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甜美人 七和香 3697 字 11個月前

第二十章

其實在周玉看來,這就不是好似了,自己雖是搶著說話了,替她圓了一圓,這位承恩公大小姐卻還渾然不覺,眼裡依然隻有小統領一個。

這蘇家的女兒,似乎都不算的很伶俐,隻在這件事上特彆有天分一般。裡頭那位皇後娘娘周玉是看在眼裡的,在皇上跟前,那股子溫柔婉轉的情意就不用說了,滿宮裡一比都差著不知道多遠。

如今看這位大姑娘,這眼裡也像是有鉤子似的,隻怕遲早能把小統領鉤起來。

至於小統領,這不就去喝蘇大姑娘的茶去了嗎。

當然,這位大姑娘還是比皇後娘娘周全些,自己去喝茶,也還周到的吩咐了人給外頭候著的這些人送東西來墊補,知道他們伺候皇上的時候不能吃有大味道的東西,蘇棠便吩咐送的八珍糕來。

她款待小統領的當然就不止這樣了,皇上來都來了,今晚隻怕也不會走了,小統領伺候不伺候都使得,她說著喝茶,卻拿了一小瓶酒出來。

“杏子酒!”蘇棠笑道:“說是海上運進來的,還有一個怪裡怪氣的名字,我也沒記住,就記得是杏子酒了。那天我倒是聞了一下,味道也不大一樣,就封了回去,特特的留著等沈大人來一起喝。”

蘇棠覺得,這麼怪怪的玩意兒,她自己一個人喝未免無趣,還得有人一起,而這個人,除了小統領,她就沒想到第二個人。

在她晶玉一般的手中,那透明的瓶子裡,裝著琥珀色的酒液,身後掛著的燈光透過來,輕輕蕩了一蕩,沈晉的心似乎也跟著蕩了一蕩。

她一邊說著,一邊親手打開瓶子倒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封回去的時候封的太嚴實,她開了兩次都沒打開,便伸手遞了過來給他:“怎麼這麼緊。”

動作自然的仿佛認識了兩輩子。

沈晉接過來,伸手一彈,單手就打開了,蘇棠覺得,他雖然不愛說話,可是姿態真是難以形容的瀟灑好看,怪不得以前宮女們閒著八卦的時候,就說全帝都的姑娘都願意嫁給小統領。

何況不愛說話,也不是什麼缺點,人家隻是不愛說,又不是不能說。

沈晉把酒給她倒上,自己也喝了一口,就皺了皺眉。

蘇棠一眼看見,頓時笑起來:“真的很怪?”

她也喝了一口,在口中品了一品:“也不知道哪裡的東西,跟咱們這邊的酒真不一樣,這味道,倒也不難喝,就是沒喝慣還真有點怪。”

說著又喝一口。

沈晉放下了杯子,有點受不了:“換個淡點兒的吧。”

原來沈大統領是這麼挑剔的嗎?蘇棠拿著酒杯的手輕輕晃了晃,眉眼也彎了起來。似乎再大的意外都沒有這個來的讓她意外一般,好像是一件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情,這麼大一個大統領,居然挑食!

“嗯嗯。”蘇棠忙點頭應道:“那喝點梨花白。”

她看一眼沈晉的表情,又改口道:“算了,那個也太淡了,天山雪好不好?前兒新送來的,說是擱梅花樹底下埋了十年,才挖出來的。”

蘇棠的口吻,仿佛在哄小孩子一般。

她自己沒覺得,倒隻覺得虧的自己喜歡吃吃喝喝,內務府供應宮裡的那點子好貨她早吃了個遍,才找得出這會兒看起來小統領肯吃的。

蘇棠是跟著皇後用過了飯的,這會兒隻喝了半杯酒,手裡拿著酒杯,靠在椅背上,樹影把她的麵孔遮了一半,隻看到唇角一隻深深的梨渦,好像又在笑。

今日這宮裡能笑的人還真不多,有些人就算想笑,那也不敢叫人看到,因為皇上今日很不痛快,皇上不痛快的時候,在這宮裡笑就是找死。

先前得了安華殿奏報,皇上頗為震怒,連著兩個皇嗣出事,對於還沒有兒子的皇帝來說,自然值得震怒,皇上當然也知道,在這後宮裡,意外向來很多,有的是人為,有的也是真的意外。

今日安華殿之禍,看起來就是真的意外,皇上大約連找人怪罪一時也找不到,所以才到皇後這裡來喘口氣。

這種時候,皇帝隻願意來這裡,姑母果然是不一樣的。

而這件事想必最終就隻好怪到安華殿裡,貴妃輕慢皇嗣,底下人伺候不力,統統罰一遍罷了,如上一世那樣,貴妃失寵,便由此時開端。

蘇棠此時坐直了一點,她臉上斂了笑,對沈晉道:“今日此事,皇上叫查了嗎?”

這是自然的,看起來再是意外,程序也要走一遍的,宮裡的事,哪有那麼輕與。

但是,誰也看得出蘇棠這是明知故問。

難道她又聽說了什麼,想要惹是生非了?沈晉忍不住要這樣想。

畢竟先前鬨了許遊那一場風波,這位大小姐聽說了半天,結果什麼也沒有。

也不知蘇棠是怎麼看出沈晉在想什麼的,沈晉一句話都沒說,她的話就拐彎了:“這回真不一樣!”

要不是沈晉,真沒人能聽懂她這是什麼意思。

沈晉又笑了,擺了一下手:“有什麼要緊的。”

就算是惹是生非的笨蛋美人那也一樣賞心悅目,這就足夠了。再惹是生非他也壓得住,出不了什麼大事,何況許遊當時雖沒有劣跡,可事實證明了人品低劣,行跡不端,不算冤枉他。

大小姐的惹是生非不管是真有什麼風聲還是純粹運氣,到底結果放在那,很交代的過去。

何況,就算上一回落空,那也沒什麼要緊。對於大統領來說,也不過是一件小事。呈報到大統領跟前,這樣的細務也是隻閱不批的等級。

便是對於沈晉,若非此事是蘇棠親口對他說的,也不至於讓他親自安排督辦。

蘇棠鼓了一下腮幫子,頗有點不甘心,她還以為經過皇後被誣陷風波,她已經在沈晉眼裡有了聰慧機敏,見微知著,行事得當等等的諸多好處了,當然,同時也愛出手,惹是生非。沒承想峰回路轉,她就隻剩了個惹是生非了。

都是許遊害的!不僅是害了夏晴,這會兒還有她了。

沈晉的手又有一點兒發癢,蘇棠臉頰鼓一鼓,紅粉菲菲,夜風從她身上拂過,好似又帶了一點兒甜味兒飄過來。

蘇棠倒是隻顧著跟他說正事:“貴妃娘娘跟前養的貓,那自然是內務府進上去的,進上去之前,也得先挑溫順脾氣好的,沒有不知脾性就送上去的道理,且還是貴妃娘娘跟前。到底是貴主兒,內務府平日裡也很巴結,難道不知道厲害?敢送沒養好的貓進去?不說今日這樣的事,就是爪子傷了貴人一點兒,也算大事了。”

這說的自是很有道理,就是他辦事,也是先吩咐把內務府養貓相乾的那些奴才捆了扔進宮城夾道後邊的那排空房子裡。

那些奴才也是伺候老了的,且有兩個,一家子幾輩子都在內務府,當然是懂的厲害的,先前才剛抓了人,已經有人托到跟前喊冤了,說辭倒是和蘇棠說的一樣。

這位大小姐,彆的不說,宮裡上下各處的門道,她說起來很是頭頭是道,像是積年管慣事的一般。

和皇後娘娘,真是兩個樣子。

沈晉便點了頭:“嗯。”

他說嗯就表示願意聽了,蘇棠立時就笑了:“今日原是我伺候皇後娘娘去看貴妃的,在那邊門口就覺得味兒不對,安華殿新粉刷的好喜慶的樣子,我琢磨著貴妃娘娘這還沒養下來,先就掛了紅,也不怕這新油漆的味兒熏著貴妃娘娘了?”

蘇棠說的煞有介事,半真半假,也不知自己編了多少進去:“我問了一回,說是太後娘娘吩咐漆的,說是看著這屋子不喜慶。既說是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自然就不管了,我卻是疑了心。”

“彆說安華殿了,就是各宮主位娘娘那裡,內務府也是年年修葺的,一年四季的裝飾,鮮花,糊窗子掛簾子,看起來都是花團錦簇的。就說咱們這景仁宮吧,也有三年沒漆了,看起來也沒覺得不喜慶啊。”

這宮裡油漆粉刷也算大工程,自然沒有年年都刷的,除非特地吩咐,也很少有住著主子的時候動的,何況貴妃還懷著龍胎:“太後娘娘不過去看一回貴妃,怎麼就想到這個了?”

蘇棠接著說:“我就問了問安華殿盧公公,據說當時是太後娘娘宮裡的李修李公公,伺候在跟前的,也不知他是怎麼挑起來的話頭子,就拐到不喜慶上去了,意思仿佛是貴妃被禁足,是房子害的似的。偏太後向來疼愛貴妃,見她委屈,又懷著龍胎,這才吩咐修繕粉刷,叫人看著熱鬨些。”

“油漆?”沈晉這樣的人,當然很能聽懂蘇棠的意思。

“嗯,我到那兒就覺得了,味兒有點不對。”蘇棠說:“我們家也刷過房子,就不像安華殿那牆上,有股子甜的古怪的味道。”

沈晉點了點頭,這個不難,一查就能明白,隻是此事明顯與皇後無關,應該說,貴妃小產,皇後想必不至於太難過,那蘇棠特地來跟他說這個,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