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峰這兩天還是有些心神不寧,買了驢子驢車,還又在家收拾了些,看著家裡來了這麼多客人,心裡才稍稍放下了些,這些孩子家非富即貴,那消息肯定是比自己靈通的,那應該是沒啥事了,自己嚇自己……
也幸好隻是自己嚇自己。
那小女兒買回來的五百斤粗糧,唐正峰歎惜一聲,還好,自己家人多,也能吃……那糧食還藏在地窖裡呢,要是讓老婆子知道又得心疼好一陣了,先瞞著不說,等知道了再說,不定到時候糧食都被大兒子那大胃王吃完了呢。
眼下這些小少爺們到自己家裡來,那便是安全了,也好,昨兒個和自己大兒子和人講,也沒幾個人聽,作為方圓八十裡地的裡正,算是儘到了心了。
唐正峰看著家裡的菜,覺得還是少了點啥,於是又架了毛驢上街準備買些肉回來,和唐寧講的時候,唐寧才突然想起來,對啊,啥都有,沒肉啊……這腦子,難道年齡變小了,腦袋開始萎縮了?
唐寧拿了十二條魚,準備六條紅燒,六條煮酸菜魚片,去了前院。
後麵殺出來的魚,唐母在醃製,唐家大嫂準備了各種調料,拔了些蔥和醬。
來的幾個客人也幫不上忙,便讓唐家雙生子帶去了後山,正好路過他們家新開的荒地,唐文遠便隨口說道:“這是我家的地,種的土豆,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
“土豆為何物?”幾個人都投來了疑問的眼神。
一看就是些沒種過地也沒下過廚房的一幫子少爺。
“我其實也是第一次看到,我家妹妹從種子店淘來種的,說是種子店的人告訴她這玩意兒的產量高,既能當主食也能當菜,畝產五百來斤不是問題。”唐文遠自己估摸著說道:“還說這個種子是遠洋運過來的,咱們宗南國現在應是沒有,剛埋下去沒多少天,可能過些天才會發芽,還沒冒出封麵呢,最重要的是這個種子也不挑地,乾地沙地隨便種,隻要按時施肥和澆水就能有收成。”
嘿,唐家這家子好玩,一個小姑娘被忽悠了買來的種子,他們也給種,還給種了這麼一大遍,陳仁博覺得這簡直是寵孩子的極端,比自己那爹寵小妾孩子還要過,農田可是農家的根本呢。這個家庭有意思,人家都寵兒子,他們家寵女兒,還寵得沒邊。
李長治卻是管不住自己嘴巴的:“文遠兄,寧兒妹妹可彆被騙了啊,這誰家種個東西畝產能有五百斤?紅薯我聽我娘說過,咱們家莊子上的紅薯一畝地也不過才三百來斤。”而且還能當主食,還不挑地?哪有這麼好的種子?如果是真的,誰不會種啊,還會忽悠小孩子來種?
唐文遠沒說,小妹還說有可能八百一千斤呢:“沒事的,你們看這荒地也是咱們家今年才買來的,種不了啥,就讓小妹種上土豆和紅薯也好的啊,比荒著好嘛對吧?”
“你家這可真行,這也能寵著寧兒妹妹,不過寧兒妹妹一看就是機靈人,萬一這東西種出來了,真的產量高也說不定呢。”李長治還是很樂觀的。
幾個人晃晃悠悠地在山上逛了個把時辰,再慢慢下山回去,今天這天也真是作美,太陽出來了,這初春的太陽,是真的一點兒也不熱,曬著還挺舒服。
這還沒到家,半山腰的時候就聞到了一陣一陣的食物香味,幾個人便加快了步子,這味道實在太勾人了,吃慣好東西的幾個小公子也是經不住,速度的回了後院。
大約上午巳時末,也就是上午快十一點時,唐寧家的菜香,從前院和後院都傳了出來,說香飄十裡也不為過。
---娘呢,這裡正家來客人搞啥呢,搞的這樣香?
---就是啊,這還不到午飯呢,一聞這味誰受得了,不行不行我得回家燒飯了。
---裡正家的日子是越來越好過了,若是文遠和文斌再考上秀才,那就更好了,也不知道唐家嬸子現在要不要給那兩個孩子說個親啥的?
---你是瘋了吧,那倆孩子才多大?
---趕緊的打住吧,彆妄想了,唐裡正家的孩子長得本就周正,還是個讀書人,你家那個又黑又胖的侄女配不住人家,成天想啥呢你?
---嘿,你怎麼說話的啊,那是胖嗎?那是屁股大,好生養著呢。
---那是屁股大?那從上到下一樣大好吧,哪裡看出來屁股大了?
……
村裡人被唐正峰家票出來的香味勾得受不住,一個個轉身回家去煮晌午飯去了。
周子甚早上吃的那個菜包子和一碗粥,早在山上晃悠的時候就餓了,聞到那味道一陣一陣的從唐家所謂的烤爐裡鑽出來,忍不住的,周子甚平生第一次咽了咽口水,又餓了又沒有?
唐寧用個四大瓷盆,三盆裝著酸菜魚片,三盆裝著紅燒魚,還又端了四大盤的手檊麵條,再有六大盤的薄餅。
三張桌子,一張上放三分之一的食物,公子們一桌,小廝們一桌,唐寧家的人一桌。
唐大嫂已經把所有的配菜都準備好了,爐子裡一次能烤三隻鴨,正好出爐,唐寧拿出來前兩天定做的長方形的大銀盆子裝上,戴上手套,拿著磨得鋒利的刀開始片鴨片:“二哥三哥,帶他們洗手,準備吃飯。”
等幾個公子哥洗好手,唐文遠和唐文斌便教幾位怎麼吃,因上次帶了一隻烤鴨去縣學的,材料也不齊,不像現在烤出來的味道那樣酥嫩,幾個人一開始吃便停不下來。
李長治看著唐寧片肉的速度雖然快,但是人多啊,於是拿起筷子夾了片說是酸菜魚片,一放到嘴裡就停不下來,我去,這是天上抓的魚吧,怎麼的這麼又嫩又滑又香,李長治再次對自己家的廚子產生了懷疑……
李長治:彆怪哥沒文化,一句我去走天下。
幾人看著李長治吃上了魚,便跟著拿了手帕擦了擦手,吃起了魚。
“文遠兄,這魚怎麼個叫法?”周子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