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叛軍起源(1 / 1)

穿回古代搞刑偵 曆青染 8560 字 11個月前

第53章

“對。”

伯景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所以從未與庭淵提起,如今他問了,他便給了肯定的回答。

他道:“試圖分解勝國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庭淵抖了一下。

伯景鬱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我會保護好你。”

庭淵問他:“會有很多人死?”

“是。”伯景鬱如實回答。

這確實是事實, 無法隱藏, 也不能忽視。

他與庭淵說:“我代天巡狩, 隻要在中州搞出大動靜,傳回西州叛軍的耳朵裡, 等著我的隻有無儘的刺殺。”

“隻有我死了, 才能重傷榮灝,讓朝堂大亂, 讓各州虎視眈眈的人揭竿而起,天下亂了, 朝廷就算有再多的兵也無法做到同時鎮壓所有□□, 天下重新陷入戰亂, 屆時四處戰亂民不聊生, 苦的還是底層的百姓。”

這個道理庭淵也能明白。

現在絕不是推翻王權統治的最佳時機, 想要建立新政權,就要推翻舊政權, 就會有流血犧牲。

如今伯家統治的勝國雖不是一個極好的政權,卻能夠讓天下大部分百姓吃飽穿暖。

伯景鬱道:“庭淵,我不想隱瞞你,但確實這樣的事情往後隻多不少, 前往西州,注定就是一條鋪滿鮮血的路,我的雙手必定要沾滿鮮血。”

在跟隨伯景鬱出居安城時,他並不知道自己跟在他的身邊會麵臨這些。

此時的他確實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在這個時代麵前他是渺小的,渺小到他拯救不了任何人,即便知道有些人會死,他也無法做揮動屠刀的屠夫。

伯景鬱問:“你知道飛蛾撲火的故事嗎?”

庭淵點頭。

“西州的叛軍就如撲火的飛蛾前赴後繼,他們是部落裡的勇士,會一個接著一個朝我撲過來。”

庭淵問:“你們王族虧待他們了?”

伯景鬱搖頭:“相反,我們不僅沒有虧待他們,還會優待他們,中州人口一直比較多,起初科舉對少數族群是有加分的,勝國並非一直這麼富裕,西府收成好起來也不過是近三十年來的事情。”

五十年前,勝國各地都差不多,西州土地糧食產量也沒有現在這麼高,一年的收成勉強能夠養活勝國居民。

從前勝國各地的人口總和穩定在三億左右,五十年前各處天災,人口銳減,勝國總人口大約少了一億,直到三十年前西州起義時,勝國的人口大約是兩億,近年來隨著氣候穩定,西州土地收成連年增長,短短三十年人口從兩億漲到如今近八億。

“西府耕地麵積很足,人口稀少,前一百多年一直鼓勵人口往西府遷移,即便如今西府人口有兩億多,耕地麵積還有五成以上沒有開發。西州部落的人不想離開他們賴以生存的祖地,勝國一百七十二年,西州部落接受民化的也就隻有半數人口,主動從西州遷移出來的就更少,多數都是五十年前逃荒和三十年前躲避戰亂出來的。”

庭淵不理解:“那為何他們要起義?要發動戰亂?”

伯景鬱歎氣,說起來也是無奈:“早年我們不是沒有想過將西州的人遷移到西府,甚至在我祖父在世時,還頒布詔書,主動從西州遷移入西府的人會得到房屋田地,甚至十年免稅收。”

庭淵更為不理解:“他們為什麼不遷移出來呢?”

伯景鬱道:“當時的西府更像是荒地,一部人覺得在荒地種田肯定收成不好,因此更願意留在族群裡抱團取暖。再就是西州特有的部落形式,族人都住在一起,主動離群就會被視為背叛,背叛族群先祖就不會庇佑他們。”

西州山林中猛獸蛇蟲很多,獨居很容易丟掉性命,形成了這種特有的部落族群,女帝沒有征服西州之前,西州的原住民一直以部落的形式在生存,女君也沒有想過要解散他們的族群強行民化,這也是現在過了一百七十多年西州南部仍舊保留部落族群的原因。

他這麼解釋後/庭淵就明白了。

可他依舊不能理解這些人,“既然不遷出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又為何要起義?”

提起這個,伯景鬱更是無奈,“五六十年前各處都有天災,中州不怎麼嚴重,比較嚴重的是西北東南四個州,西州南部靠打獵捕魚和種地為生,地勢高整體影響並不嚴重,到了五十年前就開始影響到西州南部的農作物,由於西府處於內陸,雖與西州北部隔海相望,地勢卻比西州北部的地勢要高,並未遭遇極端惡劣的天氣影響,不少西州北部的居民也是在這期間從西州遷入西府,西州南部因為族群問題不肯遷居。”

“到了四十多年前整體情況都開始遭遇極端惡劣的天氣影響糧食產量低下,西府再差也能種熟一季稻穀供給各州,相反西州南部則是完全無法種熟糧食,不是狂風就是暴雨,無法出海打魚,山中的野獸少了,開始鬨饑荒,他們就將主意打在了西府身上,等到三十年前一切逐漸恢複正常,西府的水稻一年種兩三季,收成又好,就更想吞掉西府,於是鼓動西州的原住民起義,讓原住民替他們衝鋒陷陣,他們自己則在後麵坐收漁翁之利。”

如此,庭淵算是徹底弄清了前因後果。

朝廷鼓勵他們離開西州入籍西府耕種,這些部落首領擔心居民離開部落,削弱自己的權利,於是不準這些居民離開西州或部落,牢牢地掌控住這些人。

真遇到了天災人禍,也不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而是讓這些被控製的居民衝鋒陷陣。

庭淵如今明白為何西州北部的居民會對勝國有認同感,而南部卻沒有。

因為南部從來沒有真正的降服過,即便是歸順了女君,一代傳一代下來,還是保留了自己的製度,保留了自己的生存方式,對勝國沒有認同感,幾十年前受災損失慘重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卻因為族群製度沒能避免。

女君保留他們的製度,原是不想壓迫他們,卻不承想一代代下來成了養虎為患。

伯景鬱道:“對於起義的居民,都是從寬處理,願意留在西州的就留在西州,不願意留在西州就遷入西府,分地分房。當時西州北部居民有一半選擇離開,離開的多數是年輕人,留下的多數是老人,他們對西州的土地有情感,講究落葉歸根,便是死也要死在那片土地,我們並未強製,每年大量補貼糧食,大興土木,教育,建立港口等,幫助西州北部發展起來,人口比三十年前翻了好幾倍。”

西府如今人口兩億五千萬,其中五千萬都是遷入的人口,剩下兩千萬繁衍後代家家戶戶多子女,三十年前西府的人口也不過小幾千萬。

正是因為西州起義,人口大量遷移,有不少南部叛軍也跑了出來,在西府拿到了土地,將糧食運回西州給叛軍,這才加了限製,要想入戶西府,必須在西府買土地,而不是和以前那樣直接分房屋田地。

這也是導致現在西州北部或中部一些貧困居民,想要遷移到西府幾乎毫無可能,不設置門檻誰都能來,時間久了西府就得變天。

兩億五千萬的居民不能當作肉盾,如此限製也是彆無他法,若真想遷移到西府,不買田產買一塊地,也是可以遷戶,隻不過沒有地,在西府就隻能務工。

在西府務工一年想要養活一家幾口也不難,西府的糧食便宜,工作崗位多,若真想遷移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一家人勤勤懇懇在西府務工攢錢,入戶西府十年以上,買田產就有優惠政策,外來人口直接落戶買田產一畝地五十兩銀子,入戶十年名下無田產首次購買田產隻需要十兩銀子,之後再想購買,就會恢複原價。

頒布這麼多政令,也是為了保護更多人。

朝廷一直在努力。

聽了伯景鬱的話,庭淵如今算是明白了,“就是典型的白眼狼。”

伯景鬱點頭:“鬥米養恩人,升米養仇人。現在西州南部部落的影響力從內部已經在逐漸瓦解,巳邑部落也有不少居民主動民化,進入西州中部脫離部落生活,這讓部落首領感受到了危機,便通過不斷刺殺皇族成員來激化矛盾。”

“從前勝國各地收成都不好,部落首領還能給居民洗腦,如今西府富的流油,西州北部當初他們瞧不上的荒地如今熱鬨非凡,中部那些被他們叫叛徒的人生活也有滋有味,西南海岸的陳餘部落也是典型的受益者,朝廷發糧食,建書塾,興教育,治水患。”

越聽庭淵就越覺得這樣的做法很像懷柔政策。

隻要時間夠長,受益的人越多,那麼再想叛亂的人就越少。

就拿現在的陳餘部落來說,曾經也是叛軍主力,現在南部各大部落隻有他們實力保存最完善,再過幾代人便會被徹底同化。

呼延南音也是很好的例子,他祖上是巳邑部落出身,如今徹底民化歸順朝廷,日子過得風生水起還不忘拉自己的同胞一把。

這也算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伯景鬱道:“麵對西州南部的叛軍,我與榮灝都是相同的想法,並不想與他們兵戎相見,更願意讓他們心悅誠服地主動走出南部,放下兵器拿起農具回歸生活,一同建設西州。”

從前庭淵對西州的曆史淵源一知半解,如今有了伯景鬱的解釋,再想起那個在他們麵前戳穿自己喉嚨的叛軍,他的內心已經不再慌亂。

說白了西府叛軍就是白眼狼,不想放下自己的權利,當生存成了問題後,就開始化身強盜,明明給過他們機會,而且是給了一百多年的機會。

若他們沒想搶奪西府,沒有把中部和北部居民當作為自己衝鋒陷陣的炮灰,庭淵心裡必然會同情他們,乾了喪儘天良的事情,就注定得不到任何支持。

庭淵相信伯景鬱的話,若他們真的想見血,拿出魄力頂住壓力不計代價確實可以收複西州南部,摧毀部落,強製實行民化。

伯景鬱問:“還怕嗎?”

庭淵搖頭:“不怕了。”

伯景鬱輕輕拍著庭淵的後背,“這條路一定會沾滿鮮血,我隻能淌血前行,沒有退路。”

若他怕了,退了,王權便會受到衝擊,百姓會不信任君主,將來無論推行什麼政令都會有層層阻礙。

所以不僅要去西州,還要去南部各處都走上一圈,該殺的殺該罰的罰,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他問庭淵:“你還要跟我一起走下去嗎?若你現在想回居安城,我可以放你走。”

在他看到庭淵懼怕時,他心軟了,庭淵即便是再聰明,可他終究是一個普通人,沒見過生殺,更沒有卷入權力鬥爭,往西州一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這是他作為君王該承擔的責任,卻不是庭淵該承擔的。

是走還是留?

庭淵沒有想過自己還會麵臨選擇。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

一條鋪滿鮮血的路,對庭淵來說舉步維艱。

走嗎?庭淵問自己。

抱著他的這雙手在抖,伯景鬱的心很亂。

即便他表現得再鎮定,可他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要將勝國的重擔一肩扛起,若無人懂他無人幫襯,他行嗎?

摸著良心說,這個國家在伯景鬱和帝王榮灝的治理下,並沒有庭淵想象中的那麼差,階級固然存在,可他們確實在為百姓做事,關注民生,女君很多好的理念也在執行落實,國民經濟好了,百姓生活好了,自然而然就會向上突破,打破階級,便是攔也攔不住。

思慮再三,庭淵有了結論。

既然已經為思想解放埋下了火種,何不再扇一扇風。

旁人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已經進入倒計時了,跟著伯景鬱轟轟烈烈地走上一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跟。”

他從未如此堅定。

跟隨伯景鬱出居安城是一場交易,是拿書籍和學院擴張換的。

這次選擇跟他前行,沒有任何的附加條件,是他自己願意這麼乾的。

伯景鬱嚴肅地又問了一遍,“你考慮清楚,選擇跟我走下去,就是我的人了,將來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的身邊。”

庭淵聽他這麼說,好像情侶之間的告白,“你是不是還漏了一句死了埋你身邊?”

伯景鬱並未與他開玩笑。

看他這麼認真,庭淵要不與他開玩笑了,認真地回道:“我想清楚了,我願意跟著你,陪你遍巡六州,我發誓。”

“好了,不用發誓。”伯景鬱阻止了他。

他認真看了看庭淵,問:“你真想和我埋一起?”

庭淵連忙搖頭:“我開玩笑的。”

伯景鬱卻認真思考了起來,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經地說:“也不是不可以。”

庭淵:“?”

伯景鬱道:“我的陵墓將來肯定是要和我的王妃合葬,但我還未定親,也沒有側妃妾室,要是我死在了遍巡六州的路上,身邊的位置是空的,你要是真想和我埋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庭淵趕忙擺手:“不不不,我不想,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伯景鬱:“不想乾嘛問?”

庭淵:“我就是隨口一說,再說屬於你王妃的位置我躺進去,你不覺得奇怪嗎?”

伯景鬱想了一下,“確實挺奇怪的,但是沒關係,誰說非得是王妃才能埋,也可以是王爺和他的摯友。”

“不,我拒絕,我不要。”

庭淵不想社死。

將來傳出去,王爺和一個男的埋在一起,到時候指不定有多少離譜的謠言,就像梁山伯與祝英台,歌頌他們根本不存在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