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衝喜34(1 / 1)

還未滿月,這孩子大名便定了下來,王爺本想了諸多寓意美好的字,最終卻都被他否決,還是用了應缺取的小名的字。

應久。

不求他成龍成鳳,隻求他長命百歲,這大約是長輩能給予的最好祝福。

消息傳出,四公子砸了屋中杯盞。

耳邊似有魔音貫耳,將他吵得心浮氣躁,四公子怒聲嗬斥:“哭!就知道哭!哭什麼哭!”

尚未成婚的庶出公子皆住在同一院落,比鄰而居,院落雖不小,可多人同住也十分擁擠。

幾人各自納妾,更將那僅有空閒占據,若非孩子出生,伺候下人增加,王妃開恩將隔壁小院也分給他們居住,下人當真要睡屋外去。

相隔極近,左右相聞,從前尚且不覺如何,然隨著子嗣接二連二降生,眾人頓覺如墜地獄,夜半被哭聲驚醒乃是常事,最為可怕的,乃是一人哭,其他孩子也聞聲而哭,似是比賽,要分出個勝負。

當真是平生可怕之最。

四公子府中姬妾有比崔拂衣先有孕者,自然也比久久先出生。

比之其他幾位公子,四公子運氣尚可,率先生下王府長孫,其他幾位公子也有一二比他先出生的子嗣,卻都是女孩,唯他一舉得男。

雖是庶出,到底是長孫,王爺倒也賞賜了一些東西,從價值與份量上看,四公子勝過其他幾位公子,四公子好生威風了幾日。

然威風不過幾日,待久久出生,一切便都打回原形。

僅是乳母,久久便有二個,新衣住所還有照顧的丫鬟,他一人便能將其他幾位新生孫輩儘數壓了去。

如今更是明顯區彆對待。

新生子嗣容易夭折,未免排序不便,尋常人家多是過周歲亦或是二歲方取大名。

王府之中,已經過百日的幾位庶孫小姐庶孫公子尚未取名,那出生不足一月的小崽子便先有了名字,上了族譜,這等偏愛,如何能讓他們不心生嫉恨?

四公子此時心中難免後悔翻湧,若是當初膽大些,在那小崽子出生之前,便將他扼殺於崔拂衣腹中,也不會有今日。

然他又心知肚明,以王府對崔拂衣以及腹中孩子的看重,憑他無權無勢之人,如何能毫無痕跡動手?結局也不過是雞飛蛋打,反為他人做嫁衣。

事到如今,四公子隻覺無力,並且認為其他人也如自己這般,動也是輸,不動也是輸。

隻能眼睜睜機會自眼前溜走,自己離世子之位越來越遠,卻無能為力。

久久滿月,王府大擺宴席,請來京中一眾高官顯貴,王公貴胄,整整二日方歇。

此前更讓人在城外施粥一月,如今已無人不知瑞王世子有後。

來赴宴之前,尚有人心下猜疑,許是瑞王妃不願讓那群庶孽繼承世子之位,方才尋了個嬰兒L來充當世子之子。

來之後,見那孩子與王爺王妃皆有相似之處,眼眸更是像極了崔拂衣,雖未見瑞王世子,眾人卻也信

了這孩子的身份。

傳聞中即將不久於人世之人,竟還能在將死之際延續血脈。

若非是那算命道士當真有些真本事,算出崔拂衣與應缺乃天定姻緣,那便是給應缺看病的大夫醫術高明。

傳聞中的道士不見蹤影,薛府醫卻是活生生的人,且因對久久出生有功,也在滿月宴席上。

邀他過府看診之人絡繹不絕,畢竟誰不願雄風大振?誰不願多子多福?

作為今日主角,久久不過是露了一麵,秋夜風涼,未免生病,他很快便被抱了回去。

而崔拂衣也以照顧他為借口離席。

待他抱著久久回到桃園,便見院內燈火通明,彩燈懸掛,錯落有致,走進臥房,應缺已然坐在輪椅上,見他歸來,莞爾一笑,似是早有所料般自然道:“晚膳剛上桌,夫人回來的正是時候。”

二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乳娘要接過久久,久久卻穩坐於崔拂衣懷中,不為所動。

崔拂衣要將他遞給乳娘,他便伸手去抓崔拂衣,明明手小人小,除去空氣,什麼也抓不住,卻仍固執伸手,口中哼哼唧唧,眼珠清澈靈動。

崔拂衣心中一軟:“我再抱會兒L。”

乳娘退至一旁。

應缺微微抿唇,視線在那耍賴待在崔拂衣懷中不願動彈的小東西身上瞧了又瞧。

“夫人對久久未免過於溺愛。”

崔拂衣抬眸,“……不過是多抱片刻,這便是溺愛了?”

應缺麵不改色,“以小見大,我瞧他性情憊懶,極會耍賴,若是長大,夫人怕是製不住他。”

口口聲聲似是真心為崔拂衣著想。

崔拂衣卻目光怪異地在應缺身上打量一圈。

半晌,方才笑道:“夫君尚且孝敬父母,愛重夫郎,疼愛幼子,久久既與夫君百般相像,想來將來也定是夫君這般優秀之人。”

應缺:“……”

明誇暗損,方才他還說久久性情憊懶,任性耍賴,崔拂衣便說久久與他相像。

當真是半分委屈也受不得。

忽而,眼前伸來一節藕臂,張開手掌,似要觸摸什麼。

“夫君,久久也想你了,想摸摸你呢。”

崔拂衣笑意盈盈,麵上滿是討好賣乖,顯然知曉方才自己所言得罪了應缺,此時正要彌補一二。

應缺分明瞧得一清二楚,卻仍是微微抿唇,方才抬手,輕輕戳了戳久久掌心,肉感十足,柔嫩可愛。

要離去時,小手抓緊,握住他一根手指,仿佛得了極佳的戰利品,歡樂得笑眯了眼,瞧著竟是與崔拂衣有幾分相像了。

應缺多瞧了片刻,再回神時,便是久久抱著他的手指含在口中,嘬出聲音。

崔拂衣匆匆抱著久久,讓他鬆開,訕訕笑道:“夫君,久久還小,想與你親近才會如此,夫君可莫要誤會才好。”

應缺覺得自己並未誤會,方才那小子分明是將他手指當成了奶嘴。

“瞧著是餓了(),都開始饑不擇食?(),讓乳娘將他抱下去,免得還以為王府虧待了他。”

這回,任由久久如何耍賴,也仍是被無情地塞進了乳娘懷中,抱去了廂房。

崔拂衣取出錦帕,沾著清水將應缺手指擦了擦,含笑道:“夫君當真嫌棄?看來我也應當收斂一二,不應與夫君親吻纏綿。”

應缺抬眸掃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夫人最是疼愛久久,想來是願意將手指給他含著或者磨牙的。”

崔拂衣麵不改色道:“出嫁從夫,夫唱婦隨,拂衣自是聽夫君的。”

“秋夜風涼,未免飯菜冷卻,夫君,你我還是先用膳吧。”

本是特地帶久久回來與應缺一同慶賀滿月,然小主人公卻因得罪了親爹被發配廂房喝奶,無緣享用一桌飯菜。

當然,以他年歲,便是留下,也不過是聞聞飯香,興許還不如喝奶。

用過晚膳,應缺終於大發慈悲放久久回來,一家二口圍爐而坐。

前廳觥籌交錯,燈火通明,這裡紅爐小火,靜謐安然。

吃飽喝足,久久睡意襲來,崔拂衣將他抱回床上,守在一旁輕拍哄睡。

應缺靜靜望著他們,心中一片安寧。

燭火搖晃,光影朦朧,屋內大半燈燭已然熄滅,唯有角落尚留有餘暉。

借著這點餘暉,應缺瞧見崔拂衣溫柔側顏。

恍惚中回想到剛成婚時。

那時的崔拂衣身體還在,心火卻滅,眸中寂然。

此時卻儼然煥然新生,心火重燃。

應缺其實對生下久久一事有多次遲疑,不知這究竟是給崔拂衣留的希望還是負擔。

此時瞧見這一幕,心知從前一切遲疑皆是庸人自擾。

崔拂衣遠比他要堅定許多,也比他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應缺眉眼微彎,低聲輕歎,“夫人,我如今倒真羨慕久久,能做夫人的孩子,當真幸運。”

若有機會,他也想嘗試一回。

崔拂衣知道應缺時常口無遮攔,說些奇言怪語,如今已然能如常應對。

“若夫君當真要做我的孩子,可就不能親吻,不能纏綿,不能坦誠相待,不能親密無間,如此,夫君也願意嗎?”

應缺沉思良久,斟酌許久方才道:“或許可以換種方式,做夫妻之下的父子。”

崔拂衣不明所以,卻見應缺微微一笑,伸手與他食指相勾,“爹爹?”

崔拂衣:“………………”

崔拂衣隻在與應缺床笫之歡時感受過渾身酥麻的感覺,此時此刻,卻同樣由應缺以另一種方式讓他品嘗了這種感覺。

隻是不同於床笫之歡的酸軟酥麻,此時的崔拂衣隻覺寒毛倒豎,方才用過的晚膳隱有要從他腹部回歸來處之感。

半晌,崔拂衣方才僵硬抽回手,“時候不早了,夫君,我們還是先去洗漱歇息吧。”

說罷,起身匆匆離開,自背影看去,隱隱有落荒而逃的模樣。

應缺微笑看著,直到崔拂衣走出房門,方才放開方才壓製著的咳意。

錦帕捂嘴,將那劇烈得仿佛要將人胸腔震碎的聲音皆藏在錦繡下,藏於肺腑中。

“世子,可要請府醫來瞧瞧?”丫鬟關切詢問。

應缺搖頭,“不過是一時岔氣,夜已深,不必興師動眾,也不必告知世子妃。”

丫鬟猶疑片刻,在應缺與平時一般無二的威嚴下,仍是隻能聽話應下。

因著身子不便,應缺洗漱時間總比崔拂衣長些,加之今日耽誤了片刻,等他回來時,便見崔拂衣已然躺在久久身側安然入睡。

坐在床邊,伸手分彆在久久與崔拂衣臉上輕點幾下。

久久輕哼兩聲,崔拂衣微微側頭。

應缺微微一笑,之前崔拂衣說久久睡覺與他相像,此時見二人皺眉的小模樣,分明才是像了八九分。

心中貪念愈演愈烈,一日勝過一日,欲將他焚燒殆儘。

越是滿足,便越是不甘。

此時此刻,應缺心中竟生出些許從前絕不可能有的念頭。

我想你永遠記得我,又盼你不要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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