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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親愛的 酒拾玖 8606 字 11個月前

“你們倆在乾嘛呢?”左鐲手上拿著帕子,推開門見兩個大男人正湊近耳語,氣氛竟有些曖昧。

“藺老師疼得都站不穩了,我扶他一把。”昝淮轉過頭,對著左鐲嫣然一笑,“我來幫忙。”他邊說著邊接過她手裡的濕帕子。左鐲想著他離藺鴻鳴近,便由著他。

藺鴻鳴立刻搖了搖頭:“不……啊!”他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昝淮已經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帕子蓋在了他紅腫的地方,他不禁疼得叫出聲。

“唉,藺老師的皮膚真的比女孩子還要嬌嫩啊,”昝淮聽到他的痛呼聲,嘴角彎起甜甜一笑,語氣裡儘是嘲諷,“你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下重手了呢。”

明明就是你下了重手吧!

藺鴻鳴在內心暗暗大喊,可為了在左鐲麵前的形象,他也隻能啞巴吃黃連,狠狠地盯著昝淮。

“說到底,本來就是你的問題。如果你不來開這一瓶酒,就沒這出事,”左鐲輕輕推了一下昝淮的肩膀,有些埋怨地教訓了他一下,可話說出口,她又覺得有些重了,於是立刻找補道,“雖然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下次要小心點。”

昝淮像個聽話的小孩一樣,重重地點了點頭。左鐲見他這乖巧的樣子,笑容展顏。

藺鴻鳴見這兩人如此親昵,不覺想起七年前的畫麵。他心下煩躁,抬手揮開了昝淮按住帕子的手,“我自己來。”

昝淮聳肩,他本就不大願意管藺鴻鳴,既然對方不領情,那他也樂得輕鬆。他的目光一瞥,見到左鐲正在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立刻殷勤地上去幫忙。

“我來吧,你去休息。”昝淮按著她的肩,拉著她到沙發上休息。

“唉,我不累啊。”左鐲一臉迷茫。

昝淮歎了口氣,隻好說實話,“你就彆添亂了,你知道海市的垃圾分類標準嗎?”

“……”

行吧,不給他添亂。左鐲坐在沙發上,側著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熟練地將略顯狼藉的桌子收拾得井井有條,垃圾分門彆類做得順暢。

沒想到大集團的公子,生活能力竟然比她還強。

藺鴻鳴坐在沙發的另一側,見左鐲的眼裡隻有昝淮,心裡的陰暗荊棘又是猛長。

“我之前不知道你和月擎集團竟然還有這種關係,怪不得他們會秒批風暴洋給我,”藺鴻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還以為是自己能力拿下的。”

“和月擎的關係?你是指昝淮?”左鐲對他的發言一頭霧水,“我在風暴洋的時候,才第一次正式和昝淮說上話。這是什麼意思?”

藺鴻鳴心下一陣震動。

如今細想,當初在風暴洋時,左鐲對於昝淮確實陌生,而昝淮也得體介紹自己。可今天昝淮在自己麵前承認了,他就是七年前陪著左鐲來參加自己獲獎展的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聊完了嗎?”不知何時昝淮已經到了跟前,左鐲和藺鴻鳴都抬頭看著他。

藺鴻鳴敏銳地發覺昝淮的眼裡對自己投來了威脅的信號。他噤聲不語,心下卻對這兩人的關係有了更多問號。

無論如何,看起來左鐲並未認出昝淮,這對自己來說是有利的。

左鐲看向藺鴻鳴,征詢他的意見:“學長,謝謝你今天的時間和這裡一切的安排。那下周媒體發布會就按你的計劃進行吧。還有什麼其他需要注意的嗎?”

藺鴻鳴搖了搖頭:“沒有了,我相信你會做的很好。”

既然今天昝淮的出現已經打亂了計劃,他也不強求,倒不如先暫時投降。

“那我送你回去。”

“唉,不用……唉!”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昝淮推著她的背,引導她走向車前,替她開好了副駕的門。左鐲一臉無奈,隻得坐了進去。

“座位還舒服?要我調整一下嗎?”這次開的是昝淮自己的車,一輛白色SUV。他的副駕很少坐彆人,一般都是放他自己的工作用品,這次帶左鐲來,像是帶進了一個私人空間,他竟然有些緊張。

左鐲突然掩嘴笑了起來。

昝淮緊張了起來,還帶著一絲不解:“怎麼了?”

“你活脫脫就像個滴滴司機。”左鐲搖了搖頭,“不用擔心,一切都好。”

昝淮這才鬆了口氣,坐進了駕駛座。

“你今天還有彆的安排嗎?”他啟動車輛,輕輕地踩下油門。

左鐲搖頭,“沒有。之前以為今天的策劃會可能會很長,所以我沒有彆的安排。”

昝淮聞言心中一喜,“那正好,我帶你去趟B27。”

B27是月擎集團旗下最新開發的商業區,位於海市最奢靡的一條街的第27號,正處於街道中央,地鐵站出口,是以吸引了整條街上最大的人潮。

左鐲之所以對此知道得清楚,是因為靳磊不止一次洋洋自得在她麵前吹噓自己拍攝的新海報在B27最亮點的地方懸掛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隻是左鐲並不喜逛街,偶爾去的幾次都還是陪秦岫,所以也隻是聽聞。

“去那裡做什麼?”左鐲隻當這是昝淮的心血來潮,是讓自己陪他買東西?

“當然是替你準備一套參加媒體發布會的衣服。”昝淮握著方向盤,專注地看著前方,車內的GPS已經規劃了前往B27最快的路徑。

左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雖然我知道你們藝術家對自己的穿著不怎麼在意,”昝淮斜睨了左鐲一眼,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輕笑了起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光彩照人。”

“更何況,”他從車前座的小儲物箱裡抽出一張閃耀的金屬卡,“這也是靳磊的心意。他沒時間,就把卡給我了,讓我陪你買。”

“這小子……”

原來是靳磊的主意。左鐲本來想拒絕,畢竟她不習慣拿過於貴重的禮物,但一聽說刷的是靳磊的卡,她便改了想法。

畢竟,弟弟的錢能算是錢嗎?

她的拘謹少了不少,甚至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靠著背椅背,開始在手機上找攻略。

昝淮在紅綠燈時,側瞥了正專注搜索資料的左鐲一眼,眼底露出了一絲奸計得逞的笑意。

多虧了上次送喝醉的靳磊回家,他把卡包落在了自己的車上。更何況,給自己的姐姐刷點錢,他應該也不會在意。

兩個人都想到一起去了,隻有靳磊受傷的世界達成。

車輛緩緩進入Block 27的停車場。這座商業大廈的設計獨特,外觀看似極其纖薄,如同一片巨大的刀鋒直插雲霄,但這種感覺僅是建築師巧妙利用視覺錯覺所創造。實際上,一旦步入其內,寬敞且精心布局的內部空間便會讓人眼前一亮。不同於國內大多數商場那依賴人造燈光的審美,Block 27擅長使用自然光線和多彩的牆麵營造出一種寧靜而舒適的購物體驗。

“這也是Olive Hoffman的手筆吧?”左鐲邊走邊欣賞著周圍環境,隨口詢問。

昝淮原本正在手機上確認他們要去的店鋪信息,聞言抬頭看向左鐲:“哦?你對建築也有涉獵?”

左鐲輕指周圍的牆體和窗戶,解釋說:“這種善於利用光影和色彩的建築風格,已經成了Hoffman的標誌了。不過你們也是厲害,他可不是個脾氣和善,好相處的人。”

昝淮輕笑頷首,“那倒是,我當時做這個這項目,一個人天南地北飛了一個月就為了堵他。所以當我搞定他的時候,合約裡要求他必須至少完成兩個項目——一個就是風暴洋,一個就是這裡。”

“你倒是精。”左鐲也笑起來。她之前曾因為工作項目,和Hoffman相處過一段時間,相當了解這個大師的龜毛之處。沒想到昝淮也有過類似的經曆,兩人單單聊和Hoffman相處的過去就相談甚歡。

他們穿行於Block 27中,不久後來到一家新開的咖啡店前。這裡是該品牌在國內的旗艦店,門前已經排起了長龍,一塊牌子上寫著“等待時間約3小時。

左鐲一邊內心暗歎這些店家可真會饑餓營銷,一邊跟隨著昝淮在人群中穿行,突然發生了輕微的推搡。左鐲不慎被人群推向後方,與昝淮的距離漸漸拉開。她感到一陣焦急,隻得在人群中逆向穿行,希望能迅速回到昝淮身邊。就在這時,前方一對情侶手持新買的咖啡,人潮的擠壓讓他們手牽手的姿勢更為緊密。女孩手中的咖啡因為擠壓突然滑落,整杯咖啡不幸灑在了左鐲身上。

“啊!”

人群中爆發了兩個人的叫聲,原本擁擠的人群因此都停了下來,看向聲源。昝淮敏銳地反應過來這是左鐲的聲音,他立刻回過頭,果然發現原本跟著他身後的人影不知所蹤。

他內心不禁暗罵了自己一聲,轉頭便逆向劈開人群,尋回聲音的源頭。

人潮中間已經自然空出一個圓型空間,中央是一灘狼藉。一個女生因為排了三個小時的咖啡灑了,而委屈地在男朋友懷裡哭;另外一邊,左鐲一邊朝他們倆道歉,一邊拿著手裡的紙巾,擦著身上的咖啡殘骸。

“非常不好意思,我這邊會賠償你咖啡的價格的。”

那男士見自己女朋友委屈地哭成這樣,心下不滿,自然不接受左鐲的道歉,回嗆道:“一杯咖啡錢就想把我們打發了?!我們排了三個小時,一口沒喝,就被你給撞灑了!”

左鐲見那男子情緒激動,料到對方應該會開始胡攪蠻纏,但她也不懼,冷靜回應:“那你想要怎麼辦?灑掉的咖啡我沒法變回原樣。”

“我不管,咖啡錢才多少,我們倆三個小時的等待誰來賠?”

在那男子懷裡的女生這時也噙著哭腔,嗚咽了幾句:“人家就要最新款的咖啡啦,我排了三個小時就打算在小紅薯上秀一下的,照片都沒拍呢,我不乾!”

見這兩人一唱一和,左鐲已經嗅到陷阱的味道,看來下一步那個男子就要獅子大開口狠宰她一頓。左鐲倒是也不慌,見招拆招:“好,所以你隻要我賠你這杯咖啡就行。”

“那當然,這咖啡加上時間價值可不止那個數。”

左鐲微笑點頭,“好,那我現在就排,三個小時後就給你。”

那對情侶明顯今天逛了一天街,臉上都有些疲態,哪裡還想繼續再耗三個小時。於是那男生立刻反駁道:“我才沒時間和你再耗三個小時候,你賠我這個數,我就算過了!”

說著他朝左鐲比了個數,是原本那杯咖啡價格的十倍。

“這可不行,你和你女朋友剛剛都說了,隻要這杯咖啡。”左鐲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卻看起來像隻狡猾的狐狸,“賠錢多俗氣啊,她總不能拍這些錢發小紅薯。反正我今天沒事,我可以排。”

左鐲聳聳肩,一副“我今天就和你耗”的模樣,毫不妥協。

那男子見她這幅軟硬不吃的樣子,氣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令左鐲不禁皺眉。

“怎麼,敲詐不成要上手了?”她冷冷地看向那個男子,另一隻手握緊了手機,隨時準備見機求救。

男子怒不可遏:“臭婆娘,今天你不賠我錢就彆想走!”說著另一隻手舉了起來,顯然是要動手。

那個男子揮手欲打的一刹那,時間仿佛凝固了。他的舉動觸發了左鐲身體的開關,她整個身體猛地僵硬,空氣仿佛變得稀薄,難以吸入。周圍的聲音開始變形,人群的喧囂、背景音樂、連續不斷的廣播聲,都被拉長,變成了一片雜亂無章的噪音,讓她感到一種壓迫感。

內心的恐懼像潮水一般湧來,回憶中那些恐慌的日子突然清晰起來,仿佛就在眼前。

她不覺閉上眼睛,跌坐在地上。

可預想的痛感卻遲遲未至。可預想中的痛楚並未如期而至。當她慢慢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第一道光景是昝淮的身影。她不知道他是何時趕到的,隻見他一隻手已經擋在了那個男子揮舞的拳頭前。

“給我放開她!”

昝淮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他的話語如同一束光,穿透了密集的陰霾,讓左鐲逐漸回過神來。

那男人見左鐲有了幫手,氣焰頓時下去不少。可占著自己有理,他梗著脖子,大聲嚷嚷道:“怎麼!有幫手就想賴賬?!”

他的女朋友注意到昝淮高挑強壯的身材和不容忽視的氣場,心裡猜測自家男友今天恐怕難占便宜。她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息事寧人。可男人這種生物自尊心一向極強,不願在眾目睽睽之下丟麵子,便張開雙臂,想要攔在昝淮和左鐲之間。

昝淮對他的挑釁隻是淡淡一瞥,一掌便把他重重地推到一旁,一點麵子也沒給他留。

昝淮蹲下來,看著左鐲:“彆怕,我在這裡。”

他的聲音堅定而溫暖,像是一把鑰匙,慢慢解開束縛她的鎖鏈。

她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昝淮的聲音上,儘管身體仍在顫抖,但心底的恐懼漸漸被一種安全感所取代。

左鐲將手放在昝淮攤開的掌心,他像托著一隻脆弱的新生命一般,輕柔地握住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怕左鐲站不穩,他將人虛虛抱在懷裡,承擔起她幾乎所有的重量,柔聲道:“還好嗎?”

左鐲點了點頭,想發聲卻發現自己的嘴唇顫抖,喉嚨乾涸無法發出完整的音節。昝淮見狀隻是將手蓋在她額上,手的陰影覆蓋著她的視線。

左鐲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那刹那間的輕微觸感,如同蝴蝶輕拂過昝淮的手心。

剛才在過來的時候昝淮已經將他們兩人的對話聽了大半,自然知道麵前這對情侶的真實目的是什麼。隻見他拿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

過了一會,隻聽他對那男人說:“現在可以去取餐口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和你們之前點的相同的咖啡。為表歉意,這單免費。”他的語氣得體而沉穩,儘管心中怒火中燒,對外依舊保持著完美的月擎集團代表形象。

“造成這種人潮擁堵,破壞客戶購物體驗的事,是我們月擎的失職,這點我們會改進,”他頓了頓,接著語氣一轉,冷冽而堅決,“可是,倘若有人想借這件事勒索,我們的安保和法務團隊將樂意介入處理。”

他朝那對情侶笑得一臉春風和煦,可體感卻如二月寒冬,如墜冰窖。

那女子拉了拉自己男友的袖子,用眼神示意“算了”。考慮到雙方的差距,那男子也軟了下來,灰溜溜地拉著自己的女朋友走了。

解決了這無端的風波,昝淮終於可以細細審視左鐲,隻見她的衣服上咖啡漬染了一片,十分狼藉。他的視線在接觸到她裸露的紅腫皮膚時,眼睛一下紅了,拳頭也攥緊。

“你燙傷了。”他說的雖然是陳述句,可左鐲卻聽出了語句裡的萬分的自責。

“沒事,隻是一小片地方。”她搖搖頭,表示不在意,“幸虧他們拿著這些咖啡一段時間了,沒那麼燙。”

昝淮自然知道這是安慰他的話。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對著話筒吩咐了幾句,在等到了對方的答複後,他才掛了電話。

左鐲正想詢問他是什麼事,可下一瞬,身體一輕,她不禁輕呼出聲。

昝淮竟然將她抱了起來。

“唉?去哪裡?”她見昝淮一路疾馳,不知究竟要把自己送去哪裡。

昝淮並未回答,一路徑直走到了一個員工通道,裡麵儘量有一個私人電梯,直達上層一個奢華的換衣間模樣的地方。

“這是月擎在每個商場設置的VIP室,供那些不便拋頭露麵的客戶使用。”他向左鐲細細解釋道。

進入VIP室後,兩名女員工已在等候,一人手持醫藥箱,另一人則拿著乾淨的換洗衣物,顯然已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來處理左鐲的情況。

“這裡有淋浴間,你先換洗一下,她們會幫你處理燙傷。”昝淮將她輕輕放下,確保她站穩。兩名員工立刻上前,領著左鐲向內部走去。

在進去前,左鐲回頭看了一眼,隻見他挺拔如竹的身影靜靜地守候在門外。他們目光相遇時,昝淮臉上綻放了一個安心的笑容。

“我在這裡等你。”他朝她揮了揮手。

左鐲回應了一個簡單的點頭,隨後跟著員工進入了內部。

這時,她的內心感到變得柔軟,有什麼比一個人說他會等你還更加動人呢?

那兩個員工顯然是經受過非常好的培訓,全程陪著左鐲並不多話,在處理燙傷的地方,手腳也輕柔小心,生怕弄疼她一點。幸運的是,傷處並不嚴重,塗抹了藥膏後,紅腫的區域很快就得到了緩解。

左鐲換上那個員工給她帶來的新衣服換上,起身走了出去。

昝淮正坐在沙發上,針對今天的人流管理問題,專注地撰寫著給集團管理部門的備忘錄。聽見了動靜,他的注意力才從工作手機上抽離,望向了來人。

左鐲穿著一件黑色絲絨無袖小禮服,將她的氣質襯得更是優雅。她的皮膚本就白,在這件衣服的襯托下,就像個瓷娃娃一樣,眨著眼睛看著昝淮。她的修長頸項似天鵝般優雅,吸引了昝淮的目光,讓他一時難以移開。

左鐲察覺到他的目光,微微有些不自在地問道:“看起來很奇怪嗎?”

昝淮搖了搖頭,“恰恰相反,太好看了。”

他這麼直白的誇獎倒是讓左鐲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她用手將頭發刮到耳後,避開了他的目光,假裝忙碌地整理手中的物品。

“我準備好了,走吧。”

她裝作漫不經心,卻不知通紅的耳朵早出賣了她內心的兵荒馬亂。昝淮將她努力裝作冷靜的樣子看在眼裡,眼下閃過一絲促狹,但看在今天她這麼倒黴的情況下,他選擇不捉弄她。他輕快地起身,幾步就追了上去。

他們倆回到了商場裡,由昝淮帶領著,兩人逛了幾家商店,最終確定了一件禮服。對方表示會根據左鐲的身形進行定製,會在下周前送到府上。

隨著他們走在人流裡,左鐲覺得周圍的人似乎都在對她的後背指指點點,掩嘴偷笑。她覺得奇怪,正好借著一個櫥窗玻璃的反射,才看見原來自己的小禮服外,價格標簽牌竟然明晃晃地掛在身後。而且因為這個小禮服漏背,連藏都沒地方藏。

昝淮注意到後方的她停下了腳步,便也朝她看了過去,自然也將在折騰後背標簽的左鐲的窘迫看在眼裡。

他走上前,兩隻手拉開了左鐲自己撲騰的手。在她愣住的當下,傾身向下,用嘴將後脖處垂著標簽叼起。

左鐲看不見昝淮在後麵的動作,隻能依靠櫥窗模糊的反光,窺見他靠近自己。他的鼻息觸碰在她後背裸//露的肌膚上,激起一陣戰栗。

左鐲頓時渾身緊繃。

隻見昝淮用牙齒輕輕地夾住那張標簽,確保動作不會對她造成不適。然後,他緩緩地,幾乎是在玩味地,咬斷了標簽。

他似是知道左鐲正在通過櫥窗的反光偷看他,於是整個過程中,他的眼睛沒有離開左鐲的眼睛。

他的目光深邃,透著一種野性的光芒。

當標簽被完全移除後,他低語在她耳邊,“處理好了。”

左鐲感覺自己心跳如雷,立刻轉過身:“謝謝啊!”

雖然是向昝淮道謝,但她卻始終看向地麵,並不敢看他的眼睛。

視線裡,昝淮的皮鞋朝自己走近了一步。

“你為什麼不敢看我?”昝淮的聲音居高臨下,嗓音低沉磁性,氣息拂過她的發梢。他躬下身子,視線鎖定在她頸間的那片雪白的肌膚上,喉頭不自覺上下滾動。

“也沒有……”左鐲有些扭捏,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願意抬頭看他。

良久的沉默,左鐲幾乎能感受到昝淮強烈的視線,仿佛要在她後腦勺上燒出一個洞來。終於,她鼓起勇氣抬眸,卻不偏不倚撞進了他深邃的眼眸。

那雙眼睛,熾熱而赤誠,毫不掩飾地袒露著強烈的渴望。像是饑腸轆轆的野獸,盯上了垂涎已久的獵物,蓄勢待發。

昝淮倏地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沒入左鐲發間,不容拒絕地將她拉近自己。左鐲沒料到他的舉動,本能地閉上了雙眼,甚至能感受到昝淮火熱的吐息噴灑在自己的唇角。

可等待了良久,也沒有見到昝淮有下一步動作。她疑惑地睜開眼,卻見昝淮近在咫尺,鼻尖幾乎要碰上她的。

他緊抿著唇,下頜繃緊,眼底翻湧著洶湧的情潮。隨後他閉上眼睛,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似乎正竭力克製著想要吻她的衝動。

最終當昝淮睜開眼睛時候,他放開了她。左鐲不自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昝淮看著她這模樣,嘴角不禁扯出一個苦澀的笑,轉開了眼睛:“左鐲,我不會逼你。”

他彆過臉去,語氣低沉幽遠,不知是在對她傾訴,亦或是在自言自語:“我會等,等你自己走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