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婚4(1 / 1)

室內蒸騰的熱氣漸漸消散,急促粗重的喘息聲逐漸停息,被子下伸出一隻纖長白皙的手臂,灼熱的體溫和空氣接觸,肌膚微微緊縮。

大手在床頭一陣摸索,不知按到了哪裡,室內暖白的壁燈突然被打開,池眷青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床上下來,身|無|寸|縷也依然一臉泰然,隨手撿起地上一件潮濕的浴巾圍在腰間,任由胸前後背的片片瘢痕暴露在空氣中也渾不在意。

他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劈裡啪啦敲著鍵盤不知道在寫什麼。

應缺掀開被子,微微抬起上半身看他,朦朧的燈光下,更顯得池眷青身形清晰,“這麼晚了,明天再做不好嗎?”

就算再過幾百年,他也無法理解人類對工作的投入。

“現在記下,我怕一覺醒來就忘了,你先睡,我很快就好。”池眷青頭也不抬地回道。

他倒是沒有說假話,幾分鐘後,他關上電腦,重新躺回床上。

兩人一人占據著一半床鋪,這張床很大,兩個大男人誰在上麵也可以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事實證明,抱在一起睡這種方式並不值得學習和提倡,遠遠沒有獨自睡來的舒服。

應缺原本還試圖嘗試過,池眷青也願意配合,最終的結果是他們都默契地決定各睡各的,若是將兩人的睡姿拍照發上網,一定會是“同床異夢”的典型範例。

翌日,應缺從床上醒來,看了眼時間,躺著發了會兒呆,“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999看著宿主下了床在行李裡翻找一通,最後在酒店茶幾抽屜裡找到了一包還未拆封的香煙,抽出一根含在嘴裡。

“宿主不是不喜歡香煙嗎?”

應缺:“事後煙,電視都這麼演的。”

儀式感得有。

999真切感受到了宿主有多無聊。

應缺是真的對煙不感興趣,打算擺個造型就作罷,卻不知池眷青何時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後,從肩膀越過來,試圖去叼他的煙。

“怎麼沒點?”

應缺笑了笑道:“我以為你不喜歡煙味,在家也沒見你抽過。”

“現在看來是我對你的了解還不夠。”

拿起打火機將煙點燃,池眷青借著他的動作淺淺吸了一口,又緩緩傾吐,輕薄的煙霧輕輕掠過應缺鼻尖,原本並不討喜的味道,似乎也染上了池眷青的氣息,變得沒有那麼討厭。

“是不怎麼抽,可這不是事後嗎。”

沒有眼鏡阻隔的桃花眼未語先笑。

應缺眼眸微微一亮:“他懂我。”

應缺:“我們真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

應缺傾身吻他,竟也不在乎那煙味了。

999看了看宿主,又看了看池眷青,陷入了自我懷疑,難道自己才是異類?

兩人醒來勉強趕上了午飯,下午再酒店一歇,短暫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到了晚上又是精神抖擻。

這樣紊亂的作息持續了幾天,直到身體開始抗議,兩人才漸漸消停。

整天住在一起,應缺偷偷打遊戲這件事還是不小心暴露了,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池眷青就開口:“應總打算進軍遊戲行業?”

應缺就此明白了一件事,隻要人設立得穩,無論自己做什麼,彆人都會自動腦補為他找好理由,所以其實他完全可以大膽一點?

於是他漸漸開始放肆。

一次,他的電腦因為遠程開會被占用,應缺請示過後,借用池眷青的電腦來玩遊戲。

看著宿主辦公遊戲兩不誤,999忽然好想看宿主翻車暴露本性。

等會議結束,這輪遊戲也進入了尾聲。

應缺關電腦時,不經意間注意到一個文件夾。

池眷青還在讀書,應缺記得對方目前正在雲城一所大學攻讀博士,好像還是哲學專業。

電腦桌麵有幾個文件夾似乎並不奇怪,特殊就在於那個被應缺注意到的文件夾,名字是Y。

“你猜這裡麵的東西和我有關的可能性有多少?”

999剛要說話,應缺又補了一句:“不可以偷跑進去看。”

999:“……”

“宿主應該想多了。”

它想不出對池眷青而言,宿主有什麼好寫的,總不能是逃班108式。

應缺點開了它。

999:“宿主不是說不能偷看?”

應缺:“那是你,我是正大光明地看。”

池眷青既然能把這東西擺在明麵上,連個鎖都沒有,要麼是東西不重要,要麼就是故意讓他看,無論是哪個,他現在的行為都不會被阻止。

999漸漸明白,當人類想雙標時,總能列出一係列歪理。

它想,接任務之前有前輩告訴它,跟著宿主能學到很多,看來前輩是讓它不要拘泥於表麵的學習,而應該挖掘更深層次的東西。

比如現在,它就覺得自己需要多學習一下人類的語言藝術。

應缺很快就得意不起來了。

他看著眼前的東西,那一瞬間,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極其複雜,複雜到999也沒能瞬間分辨的表情。

總算知道每次做完池眷青都堅持不懈爬起來乾什麼了。

999好奇心被高高吊起,迫不及待湊過去,也想看看裡麵是什麼妖魔鬼怪,竟然能讓宿主如此色變。

隻一眼,999沉默了。

隻見上麵記錄的全都是前幾天兩人上床相關的各種數據和記錄,包括且不限於姿勢時長和體驗感。

999第一次覺得,宿主說得對,他們真的很般配。

“我把他當戀人,他拿我當實驗數據。”

“我把婚姻當真,他拿婚姻當論文材料。”

並不是應缺胡說,而是這文件的標題就寫了,且在這篇資料裡,他徹底失去了姓名,成了Y某。

“他那晚說要確定夫妻生活是否和諧,我還在笑。”

誰知道人家根本不是用蹩腳的理由來勾引,而是說的真話。

“我真傻。”

“傷心了。”

999憋了半晌,還是沒忍住道:“宿主,你也利用人家逃避上班。”

“……”

“結婚也是另有所圖。”

半斤八兩,誰也不說誰。

對哦。

應缺表情一秒平靜,“那沒事了。”

999:“……”

以它淺薄的見識,宿主在表演上有著極高的天賦,不在專業發展實在可惜。

應缺規規矩矩關上文件和電腦,一切正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池眷青點完餐,見他過來說:“等會兒服務生會送餐,你看著,我去洗個澡。”

應缺:“忽然發現一個我和他最大的相似之處。”

999:“?”

“穿上衣服都人模人樣。”

“……”

池眷青剛進浴室,應缺手機就響了。

隨手接通:“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

“哥,幾天不見,你變幽默了。”

應缺看了眼來電人,是原主七弟。

蠱蟲一事是應家的機密,隻有少數人知道,但作為家主,不隻是蠱蟲,就連蠱蟲有什麼用,有哪些影響,都是知道的,因而每位家主上位後最先做不是彆的,都是生孩子。

原主和他的幾個兄弟姐妹就是這麼來的,他們年齡相近,且出生於不同女人的肚子,感情都相當一般。

哪怕是這個最受原主看重的七弟,對他也都是敬畏和崇拜居多。

“幾天不見,我都結婚了。”應缺潛移默化將自己的變化推到結婚上。

感覺自己被池眷青當素材這事也不算什麼了。

“之前你交給我的項目照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想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主持大局。”

這一刻,應缺突然覺得池眷青真是神仙伴侶,不僅這麼重視他們之間的關係,願意寫論文來研究,用心將他們的夫妻生活記錄下來,還會對他誇誇(比如用數據證明長短粗細時長都遠超平均水平),甚至知道他喜歡什麼姿勢,並列了未來解鎖更多地點和姿勢的計劃表。

他對我真是太好了。

自己真是錯怪他了。

應缺低頭以示羞愧。

“應鈺。”

冷淡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應鈺幾乎是下意識挺直了背脊。

“二哥……”

被叫全名的畏懼讓應鈺心生後悔,自己不應該以為二哥心情好就和對方開玩笑的,剛剛到底哪兒來的膽子?

“事情交給了你,就是信任你,你現在是要我打自己的臉?”

“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是……”

“既然不是,那你就證明給我看。”

“希望等回去後你能親口告訴我,我沒看錯人。”

“我、我會的。”

掛斷電話,應缺還微微蹙眉看著手機,“都是兄弟,能不能學學原主?親力親為,包辦全場,不會讓任何人操心。”

“難怪人家能把反派乾成BUG。”

“不爭氣。”

另一邊,應鈺放下手機還心有餘悸。

對這個二哥,彆說是他,他們幾個兄弟姐妹都是怕的,外人還會被對方紳士的外表所蒙騙,他們一起長大的可不會,若是擋了他的路,說不定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就像池家。

原本聽說對方和池家小少爺度蜜月去了,還以為對方有了彆的想法,畢竟作為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應缺會度蜜月,絕對有所圖,不是為利,就是為情。

現在看來,是他誤會了。

他二哥一如既往的不做人。

池眷青從浴室出來,應缺已經將服務生送來的飯菜都擺好了。

“怎麼不把頭發吹乾?”應缺拿來吹風機給他吹乾,又將人帶到餐桌坐下,殷勤地將最大的那隻蟹夾給池眷青。

池眷青笑:“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他其實想說的是獻殷勤。

應缺眼裡滿是真誠地含笑看著他,“因為覺得之前對你還不夠好。”

池眷青眨了眨眼睛,笑容愈深,“這樣,那我也不能虧待你。”

傾身湊到應缺耳邊低聲輕語:“今晚……”

999:“宿主,是他計劃裡那個對你體力要求極高的高難度姿勢。”

應缺:“那是他看好我。”

999:“你這樣,賣身求假實錘了。”

應缺抖了抖衣領,一本正經道:“你懂什麼,我們這是愛情。”

999:“……”你摸著你現在平靜的心跳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