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洗碗的手頓了一下,她腦子雖然不夠聰明,可是還是明白,這是妹妹失去記憶以後才會如此問,便回道:“咱家田有十二來畝,六畝上等,三畝中等 ,三畝下等 ”下等就是那個不靠譜的祖母分家的時候給給咱家的,這話她沒說,在肚子裡打了個滾兒又咽了下去。
“還有三四畝地,包括咱們家後麵那塊地,都是種些菜,種些薯苗好喂豬。”
這時代已經有紅署了,也把葉子拿來喂豬了,唐寧想著。
“那咱們家的田地都產些啥呢?”唐寧繼續聊著家常。
唐母和李氏都看了她一眼後,覺得以前從不關心家裡產出的孩子現在的轉變實在是開心的同時又有些心酸,太懂事的孩子總是可人疼。
“上等地種著大米,一畝產大概三百五十斤的稻穀,中等地兩百八左右,下等地產不出啥東西,得種個幾年肥肥地。”李氏飛快的回答,嫁到唐家三年,她有發言權,也是非常了解的。
唐寧聽了沒有太吃驚,她知道現代的產量與此地是不一樣的,差彆大也正常,不然就不會總是聽說古代總有餓死的人了。
“那咱們家上稅是上幾成?”唐寧繼續問著,那書上可一點兒沒寫。
李氏白眼一翻,心裡呸了聲,回道:“我記著我小時候吧,那會兒我們才上兩成的稅,前些年漲到三成,去年又提到四成,咱家還好,都是自己地,上了稅,總還能夠自己吃的。”
“那些個租地主和大戶人家的田地種的就不一定了,要上租子要上稅,有點良心的隻收二三成的租,那些個黑心的收四成,種一年到頭的田,隻有二成留在自己吃,這日子是越發難過了。”李氏回著。
唐母也皺著眉頭,雖然說自己家日子還能過,但她男人是裡正,這十裡八鄉的事情會經常回家來偶爾提起,確實有些人是半年吃粗糧,半年吃草根,很是難過,這還是沒天災人禍的啊。
“那為什麼會加稅呢?”唐寧覺得加稅一定會有個說法吧?
“說是南邊打仗,北邊也打仗,征稅啥的就沒降過,也沒聽說是打贏了還是打輸了,反正就是在漲。”李氏回著,手邊的活也乾完了,擦了擦手:“而且說是打仗,可是一點兒沒聽說到底哪裡在打,二弟說,哪有打,朝廷邸報都沒有講過。”
哦,那就是貪官明著貪了,好在現在租種田的人不多,沒真正的戰亂,也就沒災民了。
“走,妹子,咱們回後麵屋裡坐著說人,我這才剛好呢。”李氏說著就朝門外走。
唐母也跟著出了門,朝後麵拉著唐寧走去:“閨女,你問這些做什麼呢?”
唐寧聽唐母這麼一問,偏著腦袋回道:“我想知道咱家糧食夠不夠吃,我在夢裡種過地,種的那大米畝產千斤,可是聽我嫂子說咱們家才三十五十斤,我就覺得這相差太大了,是不是夢裡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啊。”
千斤!!
李氏一聽,聲音高了幾度的說道:“千斤!”
唐寧邊走邊說:“是的,所以我在想我要不要試一下夢裡種田的方法,自然我們的種子可能也是不一樣的,也需要找到好種子才能增加產量。”
唐寧知道,能出好種子難,難於上青天,可能需要很多次的試驗以及尋找優良的種子帶著的基因再去培育更多的好種子。
還有這裡的田地是不是還不算肥,育種的方式,成熟的時間長短,種植的方式是不是都需要改進,還有,最難的是種了幾輩子田的家人,會不會讓自己這麼去折騰。
三個人說著說著便走進了二進的堂屋,唐父和三兄弟都坐在那裡小聲的說著話。
李氏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便嗖嗖地就進到了堂屋,聲音有些小激動:“爹,妹子說在夢裡,就是她昏迷那幾天做的夢,她種田,能產千斤的糧食。”
唐文軍聽了後先是愣了下,而且便訓道:“說話小聲些,什麼小妹夢的夢的,以後少說這樣的話,剛和爹和弟弟商量了下,以後就統一口徑說妹妹是從家裡書上學來的東西,萬不可再提什麼仙人提點。”
“聽到了沒?”唐文軍知道自己媳婦兒有點傻,所以必須先提點她一聲。
“為什麼?”李氏愣愣地問,這多好的事情。
“事出反常即為妖,怕有人使壞,到時候說妹子的不好。”唐文遠接了句。
李氏聽了後還是想了想才點點頭:“對,要是都知道妹子這麼能乾,不定那邊又出什麼妖娥子,可不能讓人知道了。”
那邊是哪裡,自然是那個跟著小叔過日子的祖母,那是個啥都想掏點好處的主。
幾個人內心都有點納悶,怎麼說到彆人不好,李氏就會想到那邊呢?搖搖頭,為什麼,自然是那邊也做得太過於絕情了些。
李氏心裡暗戳戳地想,不行,遲點一定要把那邊做過的事兒一筆一筆講給妹妹聽,不然哪天要是被那邊給騙了可咋辦?
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夫君說得,早做打算早好,不能夜長夢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唐寧聽了對話,越發的感覺這是一個家,是她從未曾遇到過的溫暖的地方。
“爹,聽你的,我知道了,以後我就說我從哥哥帶回家來的書看來的就是了。”唐寧立刻靜態,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唐父點點頭,這孩子這一摔倒是越發的懂事了:“那剛你嫂子說的產量增加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唐寧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下後,又說:“爹爹你要是相信我的話,留個兩分田給我試一下,我聽大嫂說我們家後麵院子就有塊以前用作魚塘的低窪。
就咱們家後麵那塊地也成,那裡有塊低窪的地方平時也用不著,我不如就這個種種試試看,要是成了啊,我們就自己先種咱,要是不成,咱們也就浪費一點兒種子,這樣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