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蜷蜷這時能瞧見黑狼,見它叼著一隻變異種往這邊走,連忙往褚涯身後躲:“你彆過來了,你就在那裡吧,我現在也不想和你吵架,真的,真不想。”
黑狼繼續往前走,沈蜷蜷連忙去扯褚涯衣角:“你看它呀,它過來了,你管管它。”
“沒事,它不和你吵架。”
黑狼將那隻肥碩的野兔變異種丟在屋簷下,發出砰一聲重響。沈蜷蜷轉頭看了眼,立即抱住褚涯的腰:“你快凶它,它弄了這個來咬我們。”
褚涯被沈蜷蜷拉得搖晃,用拐杖碰了下那隻變異種:“這變異種已經死了,不會咬我們。”
沈蜷蜷探頭去看,不是很放心地道:“是死的哦。”
“對,死的。”
沈蜷蜷鬆了口氣:“哎喲,是死的,嚇我一跳。”又有些不滿地去看黑狼:“它故意弄個死的來嚇我。”
褚涯看著那已經斷氣的變異種,瞧不出這是個什麼,但見那兩隻覆蓋著軟鱗的長耳朵,猜測這應該是隻野兔。
他心裡念頭微轉,知道這是黑狼給他們獵來的食物。變異種成群結隊地生活在深淵山上,普通人捕獵會有極大風險,再加上肉質粗糙,比普通肉類難吃,所以一般沒人去打它們的主意。但現在黑狼弄來了野兔變異種,無疑解決了他們目前最大的食物問題。
“謝謝。”褚涯對黑狼輕聲道。
黑狼像是沒聽見似的,一臉冷漠地眺望遠方,但那高高豎起的耳朵在輕微地顫動。
沈蜷蜷膽子大了起來,俯下身好奇地看那變異種。黑狼漫不經心地踱到他身旁,突然猛力甩動腦袋和身體,在沈蜷蜷爆出的慘叫聲中,將毛發上的雨水甩了他一頭一臉。
沈蜷蜷嚇得衝到了褚涯身旁:“它咬人了,咬人了——”
“沒有咬人,就是在和你玩。”
褚涯扶住沈蜷蜷,又看向黑狼,目光裡有著淡淡的無奈。
黑狼瞥了他一眼,便轉開視線左顧右盼。
沈蜷蜷驚魂未定地道:“灑水,對,它沒有咬我的,是灑水。”
黑狼若無其事地回屋,沈蜷蜷回過神,又開始惱怒告狀:“你不管管嗎?你看它那樣子,一幅厚臉皮的樣子,你真的不管管嗎?”
“管,馬上就管。”褚涯用拐杖撥動那野兔變異種,側頭像在聽什麼,接著頻頻點頭:“嗯,是嗎?嗯,說對不起?好,我會給他轉告。”
沈蜷蜷也在豎起耳朵聽,褚涯轉頭對他道:“它讓我跟你說對不起,不該把水撒你一身,這隻野兔是他送給你的晚飯,當做賠禮。”
屋內的黑狼倏地調轉頭,瞪大眼,喉嚨裡發出不滿的嗚嗚聲。
“晚飯?”沈蜷蜷有些遲疑地看向變異種,“晚飯啊……我們要啃這個?”
“對。”
“……你不要啃這個,我去給你撿吃的好嗎?我馬上就去。”
“不是就這麼啃,要加工做熟的,我能把它做成最好吃的東西,
就像大雞腿。”褚涯道。
“大雞腿?”沈蜷蜷瞪大了眼睛。
“比大雞腿還要好吃。”
褚涯看了眼還在齜牙的黑狼,又道:“它把這隻野兔送給了我們,你覺得我們應該對它說什麼?”
“說好吃。”
“不對。”
“說很好吃的大雞腿。”
“不對,你再想想。”
沈蜷蜷摳著自己的褲腳,小聲道:“說謝謝。”
“那要我轉告他嗎?”
沈蜷蜷很輕地點了下頭。
褚涯看向黑狼,黑狼卻已經斂起了怒氣,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跳到了沙發上趴著。
褚涯知道它聽見了,也還是大聲道:“沈蜷蜷讓我轉告你,他要對你說謝謝。”
褚涯坐在衛生間小凳上,動手收拾變異種,沈蜷蜷一直跟在他身旁看。這雖然隻是野兔,但變異後足有一隻羊那麼大,褚涯將它攤在衛生間地麵上衝洗乾淨,再用匕首剝掉那生著一層軟鱗的皮。
將野兔整隻剝離出來後,準備清理內臟,褚涯看著蹲在旁邊的沈蜷蜷,匕首遲遲沒落下。
接下來的場景很血腥,他不覺得這是一名六歲小孩能夠承受住的。他幼時見過士兵給一隻變異種開腸破肚,嚇得連做了好幾晚上噩夢。
“你現在去寫字吧,等會兒做兔肉的時候再來看。”
“我晚點再寫字。”沈蜷蜷興致盎然地道。
褚涯沒有堅持:“好吧,那晚點寫字。”
他說完這話後卻沒有立即動手,隻疑惑地看著沈蜷蜷。
沈蜷蜷注意到他的視線,和他對視兩秒後,伸手去摸自己的臉。
“你是不是又覺得不舒服了?”褚涯問。
沈蜷蜷怔了下:“沒有不舒服。”
“來,像我這樣憋氣,來。”
褚涯吸了口氣憋住,沈蜷蜷不明所以地跟著照做。
一秒,兩秒,十秒……
沈蜷蜷的臉漸漸漲紅,終於沒有憋住,開始大口呼吸。
褚涯問:“是不是心跳很快?這裡,你摸摸這裡。”
“好快,跳得好快,我聽到咚咚咚的聲音。”
“那你是不舒服了,必須馬上去打沙袋。”褚涯鄭重地催促:“快快快,得馬上去打沙袋。”
沈蜷蜷也跟著緊張起來,顧不得再看剖變異種,急急忙忙往吊在屋簷下的沙袋走,走出幾步後回頭:“我會死嗎?”
“肯定不會死,但是……”褚涯沉思著搖搖頭,一臉嚴肅道:“得打!”
“好,我去打。”沈蜷蜷趕緊走向沙袋,開始謔謔地捶打。
褚涯這裡手起刀落,匕首刺入變異種腹中,緩緩剖開。
他從來沒乾過這種活,雖然兩隻手都套著塑料袋,但在伸手入膛,掏出那些尚帶著餘溫的內臟時,差點就甩手扔掉。
他臉色蒼白地閉了閉眼,將那團臟腑丟進旁邊塑料袋,深呼
吸調整情緒,接著繼續清理。
褚涯將清理好的變異種切割成好幾塊,最後用水管將衛生間地麵衝洗得乾乾淨淨,一絲血痕也沒有留下。
沈蜷蜷還在另一頭捶沙袋,他便喚了聲:“可以了,過來讓我看看。”
沈蜷蜷氣喘籲籲地走了過來,褚涯端詳著他的臉:“沒問題了,已經完全恢複。”
“那我,那我看你殺它。”沈蜷蜷做了個用刀割的動作,“把它殺了,殺成一塊一塊的。”又雙手握住往兩邊扯,一臉凶狠地道:“再把它撕開,撕成一道道的,滿地都流著它的鼻血那種。”
褚涯:“……已經殺好了。”
沈蜷蜷很是遺憾:“我都沒來得及看。”
和衛生間相對的另一頭是廚房,褚涯雖然從來沒使用過,好潔的他也將那小房間給清理了出來。廚房裡的其他調料早已變質扔掉,但他留下了幾袋鹽,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廚房裡的煤氣灶沒法使用,褚涯將那取暖爐拎了過來,在上麵擱上一塊薄鐵皮,將後腿肉切成薄片鋪好,再細細地撒上一層鹽。
鐵皮很快加熱,肉片開始卷翹,冒出滋滋作響的油,肉香也飄滿整個房間。
沈蜷蜷就站在爐旁咽口水,眼睛被油煙熏得睜不開,也一直盯著那些肉片。
褚涯將他拉到不被油煙吹著的方向,問道:“香不香?”
“香。”沈蜷蜷咽口水。
“等會兒要吃多少?”
“要吃好多好多。”沈蜷蜷喉嚨裡咕嚕一聲,伸手比劃,“好多好多好多。”
“站遠點,你臉都要湊到鐵皮上了,彆被燙著。”
“不怕,我不怕燙。”
褚涯拉起他的手,牽起小指在鐵皮邊緣很輕地碰了下:“怕嗎?”
沈蜷蜷收回手,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還有多久才可以吃?”
褚涯用夾子翻動肉片:“馬上就好。”
……
“還有多久?”
“馬上。”
……
“現在呢?可以吃了嗎?”
“馬上。”
沈蜷蜷急得在原地打了兩拳:“這個馬上又是多久?”
褚涯選出一塊差不多已經烤熟的,舉在嘴邊細細地吹。沈蜷蜷便仰著頭,一邊吞口水一邊眼巴巴地看。
“張嘴。”褚涯見他已經滿臉焦躁,吹了兩下後便伸手遞出去,“還有點燙,小心著吃。”
沈蜷蜷已經張大了嘴巴,迫不及待地跺著腳:“我知道,快點,快點。”
肉片進嘴,雖然不至於灼燙,溫度卻也不低,沈蜷蜷一邊吸著氣,一邊飛快地嚼。
“好吃嗎?”褚涯問。
“嘶,哈,嘶,好起,好好起。”
“慢點,嚼爛了才咽下去……你咽那麼快做什麼?”
褚涯又夾起一塊肉,沈蜷蜷這次卻不張嘴,隻托著褚涯的手往他自己嘴邊送,激動地道
:“你快吃一個,好好吃,好好吃啊!!比什麼什麼都要好吃。”
褚涯便照著肉片咬了一口。
這肉沒有調料,腥味重,肉質也柴,但褚涯很久沒嘗過肉味,加上腹中饑餓,竟然也覺得挺香。
“是不是好吃?是不是?”沈蜷蜷追問。
褚涯點頭:“嗯,好吃。”
接下來的時間裡,沈蜷蜷就守在爐旁張著嘴。褚涯見他吃得飛快,便先顧著他,總是給他喂過兩三次後自己才吃一塊。但就算他不停地切肉烤肉,都有些跟不上沈蜷蜷的速度。
沈蜷蜷吃得高興,端著裝肉的碗在廚房裡蹦來跳去,又去主屋門口問黑狼:“你要吃嗎?好好吃,你想吃嗎?我去廚房給你拿?”
黑狼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不感興趣地合上眼繼續假寐。
“孩子,人生就是這樣……與其不開心……”沈蜷蜷靠在門旁,一邊吃一邊看黑狼,嘴裡含混地哼著,又對它道:“我上次問你叫什麼名字,你現在想好名字了嗎?你有喜歡的名字了嗎?”
“吼!”黑狼發出一聲憤憤的低吼。
沈蜷蜷隻稍微往後退了半步,見它沒有動,便又靠去了門上:“我給你想個威風的名字,陳寶龍?王柱生他哥?但是你長得不好看,我每天晚上在哥哥的地方,可以看見一條大黑狗,它就長得好看,特彆特彆好看,你為什麼不學著它長呢?”
“吼!”黑狼神情變得複雜,眼裡都說不出是惱怒還是得意。
等到沈蜷蜷的吃飯速度緩下來,褚涯終於可以放下夾子和小刀歇口氣。他看向那已經被切掉一大塊的後腿肉,不由唬了一跳。
這也吃得太多了吧。
“我吃完了。”沈蜷蜷又舉起了空碗。
“等等。”褚涯將他拉到身旁,撩起衣服摸了下他圓滾滾的肚子:“你不能再吃了。”
“我還沒有吃飽。”
“再吃都要撐死了。”褚涯接過那空碗放著,又拿手帕去擦他油乎乎的嘴,“今天就吃到這裡,明天再吃。”
褚涯準備將剩下的那塊後腿肉掛去屋簷下,見沈蜷蜷盯著肉在發怔,不由歎了口氣:“真的不能再吃了。”
“我知道今天不能吃,明天可以吃。”沈蜷蜷舔了舔唇,神情有些失落:“這麼好吃的肉,比包子都要好吃,可是林多指他們都不知道。”
他垂著頭,睫毛在下眼瞼上打出一片陰影,整個人有些怏怏不樂。黑狼正在屋簷下踱步,探頭往廚房看了一眼。
褚涯盯著他看了片刻,重新將那塊後腿肉放上案板,拿出小刀開始切片。
“還要吃嗎?不是說我要撐死了嗎?還要吃呀?”沈蜷蜷聽到動靜後抬頭問。
褚涯切肉的動作已經從生疏到熟練,手下不停地回道:“我把這些肉全烤上,但是你不準再吃了。”
“啊……”
褚涯將肉片鋪到鐵皮上,在滋滋的烤肉聲中道:“這些肉太多了,我倆吃不完,擱久了也會壞掉,乾脆我烤
一些給你的朋友吃,好不好?”
“好啊!給林多指吃,還有唐圓圓、陳洪亮、王小細、於大頭、柳四斤……”沈蜷蜷高興地掰著指頭數。
褚涯試探地問:“剩下的那些生肉也太多了,我們隻留下吃三天的,其他的也全都送去福利院,好不好?”
沈蜷蜷說了一晚上福利院這兒不好那兒不好,還說要飛回去砸他們玻璃,說再也不理陳管理長和劉院長他們。
但褚涯明白,劉院長這樣做實屬無奈,一定是福利院受到了要挾。何況若不是劉院長和陳榕,他和沈蜷蜷這段時間哪來的食物?他對劉院長心懷感激,於情於理都應該將這肉給送去。
褚涯原本以為沈蜷蜷不會同意,誰知他卻道:“好,剩下那些也送給福利院,讓陳管理長、劉院長和管理們吃。”
褚涯心裡略有些意外:“剛才不是說再也不理陳管理長和劉院長了嗎?說看見他們還要上去打人嗎?”
沈蜷蜷頓時不吱聲,臉色也沉了下來。
“不砸福利院玻璃了?”
“要砸的,還要打,我看見他們就要打。”沈蜷蜷陰惻惻地看了褚涯一眼,“把他們玻璃砸個稀巴爛。”
“是嗎?那還要送肉給他們吃?”
沈蜷蜷又不吱聲了,隻低頭用腳尖輕輕碾著地麵,就在褚涯以為他不會做聲時,他突然開口道:“要給他們吃的,這個肉好好吃,要讓他們吃。”接著又聲音很輕地補充:“他們如果能讓我回福利院,我也不會砸玻璃,不會打人的。”
褚涯嘴唇勾了勾:“好的。”接著又蹲下身,看著沈蜷蜷道:“院長和陳管理長並沒有趕走你,他們是被壞人威脅,隻得讓你回家,他們是沒有辦法。”
沈蜷蜷垂著頭不做聲,片刻後才點了下頭。
褚涯將剩下的生肉用繩子捆好,讓黑狼送去福利院。黑狼看也不看地扭頭就回了主屋,跳上沙發趴著。
褚涯跟進屋,在沙發上坐下:“你在生氣嗎?”
黑狼耷拉著眼皮動也不動。
褚涯想了想:“你覺得福利院把沈蜷蜷趕走了,所以不高興?”
黑狼倏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那張臉上滿滿都是驚愕,接著又一尾巴打在褚涯身上。
為了沈蜷蜷不高興?這怎麼可能?你在想什麼?
褚涯揉著它的腦袋繼續道:“你剛才也聽見了,福利院是沒有辦法,並不是趕走沈蜷蜷,隻是暫時將那些人應付過去而已。小孩子被嚇唬住了,但你可是B+量子獸,絕對不會當真的,對不對?”
黑狼瞥了他一眼,終於慢慢起身,昂著腦袋走到門口,叼起那裝肉的袋子。
褚涯從門口看了眼左邊的那棟空樓:“那上麵有人在監視我們,你得想法擺脫監視,不能讓人發現是把肉送去了福利院。如果甩不掉的話,就把肉重新帶回來好了。”
黑狼不屑地甩甩尾巴,輕鬆躍上圍牆,朝著和福利院相反的方向奔了出去。
現在還沒到睡覺時間,
福利院宿舍樓鬨哄哄一片。16號宿舍內卻很是安靜,幾個小孩都各自坐在床上,興致不高地玩著彩色玻璃紙,有句沒句地說著話。
“沈蜷蜷現在在做什麼呢?”王小細問道。
於大頭甕聲甕氣地道:“在玩。”
“可是他都不能回福利院了,今天他沒有吃飯。”
陳洪亮想了下:“可能已經死了吧。”
宿舍裡頓時消聲,片刻後,響起了林多指的嗚嗚哭聲。
“你哭什麼呀?林多指你哭什麼呀?”唐圓圓翻起身。
“沈蜷蜷死了。”林多指看著對麵的空床抽抽搭搭。
“陳洪亮亂說的,沈蜷蜷才沒有死呐。”
“但是他沒有吃的,今天他沒有拿到豆餅就走了。”
王小細也哭了起來:“他已經餓了吧,肯定餓死了。”
“我要是能去雲巔就好了,我要是去雲巔,就把沈蜷蜷帶上,讓他和我一起去。”林多指哽咽著道。
這下連唐圓圓也說不出來什麼,大家都沉默地坐在床上,抬起手抹眼淚。
安靜中,窗戶突然被推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大家都下意識轉頭,正好看見一個袋子飄飄悠悠地鑽進窗口,再啪嗒落在屋內唯一的那張桌上,接著砰一聲響,窗戶又被合攏。
小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起身,走向了那張桌子。
“這是什麼?”
“不知道。”
七嘴八舌中,袋子被幾隻手一起打開,一股香味飄了出來。
幾顆腦袋湊近,聳了聳鼻子,盯著那袋子裡一堆烤得金黃油亮的肉片。
“是肉!”
“聞起來就好好吃。”
“彆吃呀!這是不是鬼肉?我們去叫管理吧。”
但下一秒,幾隻小手爭先恐後地伸向了袋子,一人取出一塊往嘴裡塞。
“好好吃。”
“真的是肉,好好吃。”
“彆搶,這麼多,都彆搶。”
“你們彆打呀,先吃袋子裡的。”
……
陳榕檢查完食堂,確定明天早晨需要的豆子已經泡好,蘿卜也洗乾淨擺放在盆裡,便打了水去旁邊洗手。
他心事重重地抹著肥皂,暗暗歎了口氣。
今天去彌新鎮送食物的時候,褚涯的量子獸將袋子弄破,不接受他們的食物,想來那倆孩子心裡對福利院有著怨懟,連他們送去的食物都不接受。
不過好在那量子獸當時叼著獵物,他們倒也不會挨餓。
陳榕正琢磨著明天再去一次,轉身便差點撞上一塊白生生的東西。他趕緊後退兩步,瞧見突然出現的是一整塊生肉時,嚇得差點喊出了聲。
但他立即就反應過來,硬生生將那聲咽進喉嚨裡,隻驚疑不定地盯著前方。
這明顯是被處理過的生肉,看著像是半塊羊,而且非常新鮮,還有血水一滴滴掉落在地板上。
陳榕試探地問:“褚涯的量子獸?這是……”
那懸在空中的半塊肉朝著案板移動,砰一聲放在了上麵。
陳榕頓時明白了它的意思,隻覺得心口和眼睛都有些發熱。他原本還有著各種猜測,不想褚涯不但沒有責怪他們,反而還讓量子獸給福利院送來了肉。
福利院很難領到雲巔養殖場的肉,小孩們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兩次。雖然克科山上有變異種,但普通人根本不敢上山,隻有當變異種頻繁衝擊鎮子,軍隊才會去清理。每到了那一天,院裡的管理早早便去山腳等著,倘若能拖回來一隻半隻的,整個院裡那天都喜氣洋洋。
“謝謝,確實福利院的學生很久沒嘗過葷腥了,謝謝……”陳榕的聲音突然有些哽,他平複了幾秒後才道:“明早就給他們做肉包子,喝肉湯。”
陳榕生怕量子獸離開,連忙將它喊住,拿一條空麻袋裝上山薯和豆子,又從櫃子裡拿出幾包調料放進去。
“他們正在長身體,光吃肉可不行,你把這個給他倆帶去,吃飯得加上主食。你讓沈蜷蜷安心,隻要度過這一陣,福利院就會去把他接回來。”
陳榕係好袋口,看著那鼓鼓囊囊的麻袋從地麵漂浮,接著迅速飛出門,消失在了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