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賭婚25(1 / 1)

黑暗讓人看不清麵容,但應缺依然能想象出,池眷青此刻是什麼模樣。

脖子上的那隻手是真的沒有留情,讓他處在呼吸被禁錮,卻又勉勉強強能從縫隙中偷生,維持著苟延殘喘的需求。

他笑了一下,卻是被嗆住,可他此時的情形,被嗆也隻能喉嚨低低得乾咳,越咳越難受。

“青、青……你確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應缺發誓,他是不介意被池眷青掐著的,可這樣的話,會很耽誤池眷青的時間,也不方便表述情緒。

萬一青青誤會他怎麼辦?

話音落下,僵持良久,應缺呼吸越來越困難,他的心跳卻隻有生理上造成的合理波動,看不出什麼情緒上的變化和影響。

這個人,哪怕下一刻就死,此時依然能談笑風生,不露半點痕跡。

手上的力道一鬆,空氣大口大口入侵應缺的呼吸,讓他漸漸緊繃的心跳重新恢複平緩。

沒等他喘好氣,池眷青平靜的聲音再次傳來。

“所以,咖啡廳的血,是故意吐給我看的。”

以應缺這樣的忍耐力,彆說他完全可以壓製情緒,不在當時發病,即便真的要發病,他也能做到等池眷青出了門再吐血。

“怎麼能說是故意呢。”應缺不讚同道,“恰好你刺激到了我,恰好我在當時發病,恰好吐血被你看到……”

“哪裡來的故意?”

“是說我故意沒有壓製嗎?”

應缺緩緩勾唇,“可是青青啊,我為什麼非要克製呢?”

他為什麼要委屈自己?

他好像沒有那個義務吧?

池眷青的手輕輕抵在他胸前,心臟所在的位置,感受著掌下平穩的心跳,“那為什麼現在就要了?”

應缺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因為,我想啊。”

他隻為自己的意誌而改變,隻隨自己的心意做事。

池眷青呼吸沉沉,他是極能穩定自己情緒的人,然而在麵對應缺時,時常有種想要將人打包揉碎的衝動。

再穩定的情緒,到了應缺麵前,都能被對方攪得沸騰翻湧,怒濤拍岸,卻巴掌拍不到應缺臉上。

應缺抱著池眷青的手,癡癡撫摸,眷戀地將它貼著自己的臉,仿佛在給池眷青製造打自己的機會。

“青青,平時隨心所欲,如今為了你,為了和你多待一會兒,我才努力克製,我不乖嗎?這樣的我,不值得一句誇獎嗎?”

事情似乎確實是他說的那樣,然而池眷青卻沒有半點要誇他的跡象。

應缺失望地歎了口氣。

“其實我知道的。”

“我讓你生氣了。”

“你很不喜歡。”

他原來還知道自己這樣做讓池眷青生氣。

“可是你這樣質問我,我也很不高興。”

他握住池眷青的手,聲音平靜中帶著淡淡的

疑惑,倒是比之前正經了許多。

“為什麼要想那麼複雜呢?”

“我們在一起,不是很開心嗎?”

“這樣的開心,難道不值得我們一起走下去嗎?”

池眷青輕輕抽回手,“那隻是你。”

一聲低低的輕笑聲傳來,那道輕笑仿佛一雙眼睛,將池眷青看透,它在告訴他,看,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他微微側頭,視線偏移。

“青青,你騙我也就算了,連自己也要騙嗎?”

池眷青呼吸都沒亂。

應缺這才哦了一聲,“你沒有騙自己,隻是在騙我罷了。”

可是他又怎麼騙得了他呢?

就像池眷青了解他,應缺也了解池眷青啊。

“你喜歡的。”

他喜歡他。

應缺在彆人眼中的表裡不一,裝模作樣,在他那裡是可愛,應缺在彆人眼中的神經病行為,在池眷青那裡也隻是無傷大雅的情趣。

就連池眷青曾經指責過他的自私和任性,也是應缺身上一抹特彆的色彩。

池眷青聲音沒有絲毫波瀾起伏,“這就是你非要抓著我不放的原因?”

應缺把玩著池眷青的手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趁著池眷青不注意時,又把手抓住的,就像他總有辦法,抓住池眷青一樣。

“當然……不是啊。”

“那隻是因為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所以不想和你分開,你也喜歡我,所以和我在一起,這樣不好嗎?”

他的想法就是這樣簡單純粹。

“你的喜歡,就是把一個病骨支離,命不久矣的自己給我?”

全然不考慮後續,不去想未來,隻貪圖眼下的快樂。

應缺笑了,“這樣的我,你不是更喜歡嗎?”

池眷青心跳重重砸下,脈搏清晰顯示出他方才那一瞬掩飾不住的情緒波動。

他神色未變,卻有微顫的眼睫顯示著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平靜。

心湖落了一顆石子,掀起了滿湖漣漪。

“……你在胡言亂語。”

“是嗎……”應缺拖長著尾音漸漸上揚。

“可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啊。”

“喜歡你不負責任,任性妄為?”

池眷青聲音淡淡,既沒有生氣,卻也沒有其他情緒,就連語氣中的疑問,也給人一種他並不是真的在問,而是簡單陳述的感覺。

“喜歡我的情蠱。”應缺話音剛落,池眷青指尖就輕輕顫了顫。

視線微垂,雖然看不清全貌,可他依稀能瞧見輪廓,那隻纖長白皙的手,此時早已經沒有方才的冰冷,滾燙沸騰的熱意從與他相接觸的肌膚源源不斷傳來。

像是池眷青逐漸沸騰翻湧的情緒,也在源源不斷地向他傳遞。

“情蠱由我的情緒喂養,蠶食我的生命,可我的情緒皆因你而起,那些澎湃的歡喜,都是因為你。”

“我在燃燒生命喜歡你。”

“這樣的我,你不喜歡嗎?”

應缺眉眼彎彎,聲音滿含柔情。

池眷青試圖抽回手,應缺卻再也沒像之前那樣輕易放開。

他用力攥緊,不許池眷青回避。

明明鴉雀無聲,黑暗裡的氣氛卻越來越緊迫。

應缺不顧身上還貼著的五顏六色的線,拉著他的手坐起身,熱源靠近池眷青的身軀,讓他避無可避。

“你躲什麼?”

應缺像眷屬一般,依偎在池眷青懷裡,這種仿佛整個人都獨屬於他,隻被他擁有的姿態,讓池眷青的血液更沸騰了幾分。

單薄的襯衫什麼也阻擋不了,就像池眷青劇烈的心跳,輕易便能被應缺感知到。

池眷青一隻手抵在應缺的胸前,既像是要阻擋對方的靠近,將對方推遠,卻又更像是克製不住地將他拉近,鎖在自己身邊。

除了他本人,誰也無法判定。

“這世上有個人,為你燃燒他的生命。”

“為你傾付他的歡喜。”

“他的生與死,都是為你。”

“他的一切都屬於你。”

“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你麵前。”

感受著池眷青越來越快,越來越亂的心跳,應缺笑容得意得像個孩子。

“你喜歡的。”

池眷青顫抖的指尖被他握在懷裡,那是他為他動容的證明。

他知道池眷青無法拒絕。

哪怕池眷青看上去無欲無求,應缺也依然窺見了他的本性。

他太知道池眷青喜歡什麼了。

他喜歡一切意義,如果這個意義是為他而存在,那就會被他劃為自己的私有物,霸道占據。

而應缺要做的,就是成為那個意義。

那是池眷青絕對舍不得拒絕的東西。

他緩緩覆上池眷青的後背,低頭埋首在對方頸間,灼熱的呼吸燙著他的肌膚,宛如跗骨之毒,已經與他融為一體,除不掉,拔不去。

“發病那天,我曾說給你帶了禮物。”

“不是股份。”

“而是我。”

“我把我自己送給你,我的餘生,我的生死。”

“都給你。”

“眷青,你要嗎?”

他將自己獻祭給神明,讓神明下凡,賜他一世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