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意氣風發蘇定遠(1 / 1)

一身大紅唐裝,坐在主座上的蘇老爺子。

瞥了眼二兒子蘇定遠,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脖子裡戴著的大金鏈子,比村裡拴狗鏈子都粗。

年輕時候打架被人揍掉的門牙,也換成了999純金的。

一身黑貂毛大衣流光水滑,腰裡還彆著奔馳大G的鑰匙。

怎麼看,都像是掃黑除惡的重點打擊對象。

關鍵他還左一口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右一口企業家的自稱。

這讓為人正直的蘇老爺子,聽起來犯膈應的同時,心裡也不禁在嘀咕。

老二蘇定遠,和老大蘇定山比起來。

同樣都是親生兒子,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難道…是小時候抱錯了?

還是…老太太當年乾過對不起自己的事兒?

但看看這兄弟倆人,和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長相。

蘇老爺子歎了口氣,把蘇定遠失敗,歸結到了自己的教育上。

……

“明天有大人物來考察?”

“處級以上官員,和當場企業家都要去迎接?”

“這…是有什麼大項目要落座咱鄭城嗎?”

蘇老爺子口中喃喃自語著。

聞言,蘇定遠神秘一笑道:

“爸。”

“確實有大項目,剛才上麵領導告訴我了。”

聽到兒子的話,蘇老爺子頓時來了精神。

客廳內的其他親朋好友們,也把目光彙聚在了蘇定遠身上。

“定遠就是有出息呀,這種大事兒都能知道。”

“人家定遠現在,是咱鄭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定遠你就彆賣關子了,快給我們透露點內部消息吧!”

被眾位親戚們吹捧著,蘇定遠很是受用。

當即壓低聲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道:

“孫市長秘書的助理,和我是好哥們兒!”

“剛才他通知我,明天有內閣的大人物下來。”

“好像是要搞什麼……磕礦機。”

蘇定遠話音剛落,便有一名四五歲左右小姑娘。

眨巴著亮晶晶的眸子,用著奶聲奶氣的聲音說到:

“舅舅,那叫光刻機。”

“哦!!對對對!”

“光刻機!是光刻機!”

蘇定遠摸了摸大背頭,呲著大金牙,尷尬的哈哈笑了兩聲。

小學三年級畢業,拚音都整不明白,現在打字還得用手寫的他。

對於光刻機的認知,似乎是開礦磕石頭用的。

“丟人現眼……”

心中罵了句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後,蘇老爺子開口說道:

“光刻機項目,是製造芯片的高科技精密儀器。”

“其附屬產業鏈,能帶動諸多製造業,提供無數個就業崗位。”

“如果能落座到咱們鄭城,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呀!”

“咱們鄭城的年輕人,就不用再背井離鄉的去外地打工了……”

說到這裡時,蘇老爺子瞥了眼呲著大金牙的蘇定遠:

“人家高科技項目,來咱鄭城考察。”

“你一個攪水泥的,也能跟著去迎接?”

被蘇老爺子這麼一說,蘇定遠憋的臉通紅:

“爸!您說話咋那麼難聽哩?”

“啥叫攪水泥的?”

“俺們這一行叫:商砼。”

“全稱:商品混凝土攪拌站。”

說到這裡時,蘇定遠豪氣乾雲道:

“你兒子我現在開的混凝土公司,在咱鄭城排第一!”

“現在市政好幾個大項目用的混凝土,都是俺們公司提供的。”

“那個造什麼光刻機的項目,不得建廠房嗎?”

“建廠房的時候,不得用鋼筋混凝土嗎?”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前段時間。

蘇父借給了這個親弟弟一個億的啟動資金。

蘇定遠也從小包工頭,搖身一變成了搞商砼混凝土的老板。

底下有三家大型攪拌站,一百多輛水泥罐車。

雖說從始到終,蘇定遠都沒用過蘇定山和蘇墨的關係。

也沒有拿自己是蘇墨親叔叔的身份,來扯虎皮拉大旗。

但事實確是……

工業用地資質、工商稅務銀行三證、市發改委立項、環保局評估、建設廳資質、質量監督局校磅。

這六項層層審核,不知得卡死多少人才能拿到的商砼營運資質證書。

蘇定遠把材料往上一遞,沒兩天就給辦下來了。

自從他的攪拌站開業後,訂單就如雪花一般紛紛而至。

還用送禮跑業務?

光坐辦公室裡不動,送上門的訂單都排到明年了。

生意好的一塌糊塗,想不賺錢都難。

每個月算下來,至少也有五六百萬的淨利潤。

這要不是以前做生意的時候,回回都能把褲衩子給賠進去。

蘇定遠都特麼懷疑,自己還真有經商天賦。

此時……

壽宴開始。

如今發達了的蘇定遠。

不想欠這些拎著禮物過來的遠房親戚們人情。

免得他們以後順杆爬,求侄子蘇墨辦事添麻煩。

蘇定遠直接給到場的親戚孩子,每人發了一萬元的紅包。

女親戚,每人送了一個大金鐲子。

男親戚,每人送了一部花為mate 60 Pro

見狀……

幾位老叔頓時眉開眼笑,強行讓蘇定遠坐在飯局中央。

沒見過麵的表嫂,記得他不喜歡吃蔥薑。

嘮著家常,蘇定遠打開了茅台原箱。

長輩們舉杯,還要看他的微表情。

希望定遠賢侄,能把表妹的工作擺平。

畢竟呀,親戚們從小看他就行!

推杯換盞間……

意氣風發的蘇定遠。

不禁想起了以前的時候。

當年他騎著電動車狼狽還鄉。

老叔讓他坐著馬紮不要開腔。

廚房裡的表嫂,怪他淨幫倒忙。

煙是自己帶的,菜是昨晚剩的。

蘇定遠掏出來的紅包,是帶著鋼鏰的。

親戚們的眼神,是帶著嘲諷的。

他才知道,人情是冰冷的。

人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看著親戚們嘮著家常。

蘇定遠獨自打開啤酒一箱。

飯桌上大魚大肉。

都擺在了離他最遠的地方。

夜晚回家。

蘇定遠看著電動車流下了眼淚。

告訴自己,這就是社會……

第二天,他帶著行李背井離鄉。

尿素袋裡,裝著打工要穿的衣裳。

老叔讓蘇定遠去工地把水泥扛。

表哥問他為啥不留在村裡放羊。

“唉……”

“往事不堪回首……”

被社會毒打過的蘇定遠,現在心裡跟明鏡似的。

雖然大侄子蘇墨從未動用過權力,給自己以權謀私過。

但人的名樹的影!

要是沒有蘇墨,現在他還是以前那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