得主子爺回來了，那麼就有人給她們撐腰了，說不定還能幫她們主子出一口氣呢。

*

對此，安好一無所知，到了十五這一天，她照常進宮給皇貴妃和德妃兩位婆婆請安。

這已經是安好穿書後第四次進宮給皇貴妃和德妃請安了，雖然一樣很冷，但是次數多了之後，她也已經稍微開始習慣了。

尤其是今天的天氣很好，風也不大，所以安好不至於太遭罪。

隻是安好不知道的是，她前腳才剛進了宮，蘇培盛後腳就回到了四阿哥府。

四阿哥剛從遵化回來，當然要第一時間回宮去拜見康熙了，畢竟是他派他去遵化祭拜孝莊文皇後的。

因此即便四阿哥想要早點見到自己的心愛之人，也隻能夠暫時先忍著。

隻是四阿哥沒有回府而已，卻派了蘇培盛做他的先行軍，想讓他先替他見見顧纖雪，看看她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有沒有受委屈。

當然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四阿哥都到京城的城門口了，他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提前寫信告訴安好他要回來的消息。

安好沒提前知道他今天要回來，又怎麼會準備家宴給他接風洗塵？

然而讓四阿哥沒想到的是，安好這會兒壓根就不在府上，而提前回到四阿哥府的蘇培盛沒見到安好，卻見到了清減了不少的顧纖雪，頓時忍不住在心底裡為安好默哀了三秒。

他覺得依照主子爺的性子，見到顧氏這副模樣肯定得炸了。

*

乾清宮，禦書房。

說來也是巧了，四阿哥正要求見康熙，康熙又恰好有空，所以他沒等多久就被康熙宣進去了。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彆看四阿哥在遵化的時候怨恨康熙不理解他和顧纖雪之間的愛情，也不滿康熙之前不答應他給顧纖雪請封為側福晉，但是四阿哥也不是傻的，他對康熙的這些怨恨和不滿自然不會當著他的麵表現出來了。

而康熙原本對這個四兒子是挺失望的，怎麼說呢，男人好色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為了一個女人而衝昏了頭腦卻讓康熙怎麼也接受不了。

彆忘了他那個外室是什麼出身的，也彆跟他說什麼她善良美好，康熙隻知道揚州瘦馬就是揚州瘦馬，不管是善良美好還是陰險狡詐那都是揚州瘦馬。

真的讓四阿哥有一個揚州瘦馬出身的側福晉的話，那麼他們愛新覺羅家就不止是丟人了，而且還得罪人。

因為試想一下能夠成為愛新覺羅家的側福晉的人都是什麼出身的？多少都是王公大臣的女兒？再不濟那也是出身清白的，結果現在一個揚州瘦馬出身的女人也跟她們一樣成為了側福晉，那麼豈不是說明她們跟揚州瘦馬沒有什麼區彆？

到時候她們能忍？

即便她們能忍，她們身後的家族能忍？

康熙絕對不可能為了滿足自己一個兒子想要娶心愛之人為側福晉的要求就平白得罪那麼多人的。

但是收到四阿哥派人送來的認錯書後，康熙心中的怒氣就消散了一些，等見到四阿哥明顯清瘦了許多的模樣後，更是連最後的一點不滿都煙消雲散了。

在康熙看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犯錯的宗室大臣他都能夠原諒了，自家犯錯的兒子他還能惱他一輩子嗎？

不可能的。

“看來這次遵化之行，你收獲不小。”康熙讓四阿哥起身後打量了他一眼，“怎麼樣，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吧？”

聽得出康熙語氣裡的關心，四阿哥暗暗鬆了一口氣，他現在對他的態度，和他離開京城前可以說是有著天淵之彆。

看來是他當初在燒糊塗時寫的那封認錯信起到了極大的作用了，原本四阿哥還挺不高興自己燒糊塗時做的蠢事的，但是現在看來這樣的蠢事偶爾做一次也無妨。

“謝皇阿瑪的關心，兒臣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

*

四阿哥從乾清宮離開之後，並沒有直接出宮回府，而是在康熙的吩咐下去了一趟後宮拜見他兩位額娘。

四阿哥先去承乾宮。

看到突然出現的四阿哥，皇貴妃可以說是又驚又喜：“胤禛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福晉今兒進宮怎麼沒跟我說？瞧瞧這不是不巧了嘛，你福晉剛從我這兒走了。”

四阿哥主動跳過了前麵兩個問題，奇怪地問道：“烏拉那拉氏這個時候怎麼還在宮裡？”

雖然四阿哥從前並沒有仔細打聽，但是卻也知道她通常卯正前出門，巳初前回府的，可是現在都巳初三刻了，烏拉那拉氏竟然還在宮裡？

“你福晉懷孕了你忘了？”皇貴妃道，“她現在還能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進宮給我們請安就算很好了，沒必要讓她起得那麼早，她要是休息不好的話，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好。”

說到這裡她看了四阿哥一眼，然後道，“你也是，這次回去之後記得對你福晉好一些，她難得懷上這一胎，要是平安生下來的話那可是你的嫡長子，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生的孩子可以比得上的。”

……

此時剛抵達永和宮的安好並不知道四阿哥已經回京了，更不知道他們馬上就要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