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源源不斷地從城內湧出,雖然臨亞城的人個個凶悍,有些身手也很了得,但褚涯清楚若是被喪屍近距離攻擊,也有人難免會被咬傷,所以得儘量讓喪屍不能靠近他們。
這片大陸上曾經爆發過喪屍,教官也在軍事課上講過一些典型事例,都是因為被喪屍咬傷的人太過恐慌或存在僥幸心理,在未發作期間隱瞞不報,所以為一場慘劇埋下了禍端。
蕭銳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擴音器裡傳出他的厲喝:“所有哨兵向導放棄攻擊遠處目標,隻守著隊伍,彆讓喪屍靠近!”
哨兵們的精神力在整個隊伍的外圍鋪陳開,連接成為一層連接前後的防護罩,將整支隊伍籠罩其中。防護罩不斷被撲來的喪屍撞出裂口,他們又不斷用新的精神力補上。
向導們既在控製喪屍群,也在為他們梳理精神域,不時有人在大喊:“我是B級向導,我梳理的兩名哨兵被抽調去了前方,這裡有差向導的嗎?”
“我。”
“你是誰?”
“我啊。”
“誰能知道你是誰?舉手!”
“……我就在你背後!”
“耳朵被炮聲震木了,有點聽不清方位。”
……
“我沒有子彈了,誰能給我點?A57式。誰有?”有人舉著自己的自動步槍大吼。
“我這裡有——操!於二狗!”
“馮疤瘌,你還沒死嗎?”
名叫馮疤瘌的人喊了回去:“你沒死,老子也不會死。”
“放心,老子肯定會死在你後頭。”
“你子彈都沒有,在這裡囂張什麼?接著!”
“……謝了。”
“彆謝,我不想你死在這裡,你得以後死在我的手裡。”
“等你有那個本事再說,下輩子吧。”
……
槍炮聲轟隆震響,量子獸們縱躍撕咬,哨兵向導分布在整個隊伍,時刻注意著自己負責的那一段。整個隊伍配合嚴密,既有攻擊也有防禦,終於在喪屍群裡殺出了一條通道,成功進入了臨亞城。
城內也有不少前來接應的人,他們帶著自己的量子獸,開著車在街上橫衝直闖,機關槍朝著兩旁的喪屍群掃射。
“快一點,都走快一點。”
“這邊的防護罩有點薄弱,喪屍一撞就破了,再來個哨兵。”
“我馬上過來,那邊有向導嗎?”
“有,我就是。”
出城接應的人越來越多,臨亞城在這一刻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團結,所有的幫派恩怨和個人仇恨都被放下,大家隻齊心協力對付喪屍。
街道狹窄,一直有喪屍從兩邊樓上撲下,撞得防護罩發出破裂的哢嚓聲。量子獸們在兩邊樓道上飛奔,將那些想要撲下的喪屍擊殺,布偶熊也跟著它們一起,爪子上下飛舞,胳膊也不時飛出。
褚涯一邊攻擊一邊修複防護罩,沈蜷蜷不斷在給他進行梳理,用已經
吼到沙啞的嗓子罵著喪屍。他們身側的人聽得多了,有名大漢也一邊朝著旁邊開槍,一邊怒吼著厚臉皮。
左邊街上又衝來一個車隊,規模龐大,足有幾十輛吉普車。他們和其他前來支援的車隊一樣,機關槍不斷噴著火舌,衝去隊伍前方開路。但他們和其他車隊也有所不同,便是每輛車上都插著一麵用布片自製的旗,上麵寫著三個醒目的字:天使會。
褚涯看到那三個字時,既有些出乎意外,卻又覺得合乎情理,特彆是在聽到柯潔的聲音從擴音器裡響起時。
“天使會前來迎接各位回城!被喪屍圍困不要怕,沈蜷蜷送糧隊會在你饑餓時送去香甜的山薯玉米;電線水管被炸不要慌,沈蜷蜷維修隊會第一時間上門,為你維修管道,接通電源……記得撥打電話263567,263567。有入會需求的也可以撥打這個電話,天使會歡迎你。”
沈蜷蜷也聽見了這個聲音,激動地朝著周圍人喊:“聽見了嗎?那就是我的隊,我是沈蜷蜷,哈哈,那就是我的隊呀。”
周圍的人一路上都聽沈蜷蜷說他的天使會和沈蜷蜷隊,原本並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小孩胡言亂語,但現在見到這幅場景,頓時吃驚不已。
“沈蜷蜷,真是你的隊啊?”
“是啊,哈哈哈,我的隊……”沈蜷蜷高興得如同喝醉了酒般,衝著一隻撲來的喪屍大笑:“你看你醜得,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笑。給你一個精神力束縛,哈哈哈哈,倒下了,哈哈哈。”
臨亞城雖然經曆過數場戰爭,但今天卻是規模最為宏大的一場。遠處炮火開道,近處槍聲密集,褚涯不得不揉了四個布團,給沈蜷蜷和自己的耳朵塞住。而那些原本藏在屋子裡的人,在聽到動靜後也按捺不住地出了門,站在通道上朝著喪屍開槍。
“進去,都進去,不要出來。”在蕭銳的命令下,碧濤堂手下拿著擴音器衝兩邊喊:“你們沒有精神力防護罩,要是被喪屍咬中了就完蛋。先退回屋子裡,保護好自己,等我們建好安全區就來接你們,再忍上幾天,以後大把的戰鬥機會……”
隊伍路過碧濤樓附近街道時,褚涯大聲問沈蜷蜷:“我們現在回去嗎?”
“啊?”
“我們現在回碧濤樓嗎?”
“啊?”
褚涯取掉沈蜷蜷耳朵裡的布團,重新問了一遍。
沈蜷蜷在被這樣的氛圍刺激得臉通紅,啞著嗓子興奮地道:“不回去,我不回碧濤樓。”他回完這句後又改變了主意:“回去吧,我拿上我的武器再出來。”
“那就不用了,你不需要武器也非常厲害。”褚涯又將布團給他塞回了耳朵。
既然沈蜷蜷不害怕,褚涯便沒有帶著他離開,而且他是近A級哨兵,一個人就能撐起大片防護罩,也能瞬間擊殺數名喪屍。如果他現在離開,這隊伍會減弱不少防禦力和戰鬥力。
隊伍繼續往前,朝著九曜區碧濤堂庫房前進。到達庫房那條街時,前方開路的車隊直接駛上了人行道,分列街道兩邊,留出了
安全的主道。在他們的機關槍掃射掩護下,大家開始在街上奔跑,衝進了偌大的庫房。
這座庫房全鋼架結構,堅實牢固,麵積頗大。因為一直大門緊鎖,所以裡麵並沒有喪屍,留在城內的碧濤堂手下已經提前布置,將成山的鋼鐵條運去了其他地方,整個庫房便騰了出來。
當最後一人也進入庫房,厚重的金屬門轟隆關閉,整個空間內響起了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哇哇哇……”沈蜷蜷也在人群裡歡呼。雲拓笑著走了過來,和沈蜷蜷擊掌,再舉起他,讓他騎坐在自己肩上。
“你們剛才沒事吧?”雲拓問。
“沒事,你們前麵很吃力吧?”
“是有些吃力,不過出城接應的車隊給我們分擔了很大壓力。”
褚涯看見蕭銳和葉宏闊站在不遠處說話,葉宏闊居然神情溫和,還在頻頻點頭。
雲拓笑了笑,低聲道:“葉宏闊剛才被一大群喪屍圍困,腳卡住動不了,給他梳理的向導去了後麵救急,他的精神力都快耗光了,卻卡在那裡不吱聲,還是蕭銳發現及時,衝出去把他救了回來。”
“難怪。”
兩人正說著,那名碧濤堂士兵的聲音再次在擴音器裡響起,所有人的歡呼聲都止住,偌大的庫房內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音。
“雖然我們有防護罩保護,但也會有意外發生。有沒有人被咬傷的?被咬傷了就自覺站出來,然後去隔離房。咱臨亞城沒有孬種,如果異變了,大家送你上路,你的名字以後會刻在臨亞城的銘碑上。如果沒有異變,那就好吃好喝地在隔離房裡住上幾天……”
半分鐘後,人群裡突然有人道:“我有段時間離開了防護罩,好像就被咬了一口,剛才沒有感覺到,現在才發現。”
這聲音雖然強作鎮定,卻也帶著幾分顫抖。褚涯和其他人一起看過去,看見是名三十來歲的大漢。褚涯剛才見過他,抱著自動步槍站在街上一塊大石上,每殺一隻喪屍便要大聲報個數。
“你來前麵,我給你檢查一下傷口。”某名幫會醫生大聲道。
大漢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中走到了最前方,撩起衣袖,露出自己的左臂。
幫會醫生用消毒水衝洗他的左臂,讓那傷口形狀呈現得更加清晰。褚涯離得並不遠,可以看見那胳膊上隻有一塊很小的紅痕,若隱若現地滲出紅絲。
雖然那傷口很小,但正是因為受創麵積小,才不會被咬後立即異變,而是有最長七天的潛伏期,所以幫派醫生檢查得非常仔細。
整個庫房的人都屏息凝神,隻等著幫會醫生的檢查結果,空氣似乎都因為這緊張氣氛而變得有些粘滯。
“這傷口不能確定是被喪屍咬的還是在什麼地方給蹭傷了,先暫時隔離觀察吧。”幫會醫生謹慎地道。
庫房左邊有一群忙碌的幫眾,已經用鋼材搭建起了幾間小隔間,還在繼續往旁邊搭建。大漢轉過身,蒼白著臉,卻一言不發地走向了隔間。
“沒事的,我剛才和你在一
塊兒,沒見著你被喪屍咬。”有人朝著他大喊。()
我也在你旁邊,等你七天後出來喝酒。還有人高舉起一個瓷壇:這是我用桑果自釀的酒,什麼東西扔掉我都舍不得扔這個,等你出來後再開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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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朝著人群拱了拱手,繼續走向隔間。
人群裡很快又響起了幾道或緊張或惶恐的聲音。
“我身上有傷,我不知道那是喪屍咬的還是碰傷的,醫生你幫我看看。”
“我胳膊上也有,我不記得我被喪屍咬過,還是看看穩當,我可不想當那禍害。”
……
這些人自覺走出人群,讓幫會醫生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口。其中有名四十來歲的大姐,從檢查開始便一直在痛哭,哭到似要暈厥,卻也在幾人的攙扶下走向了隔間。
被喪屍疑似咬傷的人約有四十多名,隔間還沒搭建完成,他們先站去無人的角落,每搭好一間,便有人自覺走了進去。
“被子,我這裡有被子,隻在醫院裡鋪了兩天,你不嫌棄就躺一躺,比睡在地上強。”人群裡有人抱著自己的被子往外擠,再交給前方幫眾,讓他們拿去隔間。
“我這裡也有被子。”
“我有毛毯,也給他們拿去。”
等到將被疑似被咬傷人員安置好後,蕭銳拿著擴音器站在了人群前。
“短短幾日,我們臨亞城失去了百萬人,四處都被喪屍圍困。雖然這裡從來沒有安穩過,但這是我們的城,我們的家,我們絕不允許雲巔踏足,更不允許他們來屠戮!外麵那些喪屍都是一條條人命,是雲巔在我們這兒欠下的人命!那百萬人的仇,我們要向雲巔討還,要讓雲巔血債血償!”
蕭銳雙目通紅,每一個字都帶著恨意從齒間迸出。倉庫內所有人都在跟著嘶吼,就連呂子時和葉宏闊也在振臂高呼:“殺!把雲巔的人殺光!”
“殺上雲巔,把他們的人全部殺光!”
“要讓雲巔血債血償!”
“我們要報仇,要讓雲巔遍地喪屍,讓他們嘗嘗喪屍的滋味。”
“把雲巔所有人都殺光,用他們的頭顱和鮮血來祭奠我們臨亞城!”
……
褚涯看著那一張張滿是憤怒的臉龐,聽著他們的喊話,有些擔憂地看向了雲拓。
雲拓低聲道:“這本是顧麟一人所為,也許其中牽涉到三軍其他高層,但不管怎麼說,這些都和雲巔普通人無關。可他們現在正滿心激憤,就算我們說什麼也不可能聽得進去。好在時間還長,不急在這一刻,我們可以慢慢勸說。”
“殺光,殺光,殺光……”沈蜷蜷騎在雲拓肩上,也揮舞著拳頭大喊,一張臉漲得通紅。
褚涯將他手握住,不讚成地朝他搖了搖頭。沈蜷蜷便沒有再喊,俯下身大聲問:“怎麼啦?你不跟著喊嗎?好好玩哦。”
褚涯現在沒法和他解釋,隻道:“我們不要跟著喊,等會兒就要回去了。”
“我們回福利院嗎?我要給林多指他
() 們講,要講我們今天打了好多人變異種的事。”
褚涯正要說回碧濤樓,雲拓便道:“碧濤樓你不用管了,蕭銳會派人去保護那些研究員的。”
“那我們可以回福利院了嗎?”沈蜷蜷追問。
褚涯便道:“好的,回福利院。”
“呀!!!”沈蜷蜷高興得在雲拓肩上蹦,褚涯伸手將他抱了下來,問雲拓要不要一起回去。
雲拓想了想:“我要留在這裡,馬上就要開始修建九曜區高牆,還要逐步將分散在各處的人都接來。蕭銳這段時間會很忙,我要幫著他才行,福利院你就要看著了。”
褚涯便道:“你就放心吧,我會把福利院守好的。”
雲拓原本要找人開車將褚涯送回去,不想柯潔那群天使會的一直都守在附近。他們見褚涯似要去往大門,立即都擠了過來。
“褚涯哥,我們接你回幫會。”
“把蜷哥交給我抱吧。”
褚涯還沒反應過來,懷裡的沈蜷蜷便被人接走,一行人抱著沈蜷蜷直接走向大門:“我們車就停在門口的。”
雲拓拍拍褚涯的肩,低聲笑道:“褚會長,那就讓你的幫眾送吧。”
褚涯帶著兩隻量子獸走向大門時,聽見蕭銳在開始布置接下來的任務。
“……高牆修好後,把九曜區裡的喪屍清理乾淨。雲巔必定不會死心,我們要時刻謹防他們接下來還有動作……絕不允許雲巔任何船隻靠近臨亞城,如果有飛行器到來就直接擊落……我們各幫派要停止內鬥,一起度過難關……”
守著大門的幫眾看見褚涯一群人,便打開了右邊的一扇小門,確定外麵沒有喪屍後,再讓他們鑽了出去。
現在已經是晚上,天上掛著一輪圓月,清亮光輝勾勒出那些鋼鐵大樓的輪廓,將這座被喪屍圍困的城市照得分外明晰。
褚涯進了汽車,將沈蜷蜷接在懷裡,兩隻量子獸和他並排坐著。
車輛駛向福利院,喪屍們聞聲趕來,在大街上嘶吼著追趕。褚涯調出精神力清殺撲來的喪屍,沈蜷蜷一邊給他梳理,一邊朝著車窗外的喪屍群吼:“殺光!殺光!殺光!”
他吼了幾聲後,又轉頭看向褚涯,有些忐忑地抿起了唇。
褚涯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的。”
沈蜷蜷觀察著他的神情,又湊近了小聲道:“是不能把雲巔的人都殺光對不對?他們又不是人變異種。”
“是的。”
“他們剛才肯定是說錯了,本來是要說殺光雲巔的人變異種,哪有殺人的呢?雲巔有我們福利院選去的小孩,難道也要把他們捅個稀巴爛嗎?那是真小孩喲對不對?”
“你說得很對。”褚涯沉默幾秒後道:“我們隻能清除人變異種,還有那些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其實和人變異種已經沒有區彆的人。”
“……啊,那是什麼人?”沈蜷蜷滿臉茫然。
褚涯道:“也就是壞人。”
“哦,壞人哦……那要多壞呢?”
褚涯看著後視鏡裡那些窮追不舍的喪屍,輕聲回道:“等你再長大一點就知道了。”
“那我什麼時候才長大呀?明天能不能長大?”沈蜷蜷兩隻腳在座椅前輕輕搖晃,輕輕捏著布偶熊的肩膀。
褚涯目光投向天空,看著那月光穿過參差雲層灑落在地,如水般流淌,溫柔地撫慰著這座傷痕累累的城市。
“等到九曜區的高牆修好,你站在牆頭上伸手能摸著月亮,那時候也就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