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諸人不約而同朝他看來的視線,他們或驚或疑。()
蕭臨淵站起身,你可以將我從蕭室皇族除名,不然等直播曝露更多的事情,局麵會比今日更加麻煩。
?本作者四時已過提醒您《直播被劇透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尷尬》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其實他怕的是,再等下去,他要皇宮離開會更加麻煩,說不定景德帝就不同意放人。
雖然,他可以不用他同意也能離開,但……終歸是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這麼做。
景德帝眼神微沉,看著蕭臨淵,語氣凝肅。
“你身上流著的是我蕭室皇族的血,你我血脈相連,又豈是你想斬斷就斬斷的?”
他是恨這個兒子不錯,就算廢除蕭臨淵的身份也不算什麼。
但這萬不能是蕭臨淵主動率先提出的,景德帝深覺麵子上過不去。
蕭臨淵奇怪的看著他,眼中全無一絲感情,冰冷的像高山上的雪一樣,純潔而不染一絲塵埃。
他說:“若無意外,現在我已被你貶出宮去,成為普通百姓,而不是皇子。”
他的話沒有一點轉彎,直言不諱的問道,“我提出這個建議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或者,我詐死也可。”
就是可能會在天下間引起一段時間的波瀾,但隻要朝堂反應快,及時安撫,後期上位的人夠聰明不是個草包,倒也不至於使國家動蕩不安。
“沒有神昭大帝,今後無論是你的哪一個皇子登基,我都不會是他的阻礙。”
“你……”景德帝真的被氣到了,臉頰漲紅,低喝,“蕭臨淵!你還記得你姓蕭嗎?!”
這話雖然沒錯,但蕭臨淵的淡然處之與對身份的不屑一顧仍舊狠狠擢中景德帝的痛腳。
所以他才忍不住動怒。
蕭臨淵知道對麵的人為什麼生氣,但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這話也委婉不了。
先前他實施的‘委婉’之計不是被光幕給揭穿了嗎?
總不能再來一次。
“吾名,薑萬寧。”
道號,萬華仙尊。
一個是他在現代時的本名,一個是他入修仙界後的尊稱。
蕭臨淵,從來不是他。
十分平靜的幾個字,道出這冰冷又隱藏極深的事實,但偏偏,這個潛意思叫人聽懂了。
滿室安靜中,眾人望著蕭臨淵的表情各異,像是震驚又像在看什麼莽夫。
隻是他的眼神始終是冷漠無情的,從中看不到一點親情的存在。
俊美的不似凡人的麵容,烏發雪裳,猶如臨塵的仙人,霜華秋容,是誰都比不上的好顏色。
在聽懂他話中的意思後,景德帝內心不知為何驀的一怔,好像心臟突然停止了一瞬。
久久的,不見任何人的聲音傳來。
蕭臨淵看著景德帝,不想再把時間耗在這裡,“我的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那麼,告辭。”
說完,不帶一點留戀的轉身離去。
直到他快要走出殿門口,
() 景德帝才算是反應過來,卻是沒能開口命人阻攔,而是直接被氣的捂著心口倒下了。
頓時殿內的幾個皇子慌成一團兒,唯有幾人表情精彩紛呈。
冷宮裡,那件藏起的紅狐裘確實是蕭臨淵為數不多感受過的美好。
三歲起,每年的冬日他都要靠著那件紅狐裘才不至凍死在半夜,連死後都沒人發現。
在知道光幕曝出的六皇子死後,南宮太後報複他之事,說實話,蕭臨淵沒有怨怪,隻有意外,意外他怎麼會願意從蕭懷手裡接手江山當皇帝的?
這令他很費解。
雖然蕭懷從前對他有恩,但這種臨危受命,要擔下一國江山重擔,捫心自問,他是不會答應接受這使命的。
王朝滅亡自有定數,沒有大宸也會有其餘人統治,難不成是未來的他變了?
蕭臨淵正不解,踏出殿門,迎麵撞見南宮貴妃。
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她正回頭看來,目光對上蕭臨淵那張臉時,她的表情僵滯了片刻。
兩人間隔了幾步遠,都沒有說話。
和南宮貴妃一樣等候在外的還有殷貴妃和辛妃。
此刻幾人撞見,氣氛一時陷入尷尬。
蕭臨淵短暫的沉默過後,側身讓開路,頷首疏離道,“幾位娘娘請。”
他知道對方不會是為找自己而來。
辛妃和殷貴妃原來還在打量蕭臨淵,聞言回過神,視線望了眼有些嘈雜的殿內,臉上閃過一瞬疑惑和糾結,隨後快步邁進了殿。
隻有南宮貴妃還站在原地。
蕭臨淵幼時可憐的模樣浮現在眼前,她看著麵前已長成少年的人,遲疑了一下,開口。
“本宮晚些會來找你,有事相談。”
她妝容明豔而大氣,隻是眼角有些紅,像是胭脂暈開的粉,神情穩重又帶著認真,雲鬢上插著朱紅的金玉步搖,隨著她的走動而輕輕搖曳。
她依然是人前不可一世的南宮貴妃。
這裡人多眼雜,不便多說,蕭臨淵料到她想跟自己說什麼,垂眸淡淡的點了一下頭。
接著兩人錯身而過,南宮貴妃進殿看到的就是被蕭臨淵氣暈的景德帝,然後視線對上站在一旁臉上帶著擔憂的兒子。
南宮貴妃當然不是來關心景德帝的,他算什麼?
不過是和殷貴妃、辛妃一樣,收到消息以防自己兒子出事才趕來的罷了。
但是眼下不是叫走自己兒子的最佳時機,不然保準還不等明天,誰誰誰不孝的名聲立刻就能傳到宮外。
蕭臨淵可以不在乎這名聲,但他們不能不在乎啊。
一行人無奈在皇帝寢宮枯坐,等到景德帝平安醒來,這才告退走了。
之前蕭臨淵想要離開皇宮,以為自己再也沒有用到那件紅狐裘的時候了,就把它埋在了冷宮的樹下。
如無意外,它會被一直埋在這兒。
這一點倒是跟曆史上所記載的分毫未差。
所
以那視頻看完叫他想腳趾扣地的尷尬又是怎麼回事?
蕭臨淵帶著身後監視他的人,輕車熟路的回了冷宮。
然後他就開始挖呀挖,終於又將南宮貴妃的那件紅狐裘給挖了出來。
狐裘被使用了這麼多年,當然也免不了有一些老舊和磨損的痕跡,之前他知道她不會要,便想以後再找另外的方式還恩於她和蕭懷。
但現在蕭臨淵想,算了,要不還是還給南宮貴妃吧,免得這次他再埋哪兒,千年後又被人找出來那真挺尷尬的。
沉默,是今晚的南宮家。
“舒華,改天你進宮一趟。告訴你姑姑,讓她放寬心,南宮家永遠是她的母家,讓她彆太鑽牛角尖。不要怪自己,也彆責怪你表哥。()”
夜深人靜時,南宮家主在沉默良久後,終於對坐在院中的女兒說。
如果沒有光幕的出現,那後世之人說的曆史就是南宮家的未來。
南宮靖柔的執著讓他們所有人都走上了歧路,可就是如此,他的哥哥仍舊沒有怪過她。
南宮舒華回頭,對靜默的站在陰影的父親問,阿爹,我能知道,當年你們為什麼一定要逼姑姑入宮嫁給陛下嗎??()_[(()”
南宮家主沒有說話,回答她的,是從另一頭走來的南宮家老家主,也是南宮舒華的祖父。
他的聲音裡滿是滄桑。
“將門之家,手下之兵太過便容易引來上位之人的猜忌。隨著南宮家的權勢越盛,當年的先皇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也始終防備著我們。”
他從黑暗中走出,坐到南宮舒華身旁,威嚴的臉上,眼神卻是溫和仁慈的。
看著和自己女兒那麼像的孫女,南宮舒華還是自由的,可她的女兒卻已經一生都要被困在宮牆當中,南宮老家主的嘴裡心上都泛著苦澀。
“當年先皇臨去,曾留有言要你姑姑嫁入陛下後宮,鞏固政權。雖然沒明說,但彼此間都知道這個意思。”
“後陛下登基,我以你姑姑年歲還輕為由,拖了幾年,但總歸不能一直拖下去。
如今朝中手中握兵的,唯有殷家和咱們家最能看。但這也是你姑姑入了宮後,陛下才放心扶持咱們家和殷家分庭抗禮的結果。”
“站在這個位置,不進則退,有時候一退可能就是沒命的下場。沒了不讓新皇起疑,懷疑我南宮家彆有用心,不得已才將你姑姑送入宮,要是不那麼做,隻怕……”
怕是在當年就沒有什麼南宮家了。
南宮老家主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歎了口氣,“祖父和你爹都不怕死,可南宮家從上到下一百多口人呐,他們的命也是命啊。”
難道也要拿他們的命去賭嗎?
南宮舒華沉默。
捫心自問,如果她是姑姑,當年她會不會為了南宮家這麼多口人的性命而嫁入皇室。
她會,因為她姓南宮。
可被迫困於深宮宅院幾十年,和一堆女人搶一個男人的寵愛,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很難不叫她對
() 南宮家生出一絲怨懟,最後她會不會變成光幕中那個為權勢逐漸瘋狂的南宮太後?
她覺得可能會,也有可能不會。
可站在自己阿爹和祖父的立場來看,當年那種情況下,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最後隻能是犧牲姑姑的幸福,換來一門的平安。
“舒華……”
南宮老家主忽然低低喚道,南宮舒華抬頭望向自己祖父。
後者的頭發花白,早年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身軀此刻也彎曲瘦弱的像一張弓,隻是眼神依然堅定,眼神熠熠生輝。
他問南宮舒華,“舒華,你當真想參軍嗎?”
雖然她是曆史上公然的北梟王,但戰場不是兒戲。
南宮舒華思考著,手指摩挲著腰間的軟鞭,思緒好像飛到了千裡外,又像回憶起了小時候。
她道:“我知道父親祖父一直都想我嫁個好人家,然後平安喜樂的渡過一輩子。”
平安,沒有大的危險,家人時時在身邊,有委屈了南宮家就是她最大的倚仗,京中有幾個敢欺負她的?
“可其實直到此刻,女兒都沒想過要嫁人的。”
那種生活好是好,但不是她想要的,她抿了抿唇,“但是你們都想我早點嫁出去。”
不管是祖父也好,還是父親也罷,好像都盼望著她趕緊出嫁,就連身邊的眾多貴族小姐和親戚們也一樣,總用一種你怎麼還沒嫁出去的眼神和表情看她。
可她不解,這麼早嫁人乾什麼呢?
嫁了人,然後再生一堆孩子,操持家務,整日和京城的夫人小姐們家長裡短?
歎了口氣,又是頓了好一會兒,南宮舒華才沉聲說道:“女兒想上戰場,想帶兵橫掃千軍,感受勝利後的喜悅!”
在身旁兩人慢慢睜大的眼睛中,南宮舒華看到了自己的野望。
“不是想以女子之身證明什麼,也不是我想淩駕於他人之上。隻是,那便是我向往的生活,我想成為將軍,而不是被困在錦繡堆裡被彆人喚做某夫人。”
她不是施漫雨舍己為人,心懷大義,她隻是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她想做自己,她想去經曆不一樣的人生。
在絕對的安靜中,南宮舒華想到了一生被宮牆裡的姑姑,她歎了口氣,“這同樣也是姑姑從前最想過的生活。”
這天晚上的一次談話,最後以另外兩人的深思沉默告終。
他們需要緩緩,從前隻以為南宮舒華是跟著軍營裡那些糙漢混的性子野了,沒想,竟有如此大誌向?
那他們是不是該支持和助她一臂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