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 / 1)

“從那以後你就和吉休疏離了嗎?”

“嗯,大概是吧。”

“你……你喜歡過吉休嗎?”

“你說的是男女關係的那種喜歡?”

“嗯。”

“可能崇拜過,欣賞過,但沒有機宜發展成為那種喜歡。

我剛成為吉休哥的小迷妹那會,我聽見吉休哥和朋友們說他喜歡乖乖聽話,小鳥依人的女生。”

我記得那時候,我的爸爸媽媽已經離婚多年,媽媽也再婚了,她當時在事業上遇到了許多難處,但她從沒有放棄努力。

有一次媽媽來探望我,我問她說:“媽媽你覺得做一個女強人好?還是做一個小鳥依人的女生好?”

媽媽說我為什麼要這麼問?我隱約和她表達了我的經曆和我心中的波動。

媽媽說真正的愛,不是讓彆人為著自己的喜好而改變她的特質。

她喜歡我能獨立自由,這樣對我的未來才是好的。

媽媽告訴我要學會了解自己真實的內心,也要學會做出對的抉擇。

她讓我好好成長,她相信有一天,真正愛我懂我的人會出現在我的麵前。”

“你媽媽說的對!”

“我知道我媽媽愛我,我也愛我的媽媽,所以有時候她想雞娃,給我安排很多事情,我即使想擺爛,最終我大都會認慫。唉……”

“我想我也有過這種經曆吧!在人生中總會有被推著走的時候。”

“嗯!”搴晫兒抬頭望了望遼遠的天空接著說:“人生真是越長大,越有機會撞見人性的灰色地帶。”

“嗯……”

“吉休哥最終娶了茉莫,雞米花的年會上,吉休哥喝大了,他的幾個好友扶他回家。

載我的車子正好停在附近,我聽見他朋友說你這樣子喝的醉醺醺的回去,不知道你老婆會不會不高興啊?

吉休哥說茉莫什麼都會依著他,從不會跟他提反對意見。

他的朋友們起哄說他娶到了一個好老婆。

那時候能從吉休哥的臉上看到得意,他說兄弟們都該借鑒他的擇偶觀。他選擇茉莫就是因為茉莫很聽話,很乖。他最喜歡的就是那種需要他絕對的保護,完全依賴於他,可以被他輕而易舉的掌控在手心裡的女孩子。

從那以後,我自然而然的就和吉休哥更加疏遠了。

記得有一次我和吉休哥在後台碰見了。

吉休哥笑著跟我招呼說,搴晫兒,怎麼感覺你最近這麼沉默啊!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我說我內向了。

內向了?吉休哥當時笑著說這算是什麼回答?

再後來,大家相見,都不過是客套寒暄。”

“嗯!”

“有時候以為明媚的人性,不想多翻看,卻覺得人性怎麼這麼糟糕?”

迎天.予瑊輕抿嘴唇,他眼眸低垂,微微點頭。

“吉休哥家暴的事情曝光後,我也在雞米花遇見過他,那時候他的眼中沒有什麼神采,胡子拉碴,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頹廢。

他問我說‘搴晫兒你會分我的蛋糕嗎?’

我說:‘吉休哥我不想分你的蛋糕。’

他因為不信任而發出的笑意我仍記得。

他說好像大家都情深義重的說不會分他的蛋糕,結果每個人都想儘辦法的想要多切分一些,好塞滿自己的每一個口袋。

吉休哥說他蛋糕的一大半已經分給夜星兒了。

他試探夜星兒說,他如果會介意好兄弟踩在自己的身上翻紅。夜星兒要怎麼辦?

夜星兒跟他說:‘吉休哥,我真的不是想搶你的工作。這些都是裹妮姐安排的,而且這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雞米花已經承受很大的損失了。吉休哥要理解這些事情,以大局為重。’

吉休哥說夜星兒是他曾經的好哥們,尚且如此,我也是他照扶過的人,他真的能相信我不會分他的蛋糕嗎?”

言至此處,搴晫兒一時沉默無話。

“搴晫兒,我知道你是不想落井下石。”

“保持最後的體麵吧!算是我記得他曾經的恩情。”

“嗯。”

“我的名聲不好你是知道的。我要補替吉休的是一個采訪式的綜藝,那個綜藝上一季很火,裡麵的一些內容其實是可以演的。

演繹一種人設,就可以把微小的人物塑造的高大。把高大的人物塑造的更高大。

可是我不想去演,也沒有動力去演。”

“嗯,那我就不勸你什麼了。”迎天.予瑊側目看著搴晫兒,而後他又轉目向遠處望了望,他忽然帶著驚訝和欣喜說:“搴晫兒,你看,遠處的棠棠桐已經開花了。”

“是啊!”

“原來它開花是這樣子的,真的很好看!”

“是啊!家裡的棠棠桐也快開花了吧!”

“嗯!”迎天.予瑊似有所感。

搴晫兒向著開花的棠棠桐走去,迎天.予瑊看著搴晫兒慢慢走遠,他卻想讓時間停止,他們始終能並肩而行。

第二天迎天.予瑊早早醒起,他走到門外觀望著北廊河支流邊的一片青綠,便感歎著:近夏催葉華,新芽促盈發。

眼見著生命成長的氣息愈漸濃烈,他亦感歎著:光陰猶爭蔥蘢時,歲月亦竟崢嶸日。

感歎著,感歎著,他便獨自趨步來到了二十三園。

迎天.予瑊在一個長椅上坐了下來,他欣賞了一會兒周圍的美景,而後他於獨坐間拿出了通訊器,他按照搴晫兒所教的編輯方式,臨時存儲了一些詩詞在備忘錄裡:

二十三園春

棠棠桐花初現錦,

周而複始可丟芬。

花懂賴期迎善時,

何必含羞慎見人。

賦詩完畢,迎天.予瑊長長舒了一口氣,他抬頭望向天空,空中薄霧縈繞,天空似依稀難尋。

他歎了一口氣,繼而封閉眼目,他想人生也會起霧,是回歸,是留下,他竟難以抉擇了。

一種迷茫之感籠罩於心頭,迎天.予瑊躺在了長椅上閉目養神,此時他好像孤獨的躺臥在了天地之間。

他感受著空氣中的潮濕,聽著在清淨中的一兩聲鳥鳴,他似乎不再思索,不再考較,隻想暫時蕩空自己的思緒。

迎天.予瑊迷迷糊糊似醒非醒的睡下了,不知過了多久,霧氣凝結的水珠滴在了他的臉龐,他被喚醒,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時間,他竟覺得身子多了些冷意,他快速站起身來,準備跑動蓄熱一下,以防傷寒生病。

此時,迎天.予瑊再望向天空,薄霧竟然慢慢散去些許,天空依稀有跡,幾隻鳥兒喝著歡快的鳴音從他附近飛掠而過。

迎天.予瑊的心情頓時開釋不少,他想:“看不清楚的人生,是否也會慢慢變得清晰。

或者他該樂觀一些,他會明晰該怎麼對待她,該怎麼迎接花開。”

搴晫兒爸爸的住處和她相離不遠,他趕早釣了幾條魚後,便駕駛著小型三輪代步車,來到了搴晫兒的家門口。

爸爸看到女兒家院牆旁的藤條蠻長到了牆外很多,他有些微詞的和女兒通話說:“搴晫兒,幫我把警報解除,我幫你修剪一下院牆外的樹枝。”

“哦!好的。”剛洗漱完畢的搴晫兒,跑到客廳裡解除了報警。

“司莊.杜菲能給女兒這個能給女兒那個,可這剪樹枝的活兒還不是得我乾,我不乾就沒人管了,她能幫女兒剪樹枝嗎?”搴晫兒的爸爸站在敞開的車鬥裡,他邊自言自語的說著話,邊拿著長鉗修剪著樹枝。

迎天.予瑊從二十三園返家時,遠遠的就望見了搴晫兒的爸爸。他眼見著那人揮舞著長鉗不停的一通修剪,他頓時警覺了起來。

“這個人在剪東西嗎?理牛角說過如果有人在牆邊兒搞破壞,搴晫兒家的安全器就會報警。可是怎麼沒有聽到報警呢?難道他是黑客或者是個黑粉,他剪斷了搴晫兒家的保護線路,想要圖謀不軌。”

思及此,迎天.予瑊快步跑上前去,不等搴晫兒的爸爸反應過來,迎天.予瑊就奪扔了他的長鉗,反束著他的雙手,將他架持到了地麵上。

搴晫兒準備喊爸爸吃飯的時候,正在監控裡看到迎天.予瑊架持自己爸爸的畫麵。

“我天!這是發生了什麼?”搴晫兒於不解間奪門而出。

“你是誰?這麼鬼鬼祟祟的乾什麼?”

“我倒問你是誰呢?我在給自己女兒修剪院圍,你從哪裡跳出來的?”

“女兒?你和搴晫兒的關係是……”迎天.予瑊說話時稍稍鬆手。

“我是她爸爸!”

“爸!”搴晫兒跑到門外後,及時喊出了聲。

迎天.予瑊徹底鬆開了手,此時的他有些無地自容。

“哎呀呀!我胳膊都被扭疼了,你小子是誰啊?”

“他是我的保鏢。”

“保鏢!是那個把你送到警車裡的保鏢嗎?”

“嗯……”

“你怎麼還留他,不辭了嗎?”

“不是跟你說過嗎?都是誤會。”

“誰會搞出這麼大的誤會?你知不知道我看到自己的女兒受委屈後,可把我給氣的。

我那時在國外,你大哥家正忙,我們幫著照看了一段時間的孩子。當時我抽不開身多管這些,今天挺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算什麼帳?都過去多久了?”

“哼!”

“早飯吃了嗎?”

“沒有。”爸爸沒好氣的說著話。

“去家裡吃飯啦!”

“等會,我把剩下的幾個樹枝撿完。”

“好吧……那你剪吧……”

2024.0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