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關於機甲源能的上項44條路徑，結合機甲材質的不同選擇，我們可以得出幾個最優解，其中就包括目前比較熟知的雲鵠T5路徑……”
課堂上，沈彌一邊聽著老師的話，一邊認真地做著筆記。
麵前的全息麵板上呈現著密密麻麻的機甲源能路徑，用不同的顏色標注著不同的效果。剛開始的時候，即便有原主的記憶，沈彌看起來也很費勁，一個頭兩個大。
但隨著他對機甲戰鬥的認識加深，以及讓校園AI【琥珀】安排的課程學習，他現在理解起來已經很容易了。
如果將機甲內部的源能路線當做是人體的經絡，一些比較複雜高深的內容就變得很好理解，而在這方麵，沈彌在前世幾乎是最有發言權的。複雜的機甲源能路線與人體經絡有相當多的重合之處，沈彌甚至能夠隱約理解為什麼同樣一台機甲，在不同門派的人手中，能夠產生相當大的風格差異。
過程雖有些枯燥乏味，但對沈彌而言是個相當新奇的體驗，前世他對武學的理解大多是經驗性的，類似於熟能生巧，包括內勁的運轉都仿佛本能一般，如今用這種全新的方式去理解武學，反而讓他受益頗深。
一堂課結束，學生們一哄而散，台上的老師將材料收起，正準備離開時，被一個身影攔住。
“又有問題嗎，沈彌同學？”
老師早已見怪不怪，最近這幾天，沈彌幾乎每一堂課都沒有落下，課後也都會來問一些問題。雖然有些問題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基礎，但卻能窺見沈彌與眾不同的思維方式。
雖然這幾天關於詹白泉和沈彌之間的聯合賽名額的討論沸沸揚揚，作為課任老師對此也有所耳聞，但作為老師，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這樣好學，肯學的刻苦學生，跟傳聞裡充滿嫉妒心的樣子完全搭不上邊。
“有的，麻煩老師了，耽誤一點時間。”
沈彌禮貌道，隨後打開自己的虛擬屏，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我有一點問題想問您。既然機甲源能的路徑各不相同，運行方式也能決定機甲外在的性能表現，那以雲鵠T5路徑為例，可不可以將這幾個穴位……哦不是，節點，換成這樣……”
老師靜靜地聽他說完，剛開始還雲淡風輕，聽到中間，神色不免有些怪異。
“呃……沈彌同學，這是你自己想的嗎？”
沈彌點了點頭。
老師表情訝異：“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甚至現實中也有這樣的方式。你剛才說的路徑節點的切換，其實跟‘百川宗’的百川巧心法有些類似，不過細節上卻不太一樣。雖然理論上按照你這樣做，效率更高，但你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百川巧心法都沒有做出類似的改動嗎？”
沈彌一怔，搖了搖頭：“不知。”
“因為它對身體的控製力太過苛刻了。”
老師沉吟片刻，道：“目前主流的機甲武學，都是在機甲源能路徑上進行的，機甲本身的性能，哪怕
現在是身體鍛煉最強悍的練體門派也遠遠不及，根本沒有人會去選擇這種方式驅動源能，機甲畢竟不是人的身體，人類對自己的身體控製尚且沒有那麼精細，更何況還隔了一層機甲？”
“若是明勁階段，或許不可以，但如果到了暗勁乃至化境階段，氣意舒展，氣要舒展，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吧？”沈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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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勁，暗勁？”
老師疑惑：“那是什麼？沈彌同學，你是看了什麼奇門偏外的書嗎？”
沈彌一愣。
或許是當沈彌在外麵看了些奇奇怪怪的書才說出的這番話，老師也未放在心上，隻是隨口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留下沈彌陷入沉思。
他終於開始考慮到一個問題了。
這個世界的武學，嚴格意義上來說，更像是未來版的武俠中的武學，有諸多門派，流派，依托機甲的發展，形成了一種全新的機甲武學體係。
而沈彌所處的世界，在武學方麵更偏另一種方向，所有的基礎，都來源於“氣”。
意與氣合，練之周身四肢動轉，神意之貫通耳，即為氣。
氣並非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來源於對身體極致掌控力下產生的氣感，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沈彌以為這隻是兩個世界的微妙差異，畢竟萬變不離其宗，同為武學，相差自然也是不大。
但現在，他好像後知後覺的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了。
“白泉，看那邊。”
詹白泉身邊的人碰了碰他，示意他看左邊。
詹白泉一轉頭，就看到了從教室內出來的沈彌。
少年表情似乎在沉思，英氣的眉眼微微垂下，仿佛在琢磨著什麼。詹白泉嗤笑一聲，沈彌這副模樣，在他看來無疑十分刺眼。
眾多上級聯盟戰隊要作為嘉賓參加學院聯合賽的事情，他也從鐘順導師的口中聽說了。剛得知這個消息時，他有些惶恐，畢竟他並非真的青雀，但隨後，鐘順導師的吹捧，周圍同學的崇拜，以及詹氏財團對他的另眼相看，讓他不知不覺陷了進去，實在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並非青雀本尊。
眾多上級聯盟戰隊來學院觀摩聯合賽，這是之前幾屆都沒有過的殊榮，一想到能在這麼多頂級戰隊麵前展示，詹白泉就激動的渾身顫抖。
即便他不是青雀，相信那些戰隊看到他的表現後，也會認可他的吧……那樣一來，就算自己不是真的，又有什麼關係？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的。
更何況……他也沒有真的承認過啊？不過是誤會而已，既然是誤會，隻要澄清了就可以了吧……
他既激動又惶恐，這份複雜的心情讓他的心思變得格外敏感，而在看到沈彌後，這份心思又變成了一種奇異的高高在上。沈彌和詹氏財團那個養子的姿態實在太像了，讓詹白泉看到沈彌那副故作淡然的姿態就恨得牙癢癢。
如今風光無限的自己，和在論壇上被人唾罵的沈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詹白泉隱隱有占據上風的優越感
和滿足感，他自矜身份，不想表現得那麼明顯，隻是整了整衣領，準備等沈彌過來後刺他幾句，欣賞一番對方惱羞成怒的表情。
沒想到沈彌壓根沒有看到他，目不斜視地從詹白泉身邊走過，踩著禦風滑板，一轉眼就消失在視線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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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白泉：“……”
草！
詹白泉整個人都不好了，有一種張牙舞爪了半天，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裝什麼。”
詹白泉肩膀抖了抖，費了半天勁才緩過來，目光陰鷙地盯著沈彌離開的方向：“過幾天就讓你好看。”
……
沈彌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和詹白泉擦肩而過，他滿腦子都在思考著同一個問題，踩著禦風滑板，很快來到了重力訓練室。
“琥珀，幫我申請一間兩小時的單獨重力訓練室。”
“好的，已為您申請A22訓練室，自動扣除學院積分20點，祝您使用愉快。”
琥珀的電子音從脖子上的頭戴式耳機中響起。
重力訓練室內的空間相當開闊，上下左右都是采用高強度的合金打造。
站在類似人形的合金樁麵前，沈彌閉上眼睛。
胸前的機甲項鏈迅速蔓延開，流水般的納米合金將身體儘數覆蓋。這是原主留下的機甲，也是沈彌在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就找魯修鳴維修好的機甲。
機甲名為【天青】，是一台常規B級機甲，性能中規中矩。
因為剛開始不熟悉機甲的緣故，沈彌很少在現實中使用機甲，經過這麼多天遊戲內的使用，他對於機甲的應用已經有了不錯的理解。機甲覆蓋在身上，源能通路與身體連接，和遊戲中一般無二的熟悉感覆上來。
由於這個世界機甲的發達，使得這裡的武學更看重技巧性的東西，對於身體“氣”的運用，反而十分粗糙，因為不論如何煉氣，人體都無法和機甲的強度相抗衡，把時間花在這上麵，無疑是浪費。
但在沈彌的世界，人身體的奧秘早已被開發到極致，特彆是沈彌這種頂尖武者，更是煉氣方麵的大家。前世的古武界有句話，叫“渾身無處不丹田，渾身無處不是拳，全身到處都是眼”，“粘連粘隨，聽勁當化勁”，說的就是沈彌這樣的勁力宗師，對身體的控製力之強，勁力貫稍節，哪怕隻是全身任意部位隨意發力，都是整勁。
沈彌閉上眼，嘗試調動機甲內的源能。
在現實中使用機甲，和遊戲中略有差彆，但差距不大，沈彌很快就適應過來。這身【天青】機甲的源能調動方式和無庸001一樣，隨著沈彌調動機甲源能，關節部位的光條逐漸亮起。
如同真氣貫通全身，沿著固定的穴位流轉，源能在機甲上的節點處聯通，機甲的性能被調動起來，如活水般在機甲內部流動，隱而不發，仿佛餓虎在捕獵前趴伏著身體，等待最後那致命一擊。
片刻後。
“咯——”
身體內傳來一聲輕響，這是脊椎微微發力產生的動靜，從頭到身，從後到尾，當氣勁貫通到脊椎最後一個關節時，如雷鳴般炸起！
機甲之內，沈彌的身體浮出一層雞皮疙瘩，頭腦在一瞬間清明，仿佛貓被踩到尾巴時，渾身的毛發炸起，悚息凝神的氣勁在一刹那貫通，沿著機甲內的節點快速突破——
沈彌猛地睜開眼！
鏘——
刀閘一彈，合金唐刀猛地出鞘。
寒光瞬息！
空氣中炸起劇烈的音嘯！
下一秒，機甲關節處的光條猛地變成紅色！納米合金裝甲發出輕微的響動，類似引擎嗡鳴的低響，竟然開始震顫起來！
刀鋒入鞘。
麵前的合金樁從中裂開，露出整齊的切口，向旁側滑落。
【警告，性能閾值達到極限！】
【警告，性能閾值達到極限！】
隨著警告在眼前的光屏跳出，沈彌氣力一鬆，光條由紅轉藍，機甲重新回歸平靜。
“呼……”
沈彌輕吐一口氣，目光在平靜之外，多了一抹興奮。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