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帝也曾是個弱質少年(1 / 1)

景德帝眾人眼見光幕畫麵一變,瞬間變成兩個年輕且俊美的年輕公子在湖心亭對飲,其中一人身上竟還穿著龍袍?!

而在他們旁邊的角落裡,站著一身穿禦史服的中年男子,正在拿筆寫著什麼。

畫麵中,一身墨藍長服的年輕公子開口道:“陛下這次預備拿榮王怎麼辦?”

穿著龍袍的年輕男子垂眸望著手中的酒杯,那長相甚是俊美,眉如遠黛,眼似秋霜,膚白而唇朱,臉上未帶有任何情緒的樣子顯得主人此刻的心情有幾分興意闌珊。

“小孩子胡鬨,不怎麼辦。”

“陛下大度,□□王殿下怕是心中未見得會領受您的好意,甚至恐怕還一心認為您要害他。畢竟在當年,您還給他投過毒不是嗎?”

他像打趣的話,勾起了蕭臨淵的思緒,幾秒後他答道:“你是說當年春日宴上我被查出給他投毒,因此被貶為庶民之事?”

蕭臨淵緩聲開口:“這事說起來,是我該謝他。”

“嗯?怎麼講?”

蕭臨淵:“若無彆人給他投毒,正好拉我出來當替罪羊,我怕是還無法正大光明的走出這座皇宮。但當年,我也幫他暗中替換了彆人下給他的見血封喉的毒藥,隻是讓他昏睡幾日罷了。我保他一命,也成全背後之人的計謀,換我出宮,我不欠他什麼。”】

紫宸殿前眾人皆驚,不過一會兒,他們便看懂了光幕上正在播放的畫麵代表什麼意思。

這怕就是未來真人演繹的一種話本、表演,這在他們大宸也有,不足為奇。

最叫人驚訝的卻是他們談話的內容。

被男人稱為陛下的怕就是已經登基後的神昭大帝蕭臨淵了,而另一位還不知道是誰。

從兩人對話中不難看出,蕭臨淵確實是自願頂罪的,為的就是出宮。

【畫麵中,墨藍色常服的男子聞言便問,“陛下知道真正下毒要人性命的是誰?”

光幕外有人屏住呼吸,臉色緊繃,生怕光幕中的蕭臨淵下一刻就吐出真凶的身份。

【蕭臨淵表情淡淡:“知道。但已無說的必要了。”】

光幕中的蕭臨淵抬頭望向亭外,畫麵在這一刻定格,緊接著光幕中就出現一開始的那個男子身影。

正是主播古古。

有朝臣覺得可惜,最後竟然沒揭露出凶手的身份,唉……

光幕中,主播的聲音此時響起。

【好了,這段視頻大家也看過了,相信看完的小夥伴們也不難看出,當初的神昭大帝啊確實是自願頂替凶手身份,好讓自己被逐出宮的,至於為什麼?是個人都能明白。

哪怕是在宮外做個平民百姓,不也比繼續在冷宮生活強?

至於這個皇子身份,有還不如沒有呢,畢竟後來的神昭大帝登基確實也是從宮外真刀真槍打上皇位,而不是走的黨爭。】

【這段視頻呢,是主播參考過史書上的記載,然後選取出來的最還原曆史的一部視頻短片,連人物間的對話也相差無幾,如果有小夥伴喜歡的,可以給主播點個讚哦!】

【最後,神昭大帝在借此事出宮後的生活又會出現怎樣的波折?

下期,我們就講神昭大帝與我國曆史上第一位首席女狀元、女文師之間的相遇,及五王蕭琿之死!】

【那親愛的小夥伴們,我們就下次再見了。】

說完光幕消失,天空一片湛藍,除了幾片白雲點綴,再不見方才那離奇又神異的光幕。

有人心中思索著‘女狀元‘三個字,隻覺稀奇,畢竟女的怎麼能當狀元?

難道是一種隱喻?或是什麼形容?

但也有人抬頭看向五皇子,眼神探究,這位可是最先要被講解死法的啊。

誰之死???

被突然點名的五皇子本人都懵逼了,他的死?為什麼最先詳解他的死啊?

難道他的死法很特彆?

還是……在他眾多兄弟當中,自己是最早死的一個?

五皇子蕭琿拒想這一可能,站在眾人最前麵的景德帝沉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他揮袖進殿,同時落下一句話。

“傳蕭臨淵上殿。”

“是,陛下。”

一旁的大監彎腰行禮,趕忙帶著內侍去皇宮地牢提人。

若沒有光幕的突然出現,怕是明日景德帝就真要按光幕所言那樣,廢除蕭臨淵皇子身份,將他逐出宮去,可現在真相被暴露,景德帝覺得自己有必要見見這位後世之人口中的神昭大帝、自己心中最不願提及的兒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地牢中暗無天日,蕭臨淵被關進來後便無人管他,隻每日有人按時前來送兩頓飯,保證他餓不死。

隻是那飯比之豬食也不差多少,估計是整個皇宮的人都認為他這次死定了,所以獄卒也沒多少閒心照顧一個將死之人。

可蕭臨淵知道,自己不會死。

那個男人恨他,但等到十二皇子蕭榮醒來,對他的懲罰大概率隻會是貶為庶民,或許在被貶出宮去前還要受一頓刑?

反正無所謂了。

蕭臨淵早先便這樣想好了,隻是在見到來提他上殿領罪的人時,他的眼神微微變了變。

打開地牢門,領頭走進來的正是景德帝身邊的貼身大監——梁永德

他走近身前,先是抬頭看了眼坐在牆根的少年,後立刻低垂下眉眼,口中恭敬稱道:“十一殿下,陛下派奴婢前來請您去紫宸殿問話。”

言語輕柔,舉止恭敬。

就是恭敬的太過,讓蕭臨淵心裡犯起了疑,且在他的預料中,不該是這人親自前來的。

但不管怎樣,這一趟始終是要走的。

於是,少年站起,一個字也不多說,表情寡淡道,“走吧。”

“是。”

被光幕中後世之人譽以極高讚揚的神昭大帝是怎樣的?

紫宸殿中的眾人心中好奇,更是有人時不時悄悄的朝殿門口望去。

能擔得起那般評價的,可不是簡單人物啊……

可沒想到,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會是一個這般沉默寡淡的少年。

少年今年正好十五,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朝臣麵前,可不管是身高還是骨架,都比同齡人要瘦小的多。

一身素白磨邊兒的長衫,麵容蒼白,身形瘦弱,單薄脆弱的好似一根蘆葦杆兒,風一吹就倒。

此刻在殿前微微垂目站著,沒叫人瞧出一點兒皇帝該有的氣勢,倒顯得有幾分柔順、不爭、甚至是木訥。

和殿中眾人一樣,坐在龍椅上的景德帝這麼多年來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兒子,打量了一番,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像是陌生、又像恨。

“是你下毒暗害了十二?”

景德帝聲音不辨喜怒,底下瞼著眼皮的蕭臨淵在頓了一下後,輕輕的回應,“嗯,是。”

他承認了。

殿中人不覺意外。

“可孤派人查了,下毒之人並不是你。”

景德帝微微眯起眼睛,盯著下方那道瘦削的身影,聲音壓低,“你何故替人頂罪?”

蕭臨淵下意識抬頭看了上首的人一眼,心中微詫,又飛快的低下頭去。

不對勁兒,從出地牢開始,蕭臨淵就發現一路走來路過的宮人看自己的眼神起了變化,包括他進到殿中,殿中諸臣看自己的眼神也與外麵那些人相差無異。

包括現在景德帝的一係列問話,冥冥中,好像有什麼地方超出了蕭臨淵的預料。

他在心中思索著,麵上看著卻更像在發呆,上首的景德帝沒有那麼好的耐性,見人不說話,皺眉,再度問。

“為何不答?孤在問你話。”

這次的語氣明顯帶了點不快。

蕭臨淵還沒搞明白這些人產生變化的原因,眼下不得不作出回應。

“我確實給十二皇子下了藥,先前陛下不是已經查到人證和物證了嗎,難道說,除了我,還有人要毒害十二皇子?”

“嗬……”

果然如此。

蕭臨淵聽到景德帝發出冷笑,“你這是鐵了心要領這個罪啊。”

像是嘲諷,又像是諷刺。

景德帝的語氣不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蕭臨淵微微皺起眉尖,心頭的疑惑更重,視線撇向四周靜默不語的幾位臣子,他們的表情也給了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們看自己做什麼?

來不及想通是為什麼,上首的景德帝再度發話了。

“如果你真是下毒害十二的凶手,你就不怕孤殺了你?”景德帝的聲調很慢,隱隱帶了股料定結果的意思,“還是你以為,孤會剝奪你的皇子身份,將你貶為庶民,逐出宮去?”

蕭臨淵垂在袖中的手一緊,慢慢抬頭,看向上首的景德帝。

如果沒有出現什麼出乎他意料外的事,今天景德帝詔他上殿,給予他的懲罰就是這個。

但現在,蕭臨淵毫不懷疑,一定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至少今日之前,陛下給我的處罰應當是這樣。”

事情超出預期,蕭臨淵隱隱感覺到,自己所做之事怕是露餡了,索性也不裝了。

他的大膽妄言成功讓在場諸臣眼皮一跳,也讓景德帝怒極反笑,他堂堂一代帝王,竟還能被一個弱質少年利用?

“若孤真要殺你呢?”

景德帝臉色陰沉,眼神中都帶著殺氣。

朝堂之上,氣氛一肅。

蕭臨淵這個從冷宮中走出的不受寵的皇子,在有些人看來,此刻他應該感到懼怕,或是膽怯。

但都沒有,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寡淡的像是個假人。

他說:“不會的。痛快的死去,哪比的上讓人生不如死的活著更讓人解恨,哪怕我出了宮,陛下也不會讓我活得太痛快。”

這番話實在是稱得上膽大妄言!

不像是一個兒子該向父親說的話,也不該用那般寡淡無波的口氣平淡的述說著自己將受到的懲罰。

景德帝心中的怒火更盛,可直勾勾的對上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兩兩對視,良久,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被這個可恨的兒子料中了。

景德帝緩緩站起,身上的氣勢壓倒性十足,“我倒沒發現,你這般的膽大!”

蕭臨淵不說話,沉默著,又像是在發呆。

對比起那怒氣蓬勃威壓甚重的帝王,他一個瘦弱沉默的小可憐兒顯得更加的弱勢,像是風雨中獨立的小樹苗馬上就要麵對撲麵而來的暴風雨。

景德帝沉聲怒喝,“說!下毒的真凶是誰!”

一旁站立的幾位皇子心中一抖,其中更是有人心裡不禁打起了小鼓,祈禱蕭臨淵千萬不要把真凶的名字說出來!

蕭臨淵不緊不慢,一掀衣擺跪下,拱手請罪,“臣惶恐,不知陛下此言何意。”

蕭臨淵被困地牢之中,不知道光幕早已將他在這件事中的目的暴露了出來。

所以此時他的回答,在在場之人耳中聽來簡直像是故意跟景德帝對著乾,揣著明白裝糊塗。

好啊好啊,真是反了天了,果然是不該出生於世的逆子!

景德帝氣得差點想叫人將他拖出來斬了,可話到嘴邊,底下一蒼老的聲音響起。

“陛下,氣大傷身,十一殿下剛出地牢,還什麼都不知道,想必是神誌不清累著了,不如改日再問殿下有關於凶手的線索?”

“左右十二殿下身體也無大恙,陛下不若先去看看十二殿下?”

眾人循聲望去。

是右相——程始

這老家夥一向在朝堂上是能不發聲就不發聲的,十分擅長明哲保身,怎麼今日還為蕭臨淵打起圓場來了?

蕭臨淵本人同樣疑惑,可今日發生的怪事太多,他麵上裝著平靜。

景德帝好似被他的話提醒了什麼,最後看向蕭臨淵的眼神中雖還帶著怒,但好像又多了幾分複雜。

“將蕭臨淵重新關入地牢,無孤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另,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私下議論。”

景德帝說完,狠狠一甩衣袖走了,像是氣極了的模樣。

蕭臨淵沒有被嚇到,反倒是皺起著眉,疑惑的看向對方走掉的背影。

真是……太奇怪了……

他看向四周,景德帝一走,四周那些明裡暗裡看向他的視線更多了,所有人都好像在探究著什麼,又像在看什麼稀奇之物。

總之,一切都太怪了。

還有,今天什麼事情?

蕭臨淵心裡的疑惑簡直要變成水漫出來,而偏偏,好像除他之外,這個殿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個共同的秘密,唯獨他被蒙在鼓裡。

這種感覺太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