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庭淵的心中仍有疑惑。
他推測出楊成忠是凶手之一, 是有實質性的證據,老太爺為什麼會認為楊成忠是凶手?難不成他的手裡也有證據?
越想庭淵越覺得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
轉身朝老太爺所在的方向走去,此時三爺半蹲在老太爺的身邊給他扇風。
見庭淵朝他們走過來, 三爺起身,與庭淵點了一下頭。
庭淵以笑回應, 扶著竹椅把手蹲下,“老爺子, 你為什麼會認為楊成忠是殺害楊蘭玉的凶手?”
三爺道:“叔父已經癱瘓有一年之久了,早已說不了話。”
庭淵自然是知道,但他心中的疑惑不得不問出來, 希望老爺子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庭淵等了許久,老爺子也沒有給出回應。
庭淵歎了口氣。
明知案子有疑點卻不能查清, 庭淵十分不舒服。
楊蘭招到底是用什麼條件打動楊成忠和沈玉黎,或許經過縣令的嚴加拷問, 還有機會知道。
可這楊成忠之所以會成為懷疑的對象,一定是他身上有什麼疑點。
庭淵問三爺:“你可知道這楊成忠的來曆?”
三爺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 他來莊子那年我才剛剛出生, 連路都不會走,從我有記憶開始, 他就跟著叔父, 後來跟著兄長, 兄長去世老爺子癱瘓後他就跟在蘭玉的身邊,這些年對莊子倒也算忠心耿耿。”
庭淵:“他住在哪裡, 我去他房間看看。”
“你跟我來。”三爺給庭淵帶路。
伯景鬱見庭淵跟著三爺走了,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楊成忠的屋子很簡單,隻有一些日常用品和衣服。
隻有書案上的東西比較多, 各種書籍都有。
伯景鬱翻看了一下,與三爺說:“你們這管家涉獵還挺廣,什麼書都看。”
三爺:“這我也不太清楚。”
楊成忠的房間裡沒什麼特彆的東西,隻有抽屜中放著一個海螺。
庭淵拿起來看了一下,問三爺:“這海螺是做什麼的?”
“海螺,我們西州的樂器,一般用海螺做樂器的,應該是靠海的大部落。”
放海螺的抽屜下方還有不少信封,伯景鬱將所有的信都拆了看了一遍。
全都是西州寄來的家書,收信是兄,落款是弟。
一共二十九封。
“正好就是二十九年,一年一封。”伯景鬱將書信轉遞給庭淵。
楊成忠說他是三十年前戰亂從西州流亡過來的,三十年前西州的戰亂隻有叛軍起義,半年左右才被鎮壓,也沒完全鎮壓,因為戰亂不少西州的居民來到西府。
“他老家親人還在。”
庭淵注意到這信上的花紋,問三爺:“這是什麼?”
三爺道:“這是圖騰,西州在沒有被女君統一之前,都是以部落的形式生活在一起,每個部落都會有自己的圖騰。部落有等級之分,部落聯盟下是大部落,大部落下是小部落。女君統一西州後,部分部落選擇順應朝廷民劃,走出部落後組建成村落,部落的圖騰就逐漸被拆分轉變成各個分支的家族圖騰,像我們楊家與盛水的楊家都是共用同一個圖騰,西州號稱蛇州,各家圖騰都是以蛇為基礎衍生,我們的圖騰是蛇頭上帶羊角,圖騰越是複雜,在西州實力就越強大。”
這信上的花紋是三條蛇,蛇繞在魚叉之上,而這把魚叉又是弓箭的箭,周邊還有一些看不懂的東西。
“那這個圖騰在西州圖騰家族算什麼水平?”
“祖上應該在某一個小部落裡有很高的地位,西州區分家族等級就看蛇有多少,九條蛇一般都是部落聯盟正統,至少是統領級彆的地位,六頭蛇是大部落的首領,地位僅次於聯盟正統的嫡係家族。三頭蛇是小部落裡的重要家族之一,每一個大部落由有無數個小部落組成,大部落的圖騰就是將所有小部落的圖騰彙集起來然後組成新的圖騰,判斷對方家族地位在西州算什麼層級就看他的圖騰上麵有多少個小圖騰就知道了。”
庭淵大概明白了這個等級劃分:“那你們算是小部落的小家族?”
三爺點頭:“我們楊家放在西州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家族,完全不入流。”
庭淵:“沒想到這楊管事的家族在西州還有一定的地位。”
三爺道:“現在西州的部落很少,隻有南部原始森林裡還有一些部落,大部分都解散部落改成了村落,圖騰現在在西州隻能算是一張身份令牌,已經不具備早年在西州的影響力了。類似於中州京州的一些大家族,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令牌,即便是族中旁支,擺出自己的身份令牌,也能受到尊重,從前在西州亮出自家圖騰,也是一樣的效果,隨著民化後,天災人禍,西州不少人離開家鄉,圖騰影響力逐漸變小,到現在圖騰也算不上什麼了。”
他這麼一解釋,伯景鬱和庭淵就懂了。
推行民化就是為了削弱部落對於西州的掌控,隨著一百多年的統一,曆經七八代人,如今這些圖騰在西州已經不具備號召力,並不如官府官員的令牌好使。
哥舒璡堯出身哥舒士族,與帝王一族交流密切,庭淵見識過哥舒這個名號有多好用,麵對縣級的官員,隻要伯景鬱掏出哥舒家的令牌,這些官員對他說話都會變溫和。
朝廷雖不準拉幫結派結黨營私,可一個家族壯大是無可阻擋的。
大家族都會想儘辦法讓自己的後代接受到更好的教育,族人在朝中為官人數越多,聲名就越顯赫,明麵上或許不會出現很過分的行為,私底下還是會儘可能地行便利。
大家族的女兒都是用來聯姻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不準結黨營私但沒說不準聯姻,因此京中士族非常多,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關係網。
對於這種士族,也不能出手打壓,便隻能將他們召入京城,放在眼皮子底下。
伯景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對西州的一切都很在意,他將其中一個信封收了起來。
庭淵注意到他這一行為,雖有疑惑,並未挑明,打算私下再問。
除了這些信件和海螺,楊成忠的房中就沒有其他可疑的東西。
縣衙的衙役將案件相關的人都捆好了,縣令尋來請示伯景鬱。
“大人,是否返程?”
伯景鬱看向庭淵,庭淵點了個頭。
縣令退了出去:“下官在莊外等候。”
三爺聽縣令在伯景鬱麵前自稱下官,更是肯定了自己之前對二人身份的猜測。
對二人更為恭敬,客客氣氣地將二人送出莊子。
伯景鬱扶著庭淵上了馬車。
出來溜達這麼久,庭淵早就餓了,天色將黑,等他們回到縣城,估計都宵禁了。
好在出門前伯景鬱讓侍衛買了食盒,食盒裡還有些點心。
伯景鬱將水遞給他,“慢點吃,當心噎著。”
庭院接過水袋,吃了塊糕點後,饑餓感才消失,他將糕點遞給伯景鬱,“你也吃點吧。”
伯景鬱往後退了一些,“我不吃糕點。”
庭淵這才想起來,伯景鬱之前就與他說過,自己不吃糕點。
他問:“為什麼?”
伯景鬱道:“小時候院子裡養了很多金魚,照顧我起居的嬤嬤端來廚房準備的糕點,我一時興起將用糕點喂魚,幾息過後魚就全都死了。”
“有人在你吃的糕點裡下毒?”
伯景鬱點頭:“是,西州叛軍不斷潛入京城刺殺我父親,當時我堂兄已經病入膏肓,朝堂上就靠著父王和舅父在撐著,我父親更是住在宮內,他們沒機會刺殺我父親,便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若我死了,我父親肯定要出宮,這樣他們就有機會在父親回府的路上刺殺。”
庭淵聽著有些後怕,若當時伯景鬱沒有心血來潮喂魚,死的便是他。
“他們為什麼要刺殺你父親?”
“兵權掌握在我父親手中,堂兄沒有多少日子,我父親再一死,朝中便隻剩下舅父與榮灝,彼時榮灝年幼,舅父剛掌權,朝中權貴不服,京中一亂,他們便可趁機奪取西府。”
西府是勝國糧倉,不能丟。
僥幸逃過一劫,伯景鬱心中毫無慶幸,更多是後怕,險些勝國就因他陷入巨大的危機,對於糕點一類的東西,他本能地從心底抵觸。
得知背後的故事,庭淵也能理解伯景鬱,“那下次準備一些水果或是糖帶在身上,也能頂餓。”
伯景鬱溫柔應下:“好。”
庭淵想起方才在莊子裡伯景鬱從楊成忠屋裡拿了一個信封,問他:“你對楊成忠是有什麼旁的懷疑嗎?”
“說不上來,據我對西州的了解,這樣的圖騰不一般,我想拿回去問問許院判,或許他知道。”
許院判出身西州,是西州土生土長的人,又出身官家,想來是要比楊三爺知道得多一些。
庭淵:“西府有大量的西州人,你們對此不擔心嗎?”
西州本就有反叛的心思,這麼多年一直沒能將他們徹底消滅,這樣的心思至今必然還存在,而今西府大量農工來自西州,若這些人想要在西府搞事情,那也不難。
“擔心肯定是擔心的。”伯景鬱將隨身佩戴的刀卸下來放到身旁,避免刀柄打到庭淵,“西州確實有叛軍,同樣也有我們的子民,叛軍不肯臣服是他們的錯,普通的百姓沒做錯什麼,對於從西州過來的每個人都會嚴格查驗,陸路關口與海陸關口邊緣都有重兵把守,任何兵器都不能帶入西府,若真在西府搞事情,這麼多官兵倒也不怕鎮壓不了。再者每一位來西府的農工路引上都有擔保人,若他們真的反叛,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擔保人也要誅九族,早些年是有不少叛軍混入西府,自從啟用路引擔保製度後,這種事情連年減少。”
庭淵覺得伯景鬱這麼說也有道理,西府彆的不多,人是絕對夠多,西州過來的人想要在西府搞事情也確實不容易。
馬車回城時,街上已經沒什麼行人了。
馬車停在城門口,陳縣令從馬車上下來,轉來伯景鬱和庭淵的馬車,站在外麵問:“大人,您是與我一起去縣衙審訊,還是回客棧?”
伯景鬱看了庭淵一眼,撩起簾子陳縣令說:“明日我們再去縣衙。”
庭淵中午就吃了一碗高湯麵,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要是換作彆人,伯景鬱肯定是去縣衙,庭淵不行,他需要休息,也需要趕緊吃點東西,餓著他傷了身體不好養回來。
陳縣令:“那下官就先行一步。”
縣令帶著衙役和犯人回縣衙,伯景鬱吩咐侍衛回客棧。
馬車剛剛停穩在客棧外,庭淵就聽見杏兒和平安的聲音。
撩起簾子一看,這二人站在外麵等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伯景鬱先一步下了馬車,將庭淵從車上扶下來。
杏兒立刻便上前將庭淵從頭到腳前後都看了一遍,“公子,你去哪了!擔心死我們了。”
平安也是一臉擔憂。
庭淵看杏兒和平安臉上有疙瘩,便知道這是被蚊蟲叮咬了,西府悶熱,蚊蟲相當多,被叮一口要癢很久。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杏兒拉著庭淵的袖子,“公子你沒事就好,以後出去一定要帶上我們。”
庭淵點頭:“好,以後一定帶。”
驚風聽見馬蹄聲從馬棚出來,見到伯景鬱很高興:“殿下,我回來了。”
伯景鬱與庭淵互看了一眼,道:“都進屋吧,快讓小二弄些吃的。”
平安聽了這話立刻往正堂跑,去喊小二弄吃的。
杏兒與庭淵說:“我去替公子把藥熱一下,今日還未吃藥。”
庭淵嗯了一聲。
一想到那苦得要命的藥他就條件反射地皺眉,每次喝藥都需要巨大的勇氣,即便是吃了藥後配上蜜棗,仍舊抑製不住要嘔的衝動。
驚風問:“殿下今日去了哪裡,我去縣衙都不曾找到你們。”
伯景鬱道:“出了城,原本下午就該回來了,遇上了一樁命案耽擱了。”
“命案?”驚風立刻有些擔憂:“您可曾受傷?”
伯景鬱搖頭:“不曾。”
驚風鬆了口氣:“那邊好,案子解決了嗎?”
伯景鬱:“解決了。”
聽著外麵伯景鬱與驚風的說話聲,許院判從屋裡出來,看到庭淵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立刻上前為他把脈。
伯景鬱停下腳步,等待許院判把脈的結果。
許院判歎了口氣,將庭淵的手放下,“好不容易給你補回來一些,現在又虛了。”
作為一名醫士,許院判是真的快拿庭淵的身體沒招了,“若你再不按時吃藥,好生養著,莫說是八年十年,活五年都夠嗆。”
伯景鬱十分驚訝:“他的身體已經這麼差了嗎?”
許院判點頭:“殿下,他這身體勞累不得,得好生養著,虧空得厲害,若再繼續透支,就是把天底下最好的藥材都給他用上,也是於事無補了。”
最好的療養便是靜養。
平安上來正好聽見這話,剛掉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與庭淵說:“公子你這才出來不到一個月,壽命便減了幾年,咱們回居安城吧。”
伯景鬱:“!!!”
“不行。”伯景鬱趕忙出聲阻攔。
他好不容易才把庭淵從居安城帶出來,怎麼能讓他就這麼回居安城,他要回了居安城,誰陪自己遍巡六州,這霖開縣都還沒到!
平安眼神凶狠地看著伯景鬱:“我家公子原本好好養著能活十年八年,這才出來多久,就隻能活五年了,要是再留在你身邊,指不定哪天就沒了!”
伯景鬱:“是我對他照顧不周,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他,不會再讓他勞累了。”
平安一點都不信他:“你巴不得榨乾我們公子身上所有的價值,信你的話就有鬼了。”
驚風見平安對伯景鬱這麼說話也不樂意了,“你家公子跟我家殿下又不是白跟的,是他自願用書籍和學院擴張換的,既然已經達成了交易,命就是我家殿下的,怎能出爾反爾。”
平安:“那你們也不能不把我家公子不當人看吧。”
平安十分心疼庭淵,離開居安城後就沒一天過上好日子,在居安城待著多好。
他才不管彆人怎麼看,也不管什麼大義不大義,他就想要庭淵好好活著。
庭淵出聲製止,擔心他會惹惱伯景鬱,“平安,彆這麼說。”
平安看向庭淵,語氣急切地喊了一聲,都快急哭了:“公子!”
庭淵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以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彆擔心。”
平安見他鐵了心地要跟著伯景鬱,有些生氣,但他不是氣庭淵,而是氣自己沒本事,幫不到庭淵,若他能幫到庭淵,就能讓庭淵清閒一些。
他氣呼呼地看了伯景鬱一眼,轉身進了房間,砰地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驚風不滿他這樣對伯景鬱,想要去理論,給伯景鬱一個眼神就給製止了。
伯景鬱道:“沒照顧好他是我的錯。”
庭淵搖頭:“與你無關,我出居安城,答應幫你,也不是跟著你享福的。”
許院判拉過庭淵進屋:“現在誰的錯重要嗎?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我給你紮兩針,提提氣。”
幾人一同進了許院判的屋裡。
伯景鬱問庭淵:“平安那邊怎麼辦?”
庭淵也有些擔憂,歎了口氣,替平安求情:“你彆與他置氣,他就是太關心我才會出言不遜。”
伯景鬱不悅皺眉:“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是那種隨便就會置氣的人嗎?我怎麼覺得在你心裡我是個小肚雞腸的人。”
庭淵心說可不是嗎?
嘴上卻是哄著伯景鬱:“怎麼會,你脾氣一向很好。”
他說得伯景鬱渾身難受:“你誇人的本事真的不行,還不如罵我呢,放心吧,我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你跟著我是我求來的,答應了舅父要好好對你,我不會真的讓你把命搭在我身上。”
伯景鬱與驚風說:“我與庭淵之間雖然是交易,但他的命是自己的。以後你彆抱著他跟著我們就得豁出性命這種想法。”
驚風:“王爺,您何其尊貴,他們怎麼可以隨意對您不敬。”
伯景鬱:“若榮灝讓我為他舍命,你能像尊敬我一樣尊敬榮灝嗎?”
驚風想了一下,堅定搖頭。
他隻管伯景鬱,隻聽伯景鬱的話,旁人誰都不能傷害伯景鬱。
“就是這麼個道理,平安和杏兒他們隻是在意庭淵的身體,本心並不壞,語氣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伯景鬱看向庭淵,見他如今這疲憊的模樣心中有幾分不忍,庭淵與他相處最多,庭淵好與不好他一清二楚。
他跟自己出局安城,從丁嬌兒的案子牽扯出農神祭,再到如今楊家莊的慘案,庭淵沒有半分藏拙,他有十分的本事便用十分的本事,全心全力地幫助他,不斷地在透支他自己的身體。
伯景鬱沒有太多情緒,也不愛表達自己的情緒,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心,他有眼睛,庭淵對他如何他看得一清二楚。
杏兒與平安兩人都是適婚的年齡,跟著庭淵離開居安城,若伯景鬱沒有邀請庭淵陪他遍巡六州,這兩人再過兩年或許就能成家,最好的時光都跟他一起消磨在了路上,對他們的人生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他們都是普通人,不像他與驚風在京中身居高位,隻要他們願意,那些權貴恨不得能將府上的女兒一股腦地都送到他們府上讓他們挑選,婚姻大事是人生頭等的大事,伯景鬱心中對這二人會有虧欠感。
就憑這些,隻要這二人行為不過分,他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與驚風說道:“庭淵是我非常信任非常珍視的人,往後的路很長,你要學會尊重庭淵,也要和他的仆人搞好關係,莫要讓我難做。”
驚風與他們搞好關係,能讓他與庭淵少操一點心,庭淵少操心一點就能多一點精力養好身體。
庭淵聽他能如此語重心長地與驚風講道理,心中泛起暖意,伯景鬱沒有覺得自己的付出是應該的,也沒有覺得自己的命是他的。
伯景鬱真如自己所說那樣是懂得感恩的,他在幫助伯景鬱的同時,也找到了自己人存在的意義,庭淵認為這是互相成就。
伯景鬱沒有否認他的付出,肯定了他所做的一切,對庭淵來說這是最好的慰藉。
他道:“謝謝你對我的肯定。”
“是我要謝謝你不計前嫌傾儘所有幫助我。”
驚風也終於意識到了庭淵對伯景鬱的重要性,站到庭淵麵前彎腰鞠躬:“對不起,之前冒犯過你,以後不會了,希望你不計前嫌,能夠繼續幫助殿下。”
庭淵看向伯景鬱,驚風表現得一直都很像伯景鬱的毒唯,任何人都不能說伯景鬱不好,不尊重伯景鬱,沒想到驚風能放下姿態與他道歉,如此坦蕩與伯景鬱有幾分相似之處,刷新了他對驚風的認知。
伯景鬱朝他點了個頭。
庭淵:“我接受你的道歉,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