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數青春疼痛裡，常常出沒在學校天台的男主不同，蘇成意本人從前其實是對天台沒什麼執念的。

儘管他有著那些男主們的標配：超高的智商，淡漠的個性，因離異而破碎的原生家庭關係。

但他平日裡的行為其實並不標新立異，除了過於超模的學習成績以外，他每天的行程日常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書呆子。

會從每個人的青春歲月裡路過，並且不會被記住姓名的那一種類型。

而裡的那些男主們往往會有著屬於天才的特質，雖然永遠都是第一名，但卻從不寫作業，漠視校紀校規，一個心情不好就十天半個月不來學校等等等等

和他們比起來，蘇成意的人生屬實無趣又呆板。

他對待學習的態度從來都認真，從小就為了避免麻煩事而遵守校紀校規，就連紅領巾忘帶這種小事都從未發生過。

好朋友是灰灰和芝麻糊，喜歡找小黃雞打架.”

不過最近在大家的推動之下，這個計劃又重新被抬了上來。

其實在流浪貓苛刻而危險的生存環境裡，人們這樣的無心之舉所給予的能量，很有可能就會讓它能夠多活上那麼一些日子。

“你怎麼知道這是龐麗華的家？”

田徑成績很不錯的徐洋已經成功拉開旋轉門，自以為馬上就要回歸安全區，抬眼間卻對上一雙略有些驚訝的眼睛。

真是耀眼又美好啊，他忍不住在心裡喟歎，這樣的笑容像是能沁出陽光來似的。

很有殺氣。

“嗯。”

“哪能啊，我倒是想發來著，可他消息都不回我，我也沒機會發呀。”

從緊鑼密鼓的高三生活裡偷來一晌貪歡，無論怎麼看都是一種奢侈。

蘇成意戳了一個桌上的車厘子塞進嘴裡，默默想楚大小姐說這話的語氣跟漢尼拔似的。

“我總覺得這個世界太大了，所以它一定不是單單屬於我們人類這一個物種的。

再少一些的，會停下腳步，真正記住茫茫喵海之中的某一隻特彆的貓咪。

她在手機裡翻出一張照片來，遞到他麵前。

所以說性格的長成還真是玄學。

蘇成意微微一笑，拉開凳子。

這樣美好的場景在楚大小姐後知後覺想到O泡事件的罪魁禍首其實是徐洋之後宣告了結束。

楚傾眠眉眼彎彎，她一直都對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有種特彆的感情。

徐洋反思。

楚傾眠瞬間又回到了平日裡的樣子，瞪他一眼。

“意總！我來也！”

然而，這夯貨隻是樂顛顛地打車趕了過來，生怕沒趕上前菜。

“媽呀！”

破門而入的徐洋正巧對上磨刀霍霍的楚大小姐的眼神。

“對了意總，你剛剛不會在上課吧？是的話真是不好意思啊！”

雖然不多，但也是有的。”

“旺旺！”

唯一的興趣愛好是看書，某種意義上其實就是換了個說法的學習。

人們會在之後的某個尋常日子裡，恍然間回想起來：啊，那隻貓咪似乎好久沒見了。

現如今堆滿雜物的天台變得整潔而敞亮，從上而下俯視，燕園風光一覽無遺。

她掰著手指碎碎念。

“不是，天地良心啊，眠姐！我最近沒惹你吧！”

這小子最近真是神出鬼沒的，動不動失聯，不曉得在忙些什麼，該不會是背著我們偷偷談戀愛了吧？”

比如角落裡散落的幾粒貓糧，還有墊子上稀稀落落的幾根貓毛。瞧著確實是屬於龐麗華女士的。

蘇成意成功套到他的話，側頭對楚傾眠挑眉示意。

“徐洋，你看這是什麼？”

身材狀況：肥胖，性格：喜怒無常。

“徐洋，你坐啊。”

蘇成意看向手機屏幕的眼神略顯憐憫，他依著楚傾眠的意思發了個餐廳地址定位過去。

“西式餐具！”

“意總！今天這飯我就先不吃了昂，拜拜！！”

雖然高階生物總是強大而無情，但是我想真正的強大應該是指勇敢地挑戰未知，而不是揮刀驅逐更弱者。

“誰的家？”

那個偶然路過的兩腳獸，已然是它喵生中最亮眼的那一道光。

此刻陽光透過樹葉如碎金灑落，天空一碧萬頃，湛藍澄淨。

很愉悅。

“難不成是因為我惹毛了韓冰的事兒？”

這些事情會在人和貓之間建立起一種奇妙的聯係，雖然溫暖，但也脆弱，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斷掉。

徐洋一邊抱頭鼠竄，一邊向友方請求支援：

但凡徐洋聰明一點，也能猜到這是個鴻門宴。

徐洋隻好試圖自救，撓破頭皮，終於想到一種可能性。

如何能讓人不懷念呢。

但他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問出口的話一如既往地正常發揮，破壞氛圍。

須臾之間，敵方頭領楚傾眠已經提刀殺將過來。

他還真就是莫名其妙成了現在這副神鬼莫近的死樣子的。

蘇成意跟著勾起嘴角。

龐麗華.是隻貓。

“你再說！”

生死關頭，徐洋難得機敏一回，終於學會切換答題思路。

意思是：看吧，不是我找背鍋俠，這事兒他就是主謀。

她完全不知道這倆人吵架了正在冷戰中。

蘇成意微微皺眉，嘗試著在記憶裡搜尋了一下這個名字。

餐用刀叉在白熾燈下閃著寒光，雖然並不鋒利，但要是真被那叉子戳一下至少疼三天！

“你們給學校裡所有的貓都起了名字？”

流浪貓到處都是，並不稀奇。

明明小時候經曆過不少可以說是童年陰影的事兒來著。

否則燕園就要改名叫貓園了。

徐洋一下就蹦起來。

“同學，你們有科學喂養嗎？”

“.當然有了啦！”

原因很簡單。

因為旁邊還有某個好奇寶寶正在為了她的新發現而一臉驚喜。

而罪犯不知大禍臨頭，還在微信上嘻嘻哈哈，問蘇成意有沒有被騙到。

“錯。”

蘇成意忽然間意識到她其實長大了不少。

於是韓冰一臉寒氣，不動如山。

學校的老師？還是食堂阿姨？

蘇成意揣著疑惑走到楚傾眠身後，她蹲在地上，樂嗬嗬地指著麵前。

蘇成意已經把那盤車厘子吃一大半了，看到韓冰拎著包走進來的時候，倒是差點把果核跟著咽下去。

楚傾眠笑容不減。

徐洋當真坐下，馬上就壓低嗓音跟他講小話：

“咋回事啊，怎麼眠姐也在？我還以為兄弟局呢！把木頭也喊過來了。

“哈哈哈哈！意總，沒想到吧！”

“龐麗華哪裡不正常啦！”

“蘇成意！你看，是龐麗華的家！”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笨蛋，楚傾眠隻好把社團這段時間在籌備的事情給蘇成意複述了一遍。

蘇成意問了最好奇的一個問題。

下樓的時候，楚傾眠笑吟吟地說。

蘇成意認真聽著，偶爾提出問題，偶爾瞥一眼她明亮的眼眸。

那麼，怎麼會有人給貓起這種有名有姓，很像個真人的名字呢？

半晌，她重新開口。

楚傾眠仰起臉來，似乎並不理解他的困惑。

蘇成意漫不經心地聽著，心想伱小子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繁殖是動物的天性和本能，但現如今它們活動在人類常駐地，數量過多的話不僅擾民，也會帶來生態鏈的失衡。

兩人甚至不需要對話，隻消一個對視就能夠很默契地一前一後下樓，避開巡樓的老師回到教室。

“怎麼會想到做這種事兒？”

徐洋矢口否認。

徐洋抓心撓肝，如坐針氈，時不時偷偷看她一眼。

清晨的薄霧徹底散開的時候，一中早課結束的鈴聲響起，他睜開眼睛，總能看到陳錦之長發輕揚的婀娜背影。

“錯。”

“沒有啊！”

他舉起雙手投降的同時大聲喊冤：

徐洋謹慎回答。

楚傾眠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愣了一下，顯然她自己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所以緊跟著也陷入了沉思。

有一些則會根據當天的空餘時間和心情指數，隨手投喂一兩根火腿腸。

說出這些話的楚傾眠一改往日裡傲嬌俏皮的語氣，眉目間流轉出幾分溫柔來。

所以做這樣的事情，是因為我想在能力範圍之內記錄它們保護它們，好讓這個世界知道有這樣的生命曾經來過，也留下它們存在過的痕跡。

蘇成意跟楚傾眠並肩走在校園裡，聽著她關於貓咪的偉大計劃。

大多數路人隻會從它們身邊經過。

蘇成意想，有一種我來讀大學就是為了過這樣的日子的愉悅。

蘇成意趴在欄杆上，卻莫名有些懷念起了跟陳錦之逃課吹風的那段日子。

而現在，她已經可以靠著自己的力量去為同樣弱小的那些毛茸茸們撐起一把傘了。

然後在短暫的悵然之後，被生活裡的其他事情挾裹著往前走，忘掉那隻貓咪毛發的觸感。

蘇成意更加疑惑了。

對方苦著臉搖了搖頭，顯然是無心之舉。

三十六計，腳底抹油。

而恰恰好，這段記憶裡最鮮明的符號又是那樣一個漂亮得讓人一眼萬年的女孩。

“.敢問龐麗華女士是哪位？”

蘇成意莫名有些感動。

“喏，龐麗華。”

這還真是計劃之外了。

楚傾眠舉起手裡的刀叉，笑眯眯地看向徐洋。

要是林桐碰到這種事情，估計會尷尬得當場休克過去。

不論是哪位住在這裡都未免太磕磣了一些吧。

事實上，不去傷害就已經是一種仁慈，慷慨容許它們生存在城市縫隙裡的仁慈。

並不認識，聽起來倒是像個中年大媽。

“我說我說！”

徐洋瞧她反應就知道自己說漏嘴了，頓時很想扇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楚傾眠拍照留念，為自己發現小貓的秘密基地而感到興奮。

反思無果。

蘇成意一時間有點懷疑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還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

“是切你用的。”

追出來的楚傾眠就看到堵在門口麵麵相覷的兩人。

“蘇成意。”

“意總救我！”

蘇成意閉上眼睛，又有點無語，又有點好笑。

因為龐麗華——是一隻胖狸花。

舊被褥和快遞盒搭成的小窩，貓糧碗和水，撫摸和順毛。

“不說清楚你欸？冰冰，你來啦。”

林桐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

蘇成意瞧著她鏡頭的聚焦點，的確發現了一些小貓活動的痕跡。

但是不行。

“！！！”

“龐麗華，外貌：非常美貌的長毛狸花，貓中美女！

“會呀，不仔細看的話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可以從性格來區分啦，仔細觀察的話，也會有一些細微的差彆。”

楚傾眠一愣，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因為這個坐墊是同學送給它的呀~它可喜歡了，不過之後就不見了，原來是被它拖到這裡藏起來了。”

“嘿嘿，下次來的時候我要帶幾個罐罐悄悄放這裡！龐麗華肯定會以為這是斯芬克斯的饋贈吧！”

“龐麗華的家呀。”

四人正在沉默無言的時候，包間門再次被拉開了。

“.”

“不是.我說啥啊姐？！”

徐洋一下就原地立正了，半晌，戰戰兢兢地看向蘇成意：

“眠，眠姐？你也在啊。”

蘇成意定睛一看，隻覺得胸口一悶，很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

楚傾眠氣勢洶洶地質問。

“你不會給木頭也轉發那個文件了吧？”

就連翹掉早課去天台吹風這件事情，都是在認識陳錦之以後，被她半玩笑半哄騙地帶過去的。

“你當我是笨蛋嗎！”

“喂徐洋你給我站住！你又怎麼惹她生氣啦？我就說為什麼這兩天感覺她悶悶不樂.”

“會有長得很像的貓咪被認錯嗎？”

楚傾眠搖搖頭，站起身來。

蘇成意吹著風，在這時候忽然很想給陳錦之打個電話。

“哈？”

那是一個橘色的坐墊，看起來很舊，飽經風霜。

邊邊角角有被爪子抓撓的痕跡，裡頭白花花的棉絮像蠶寶寶似的蛄蛹了出來。

給貓咪做圖鑒這件事其實是從學長學姐那一屆就開始在考慮的了，隻不過燕園麵積大，貓貓們也神出鬼沒，實踐起來難度著實太高。

“切，切牛排用的？”

誰曾想對方悠哉立於城牆之上，吧唧吧唧吃車厘子，完美詮釋了何為作壁上觀。

“.龐麗華？”

“嗯！還跟社團的同學們一起做了圖鑒嘞~不過沒有全部啦，正在努力中喔！”

他第一反應是看了楚傾眠一眼。

楚傾眠眨了眨眼睛，終於會了意。

遇到小花的時候，那時候她所作出的選擇隻是瞞著其他人悄悄照顧小花，在被發現的時候像是做錯了事一樣惶恐。

除了編號入圖鑒之外，給流浪貓咪們做絕育也是很要緊的事情。

蘇成意給楚傾眠投喂果盤裡的水果，後者正在頭腦風暴，所以隻是機械地重複咀嚼動作。

於是最後大家還是重新回到了包間裡。

“為什麼其他貓咪的名字都這麼正常？”

蘇成意一時間又有點想笑。

沒想到有些日子沒聚到一起的五人小隊，在這樣一個奇怪的時間節點，倒是全員集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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