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戲拍完,劇組立馬就要轉場,拍攝金燕西和冷清秋的初遇。
金燕西坐著敞篷老爺車駛入胡同口。
一位身穿藍色學生裝,紮著兩條辮子的女學生擋住了去路。
夜風吹拂,將她手裡的稿紙吹得漫天飛舞。
在月光照耀下,女孩伸手胡亂撲棱的樣子,宛如嫦娥在月下輕舞。
金燕西眯眼看過去,不由得咧嘴輕笑。
漸漸的,他看的癡了。
眼前的女孩清冷優雅,跟平時遇見的妖豔賤貨完全不同。
女孩蹲下身撿紙,開口道:“先生,能把你的車讓一下嗎?我的紙壓在你的車下麵了。”
金燕西示意司機後退,但視線從沒離開過女孩。
直到少女走遠,他才回過神來。
“哢!這條過了。”
兩場戲拍完已經是深夜。
助理將熱飲遞過來,林軒順手給了董婕一杯。
“謝謝。”
董婕伸手接過,看起來情緒不高。
剛才那場戲是冷清秋的第一次出場。
戲份很短,但董婕失誤了好幾次,心裡壓力有些大。
林軒知曉原因,安慰道:
“剛開始拍戲,暫時融入不了角色很正常。
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堅持練習,你很快就能適應了。”
現實裡,董婕不是個清冷的女生,也愛笑愛玩。
要演出人淡如菊的感覺,還需要時間磨煉。
董婕點頭笑道:“希望我能快點入戲,要不然就耽誤你時間了。”
“我簽了兩個月檔期,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金粉世家》的拍攝周期是三個半月,但林軒隻簽了兩個月的檔期,肯定要集中拍攝。
這對跟他搭戲的演員來說是個不小的考驗,身為女主的董婕自然壓力山大。
兩人說著話,一起坐車回到酒店。
劇組在楊村附近定了酒店,第二天有戲的演員都會在酒店休息。
劉藝菲前兩天沒戲,肯定要回京郊彆墅。
她本想把這場戲看完再走,可劉小麗覺得時間太晚了,就揪著耳朵把她拽回去了。
…………
金燕西是個處處留情的花花公子。
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腦海裡想著的都是那晚的白月光,可他又在酒吧跟女演員勾勾搭搭。
一群狐朋狗友閒的無聊,提出去尼姑庵看尼姑去。
金燕西在這裡又遇見了白月光,但女孩沒理他,隻拍到了一張背影照。
身為民國總理兒子的他,直接命人滿大街尋找留辮子的女孩,結果找了幾千人都沒找到她。
某日他路過花店準備買花,恰巧又遇見了白月光。
她手裡捧著一朵百合輕嗅,陽光照在她臉上,把金燕西都看呆了。
女孩結完賬離開,金燕西連忙追出去,可女孩已經坐上了黃包車。
他一路追趕過去,哪怕天上下著瓢潑大雨也全然不顧。
拍攝當天是個大晴天,劇組拿著幾個水管朝天上噴水,一場戲拍完他渾身都濕透了。
金燕西成功找到女孩的家,可自己卻病倒了,女友白秀珠前來探望。
拍攝片場,林軒換上土氣十足的深色睡衣躺在床上。
化妝師在他臉上抹了一層淡黃色的護膚品,模擬感冒後臉色蠟黃的樣子。
劉藝菲站在一旁找狀態,劉小麗和舒唱幫忙給她對戲。
這是她演員生涯的第一場戲,還是場哭戲,對她來說難度挺大的。
更何況導演李大為對她有意見,導致她心情更加不安。
幾重負麵因素疊加在一起,林軒預感今天要加班了。
正式開拍。
林軒蓋著被子渾身乏力,舒唱斜坐在床上,用毛巾給他擦汗。
鏡頭一轉,劉藝菲著急忙慌的走過來。
看見他虛弱的樣子,眼中頓時流出兩行清淚。
這不是眼藥水,而是真實的眼淚。
小姑娘把這些年最傷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看見劉藝菲說哭就哭,坐在監視器後麵的李大為對她有所改觀。
林軒語氣冷漠:“你乾嘛哭成那樣。”
劉藝菲擦著眼淚,啜泣道:“還不是因為你,人家擔心你嘛。”
然而金燕西腦子裡都是冷清秋,跟他心中的白月光相比,眼前的女友就是刁蠻任性的大小姐,惹人心煩。
“我累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還沒說兩句話就下了逐客令,劉藝菲委屈的撅起小嘴,哭著跑出房間。
“哢!這條情緒低了點,再來一條,要特彆擔心。”
“我明白了導演。”
前幾條劉藝菲一直沒找到狀態。
在嘗試了幾次後,總算拍了條不錯的。
李大為清楚,這就是她的極限了,就沒再卡著,讓她過了。
導演都宣布通過了,劉藝菲的情緒卻沒止住,眼淚還在流。
看的劉小麗心疼不已。
林軒起身下床:“恭喜啊,演員生涯的第一條戲通過了。”
“恭喜你啊,茜茜。”舒唱跟著鼓掌。
“謝謝。”
聽到兩人安慰,劉藝菲破涕為笑。
劇組轉到書房進行拍攝。
這條是金燕西跟女明星在書房裡聊天,結果被女友白秀珠抓了個正著。
林軒和劉藝菲去卸妝換衣服。
劇組先拍他跟女明星曖昧的戲份。
“七少爺,待會兒讓白小姐看到,她又該多心了。”
典型的綠茶婊台詞,後世網紅拍段子常用。
“我已經看見了!”
劉藝菲忽然闖進書房。
女明星跟她爭辯了幾句,轉身就離開了。
書房隻剩他們倆,白秀珠爆發了。
“半夜三更的,她到你房間來乾什麼?”
“你不是都看見了嘛,我跟朋友在聊天。”
“我不許你跟她這樣的人說話。”
“我難道就不能有異性朋友嗎?”
“彆人可以,你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這段台詞設計的很搞笑,一對情侶吵架卻像小學生。
尤其是最後一句,劉藝菲都笑場好幾次了。
不過她暫時還沒有能力,駕馭這麼長的台詞。
導演為了照顧這些菜鳥,決定全部采用後期配音,這樣可以大幅度減少拍攝難度。
拍完當天的戲份,劇組宣布收工。
劉藝菲明天還有戲,母女倆都搬到劇組酒店來住。
雖然她隻是女二號,住的卻是主演級彆的套房。
劇組的人就是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
這女孩來頭不小啊。
…………
接下來幾天,劇組開始拍攝金府內宅的戲份。
金燕西跟家中的幾位哥哥姐姐,妹妹丫鬟談話聊天。
通過鏡頭向觀眾展現他們的關係和感情。
金燕西雖然是花花公子,但跟家裡人的關係不錯,兄弟姐妹都挺喜歡他的,尤其是八妹金麗梅。
金府拍攝地同樣在黃村影視城。
這棟民國彆墅的內部非常奢華。
光是裝修費用,劇組就花了上百萬。
隻有裝修的金碧輝煌,冷清秋第一次來金府,才會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心態。
配角的戲份由劇組副導演拍攝,李大為負責拍攝金燕西和冷清秋。
得知那個女孩是仁德女高的學生,金燕西直接坐著敞篷車闖進女校,絲毫不顧及影響。
他多次尾行冷清秋,騷擾人家,反而讓冷清秋對他產生惡感。
為了泡到這個高冷妞,金燕西開始瘋狂砸錢。
他看冷清秋每天步行上下學。
於是包了一輛黃包車專門接送她,結果被她懟了一頓。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金燕西買通校長,從一個紈絝子弟變成學校的國文老師。
上課的時候,他專門讓冷清秋起來回答問題,變著法子撩她。
又通過柳永《雨鈴霖》裡的那句:多情自古傷離彆,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來向她表白。
冷清秋從小接受傳統教育,沒見過這麼會撩的男人,心裡不免產生一絲情愫。
沒幾天,金燕西又想了彆的辦法。
他斥資3000大洋,買下了冷家隔壁的四合院。
因為一堵牆擋住了他看美女的視線,管家立馬就把牆給砸了。
這樣他在院子裡,正好能看見冷清秋的房間。
他知道冷清秋喜歡百合,就在院子裡放了十幾盆百合花。
冷清秋果然沒忍住,趁沒人的時候悄悄翻過院子去欣賞花卉。
然而金燕西卻躲在角落裡,癡癡的看著她。
你低頭看花,我抬頭看你。
金燕西以給鄰居送禮物為借口,派人送去了十幾盒精致的糕點。
然而冷清秋自尊心強,對他的示好並不領情。
她半夜準備將糕點送回去,結果被看家護院的狗嚇跑,禮盒扔了一地。
次日金燕西看見地上散落的糕點,還以為是冷清秋故意扔得。
好意被辜負,他眼淚差點都沒憋住。
冷清秋透過窗戶看著,卻忍不住偷笑起來,兩人的感情逐步拉近升溫。
金燕西幾天不回家,正牌女友白秀珠氣的她大哭起來,還從司機手裡接過香煙,準備抽煙消愁。
“導演,這場戲能不能改一下?”
片場,劉小麗正在跟李大為溝通。
劉藝菲才十五歲,不能讓她沾上這些東西,哪怕是拍戲也不行。
“又不是真抽,吸一口直接吐出來就行。”
李大為被她煩的不行。
都決定當演員了,這麼矯情乾什麼。
今晚林軒沒有夜戲,習慣性的來片場。
“這應該是你第一次抽煙吧?”
林軒點燃香煙問道。
“當然了,哪有女生抽煙的。”
電視上抽煙的,都是風月場所的壞女人。
“好習慣。”
林軒隨口吐出一個煙圈。
“哎,你怎麼能吐出一個圈啊?這也是魔術嗎?”
劉藝菲眼神一亮,來了興趣。
“很簡單的,要不要我教你。”
他像個引誘小朋友犯錯誤的壞蜀黍。
劉藝菲還挺有原則的,連忙搖頭:
“不行,要是被我媽看見了,她肯定抽了我的皮。”
看到劉小麗失望的走過來,林軒笑了笑不再逗她。
拍攝時,劉藝菲嘴裡叼著香煙,司機幫忙點燃。
她輕輕吸了一小口,連忙吐出來,假裝被煙味嗆到。
反複拍了幾條,劉藝菲渾身都是煙味。
“哈……”
她哈了口氣在手上,然後皺眉道:“真難聞。”
“彆聞了,趕緊刷牙去。”
劉小麗走過來,把她拉進休息室。
…………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外加林軒在片場的指點。
劉藝菲這個演技菜鳥,已經掌握了演好白秀珠的小技巧。
最近兩天每場戲的NG次數,都被控製在5次以內,這對她來說是個巨大進步。
熬過前麵的陣痛期,如今她真的喜歡上演戲了。
“這場戲我演得不錯吧,三次就通過咯。”
剛拍完一場戲,劉藝菲蹦躂著走到林軒麵前。
她最近狀態不錯,心態都有些飄了,感覺演戲也挺簡單的。
“就這演技還好意思嘚瑟。舒唱兩三條就過了,你還差的遠呢。”
林軒見她得意自滿,毫不客氣的直言。
劉藝菲辯解道:“不一樣的,暢暢演過許多戲,我才是新人。”
“就是因為你是新人,導演對你的標準很寬容,要是換成專業演員,剛才那條絕對不會過。”
劉藝菲臉上有些不服氣:“我覺得剛才那條演得特彆好。”
林軒提議:“這樣吧,咱倆打個賭,明天劇組有一場大戲。
如果你能保證每個鏡頭都在五條之內通過,我就承認你演技不錯。”
“那賭注呢?來點彩頭才有意思。”
“賭注?”
林軒一時想不到:“暢暢,你有好主意嗎?”
舒唱想了想:“輸的人打十下手心。”
林軒搖頭:“打手心太沒意思了,最好是惡作劇。
既然暫時想不到,那就改成答應對方一個條件吧。”
“嗯……”
見林軒信心十足的樣子,劉藝菲有些心虛:“我覺得五條太少了,至少要八條!”
“沒問題,條件你定。”
“那你不準作弊,不準故意讓導演卡我的戲。”
“我保證不作弊!”林軒舉手發誓。
“那就一言為定,暢暢你當莪們的證人。”
劉藝菲跟他擊掌為誓,還拉上舒唱做證。
明天劇組有一場大戲,有幾十位群演參加。
劇情是這樣的:在金家舉辦晚宴上,金燕西對白秀珠冷言冷語,隻顧著陪女演員聊天。
白秀珠察覺到兩人的關係越走越遠,傷心之下喝了不少酒。
有人過來調戲她,白秀珠生氣的扇了他一耳光。
最後金燕西送她回家,白秀珠借著酒勁向他表白。
想要拍好這場戲,劉藝菲的情緒必須飽滿,要演出白秀珠被愛人拋棄時的絕望與淒涼。
用屁股想就知道,這小菜鳥沒那本事。
到時候該給她提個什麼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