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節,北方卻已經下起了雪,邊牧最近正饞雪得緊,每日都想出去玩。
程青禾無法,隻好帶上口罩,牽著它和久久去遛彎。
出了室外,邊牧就一溜煙竄了出去,今天它穿戴的是能伸縮的繩子,程青禾一時沒拉住,繩子脫了手。
但他也沒著急,反而牽著久久悠哉悠哉在後麵慢慢走。
久久身上穿著花棉襖,整隻狗看上去就跟北方農村出來的小姑娘似的,特彆花哨,也很上相。
程青禾拿著手機給它拍了好幾張照片,久久都十分配合。
程青禾想那個馴狗員說的還真沒錯,這狗根本不用馴,就已經夠聰明夠聽話。
反而是那隻大的,夠聰明卻不夠聽話。
程青禾正想收起手機,卻見大狗跑進了鏡頭裡,整隻身子擋住那隻矮小黑柴,霸道地占據著整個鏡頭。
見程青禾不拍反而收起手機,大狗不滿地叫了兩聲。
程青禾:“小花你跑太快,錯過就沒有了哦。”
邊牧不滿,擋在程青禾麵前不放他過去,程青禾繞過它要走,邊牧去叼程青禾褲子。
程青禾抿唇微笑,伸手揉了揉小花的頭:“出門的時候我就說了要拍照,是不是?”
邊牧不情不願點頭。
程青禾繼續笑:“那你剛剛為什麼還要跑?”
邊牧飛機耳,歪了歪頭。
程青禾:“小花這麼乖,肯定會聽話的吧,既然剛剛錯過了,那就等下次我再要拍的時候,乖!”
說著,還摟了摟邊牧的脖子,將它軟乎乎的身子抱在懷裡揉了揉。
邊牧被揉得渾身舒暢,也不想著拍不拍照了。
它雖然喜歡拍照,但程青禾平時拍的就比較多,也不饞,它就是見不得小狗崽有自己卻沒有。
下次要讓老婆多拍幾張它的照片,久久的少拍幾張。
出來不到一個小時,程青禾就被迫和小區裡的其他遛狗住戶打了招呼,也是養了狗狗才發現,他們小區不大,養狗的人卻還真不少,好些都是家裡養好幾隻,貓狗雙全。
程青禾看得也有點心動,然而低頭一看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一大一小兩隻狗,程青禾貓狗雙全的心頓時歇了。
貓貓雖然可愛,看上去可以抱在懷裡一口吞掉的樣子,但是家有惡犬,外人和外寵都禁止入內。
程青禾被自己想的這句話逗樂了,不由眉眼彎彎。
幾天時間,程青禾選定好了劇本,在家看劇本做功課。
他選的是個職場劇,為此還在網上找了不少視頻和書籍看。
最幸福的事,莫不過是冬天坐在飄窗,窗外飄著雪,窗內燒著紅爐,煮著奶茶,香甜的氣息飄散在整個屋子裡,程青禾赤腳踩在地毯上,整個人都仿佛被溫暖包裹。
邊牧躺在爐子邊,聞著奶茶香味睡不著,也不肯離開。
久久幾次抬頭,都被它拍了下去。
見它們兩臉向往的模樣,程青禾卻冷酷無情道:“你們不能喝這個。”
他將狗狗專用奶溫了,倒在碗裡給兩隻喝。
久久撇撇嘴無奈認命,人在狗身,不得不妥協。
邊牧卻對那個奶不屑一顧,就望著程青禾的奶茶,它覺得那個更香更甜,重點是甜。
程青禾都無奈了。
隻好拿了一小塊鬆軟的麵包喂給它,一邊喂還一邊勸:“你不能吃太多甜的,會對身體不好,身體不好就會生病,病得太嚴重還會死掉,死掉就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我,沒有久久,沒有你喜歡的玩具,沒有你喜歡的骨頭和肉。”
也不知道這狗怎麼回事,每次聞著甜味跑得飛快,彆的狗都不吃,它恨不得天天守在廚房,等著程青禾的小甜點。
程青禾作為藝人要控製飲食,喜歡的小甜點都隻能定量,偏偏還有狗和他搶。
更悲催的是他倆一個比一個不能吃甜食。
看得程青禾都有些感同身受,同病相憐了。
“小花肯定想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一直陪著我,一直養我,不會離開我對不對?”程青禾最近說軟話和甜言蜜語信手拈來,也習以為常,剛開始的一點彆扭早就消失不見,這會兒對狗是一拿捏一個準。
邊牧吞咽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不滿地汪了一聲,卻是湊過去在程青禾臉上親了親。
程青禾知道它這是答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開了個不太好的頭,在那次以後,邊牧每次答應他什麼,或者是不高興了,就要親一親他。
仿佛程青禾是個人形糖罐子,隻要親一親,舔一舔,就為自己補充了糖分,感覺甜甜的。
邊牧:吃不了甜食,它還可以吃它的人形蜜糖。
程青禾也不知道怎得,雖是總是對邊牧的動手動腳板著臉,卻也沒當真嚴詞拒絕,禁止對方下次再動手。
而且這臉板著一會兒又恢複如常。
如此輕飄飄放過,當然沒能阻止邊牧的冒犯,反而有點縱容對方得寸進尺的味道。
程青禾不知道彆人養狗會不會也這樣,更不知道彆家的狗是不是也這樣,但是他家這兩隻狗都特彆親人。
動詞的親,主人的人。
區彆隻在於邊牧是明目張膽地親,久久則是偷偷摸摸親,總背著大狗看不見的時候。
但是狗狗嗅覺靈敏,每次久久偷偷親了阿爹,邊牧聞到程青禾身上臉上的小狗崽的味道,都會找到久久,將小狗崽揍一頓。
竟然搶它的老婆,不要臉!你自己沒有老婆嗎?!
久久:我就是沒有啊!
然而對上狗爹它什麼也不用做,直接蹲下抱頭挨揍就好。
程青禾如今也早已經習慣了父子倆的“親密互動”,一般情況下不會強行製止。
冬天室內室外溫差太大,程青禾每天帶著狗遛彎,總有不慎中招的一天。
終於有一天早上,程青禾睜開眼感覺腦袋被重錘砸過
一般,怎麼也抬不起來。
頭痛欲裂。
嗓子也仿佛遭了刀割,咳一下就又乾又疼。
他皺著眉,難受地往被窩裡鑽。
又要吃藥,又要去醫院,又要說不出話……
一係列生病後的麻煩事齊齊浮上心頭,將程青禾煩得不想起身,不想動彈,連飯也不想吃。
門口傳來扒門的聲音,程青禾忽然想起來,昨晚邊牧頂著一身隻吹了半乾的毛就要往他床上鑽,被他罰了趕出門去,回狗窩睡,不許上床。
狗糧定時倒糧,兩隻狗也會開水龍頭喝水,沒有他,它們也會照顧好自己。
這樣想著,程青禾就理直氣壯地假裝沒聽到擾民的聲音,蒙上被子繼續睡覺。
過了幾分鐘,門外聲音漸漸小了,在程青禾以為狗狗已經走了的時候,卻聽哢噠一聲,門鎖開了。
家裡有個會開門的狗就是不好。
程青禾心想。
他渾身發熱,心裡卻又覺得冷。繼續蒙著被子不肯起身。
邊牧跳上床,鑽進程青禾被窩裡。
剛進去,暖烘烘的被窩就讓狗不想出去。
然而它到底是發現程青禾情況不對,知道他這是生病了,又從被窩裡跳出去,噔噔噔跑遠。
久久那邊卻已經拖著醫藥箱出來。
不僅是醫藥箱,它還想去拿阿爹的手機打電話。
然而卻因為擔心會暴露而猶豫不決。
它正糾結著,邊牧已經叼著醫藥箱回臥室了。
沒一會兒,它又跑來將客廳茶幾上的礦泉水叼過去。
“汪汪汪!”
“老婆吃藥了。”
它咬著程青禾的被子要將人叫醒。
程青禾不得不探出頭來,他滿臉通紅,意識昏沉,卻仍是一眼看到了關心看著他的邊牧,以及它腳邊的醫藥箱礦泉水。
程青禾心中一暖,連狗都比他更在乎他的身體。
自成年後,程青禾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狗純粹的關心和愛護。
程青禾父母在他小時候離異,雙方各自組成家庭,共同負責他的撫養費,他卻沒和任何一方住一起。
兩邊都溫和卻不容拒絕地表示他們有新家庭,而他在新家庭裡可能會處不自在,不習慣,還不如他們請保姆專門照顧他一個人。
他們寧願多花錢請保姆,也不願意讓程青禾和他們一起住,態度十分明顯。
可以給錢,但不給愛。
這種情況下,程青禾自小性子就很獨立,過去二十年,他的生活基本沒有家長參與。
但沒關係,他就是自己的家長,做自己的主。
時至今日,他更不需要誰的關心愛護,並非是沒品嘗到父母疼愛後的抗拒,而是真不需要,他從未覺得自己的生活有哪裡不好,當然也沒想過要有什麼改變。
經紀人說得沒錯,他的生活平淡如水,但他感覺很好。
但也是時至今日,他忽然明白,有些東西,無論你需不需要,得到它時,依然能讓人心情愉悅,它的存在就是甜的暖的,像冬日裡喝的奶茶,一口下去,暖遍全身,甜意蔓延。
程青禾伸手揉了揉邊牧的頭。
“幫我拿感冒衝劑,黃色袋子那個,還有膠囊……對,就是那個。”
“真聰明!”程青禾接過藥,毫不吝嗇地誇讚著。
久久:它這個半人還在想要不要假裝是狗,狗爹那個真狗竟然開始肆無忌憚地裝人了?
這合理嗎?
程青禾將感冒衝劑倒進床頭的恒溫暖水瓶衝泡,混著膠囊和藥片喝了,隨後伸手將邊牧從地上撈了起來,塞進被子裡將它抱住,“乖乖的,陪我睡覺。”
陪老婆睡覺,邊牧心裡美滋滋,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舒服地躺著,哪怕沒有睡意也乖乖的。
連看見久久偷偷溜上來也心情好地沒有趕走。
主人家總要有個小奴隸在旁邊伺候的,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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