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蜷蜷背著他的小熊,趴在小桌上做作業,褚涯則用找到的材料縫製沙袋。他在一條布口袋裡塞上絲綿,將口子縫合嚴實,再用一條粗繩吊在了屋簷下。
褚涯試了下,覺得這個沙袋既不傷手,也能滿足一個六歲小孩所需,轉頭見沈蜷蜷在探頭探腦,便招招手:“過來。”
沈蜷蜷快步走了過來,褚涯道:“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想發火的時候,就來打這個。”
“我不想打這個,我想砸沙發。”
“你不能砸其他東西了,隻能打這個。”褚涯道。
“可是我隻想打沙發呀,還用凳子打它。”
“我剛才在路上怎麼給你說的?沙袋就是挨打的。”褚涯頓了頓,將他含在嘴裡的手指扯出來,“不要把手指塞到嘴裡。”
沈蜷蜷抿了抿唇,濕漉漉的手指就要在衣服上蹭。
“不能擦在衣服上!”
“那怎麼辦嘛?”
沈蜷蜷身體裡又升起了那種熟悉的燥熱感,讓他感覺很不舒服,心頭也湧起了煩亂。
“老是不能,不能,不能。”他聲音大了起來,憤憤地道:“你讓我打它,那我就不打它。”
褚涯也不應聲,掏出手帕給他擦手指,他斜著眼睛看褚涯:“我就不打,我要打沙發。”
褚涯瞥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泛起陣陣潮紅,胸脯也不斷起伏,頓時了悟。便趕緊讓開身,指著沙袋道:“來,快上。”
“我不打它。”沈蜷蜷指向不遠處的水槽,“我要用凳子去砸水龍頭,把它砸個稀爛。”
褚涯抿了抿唇:“沈蜷蜷,我算搞清楚了,你其實就是想和我頂嘴,想和我唱反調對吧?”
“沈喵喵,我搞清楚了,我現在不想唱,我隻想頂嘴。”沈蜷蜷氣衝衝地回道。
褚涯實在沒忍住,冷笑了一聲:“還挺誠實。”
“我不誠實,我最愛撒謊。”沈蜷蜷又頂了一句。
褚涯沒有再說話,隻眼皮微闔地看著沈蜷蜷。
他對沈蜷蜷一向很有耐心,鮮少露出這樣的神情,那不光是怒氣,還有不耐和冷硬。
沈蜷蜷愣了一瞬,心裡掠過一絲畏懼,卻又覺得更加生氣,也抿著唇瞪著褚涯。
褚涯沒有和他對峙太久,很快便收回視線,推著輪椅去往院門方向。沈蜷蜷看著他緊繃的後背,心頭突然就湧起了一股恐慌。
“你去哪兒?你不準走。”他趕緊衝上去,擋在了輪椅前麵。
褚涯垂眸看著地麵:“你衝我發脾氣我還不能走?讓開。”
“不,我不讓開,你不準走。”沈蜷蜷張開手臂擋住輪椅。
褚涯伸手要將他撥開,他卻突然抱住了那條胳膊,大喊道:“沈喵喵你不準走,不準走。”
褚涯聽出他聲音帶著哭腔,貼著自己胳膊的身體也發著抖,便停下了動作,坐在輪椅上沒有動。
“你彆走,沈喵喵你彆走。”沈蜷
蜷的怒氣已經散去,眼底也蓄起了一層淚水,神情看著既茫然又委屈:“我好難受,我不知道,我就是好生氣,我,我也不知道,你彆走。”
褚涯側頭看他,見小孩臉色都被嚇得發白,不覺心頭一軟。他歎了口氣,伸手將沈蜷蜷拉進懷裡,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我隻是去拿掃帚,不是要走。㊣[]㊣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沈蜷蜷卻還在迭聲央求:“我不衝你發脾氣好不好?你不要那麼看著我好不好?我不想你那樣看我。你彆拿掃帚好不好?彆不喜歡我,我會改的,我會改的。”
褚涯心頭陣陣發酸。
他知道剛分化那半個月,情緒波動最為強烈,沒有服用抑製劑的話,就算是成年人也很難自控,還容易傷害到彆人。
雲巔偶爾會發生分化期哨兵向導傷人事件,那都是剛進入分化期卻不自知,在情緒波動最強烈的階段卻沒有服用抑製劑造成的。成年人尚且如此,更彆說一個六歲的小孩,而沈蜷蜷就算在發作期間,也隻砸砸沙發小熊發個脾氣,還會覺得後悔害怕,會說自己要改。
褚涯輕聲道:“這個不怪你,是我不對。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知道你難受,卻也沒有體諒你。我們再堅持十來天就行了,以後你就不會這麼難受,情緒會平穩很多。還有,你要記住一點,我不會不喜歡你,你怎麼砸東西發脾氣我都喜歡你。”
“真的嗎?”
“真的。”
“那你會跑掉嗎?”
“不會。”褚涯隨手撥了下他頭頂的小啾啾。
沈蜷蜷靠在他胳膊上,淚花還在眼裡轉,也仰頭朝他笑了下:“再摸摸。”
褚涯便又撥了下另一個小啾啾。
“再摸摸。”
褚涯繼續。
沈蜷蜷笑道:“我覺得我好像桌子——你的量子獸哦,它也是要我摸摸,再摸摸。”
褚涯怔了下:“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我做夢的時候,我去了你的地方,種了小麥穗兒,就在裡麵看見了大黑狗。大黑狗跑了,我追它,就看見你的量子獸了。”
褚涯問:“在哪兒看見的?”
沈蜷蜷指了下房頂,“它在上麵睡覺,結果生病了,像你以前發燒那樣地抖。”沈蜷蜷開始全身抖動,又道:“我就去摸它,想看看它是不是在發燒。結果它沒有發燒,也不抖了,可是它不讓我走啊,要讓我摸個不停。”
他說得不是很詳細,但褚涯聽明白了,隻抬著手怔怔出神,直到沈蜷蜷又誇張地哆嗦著,將腦袋湊到他掌心下:“再摸摸,我在抖,我要發燒了。”
沈蜷蜷待到褚涯將他兩個啾啾都撥了一遍,這才走向沙袋,呀一聲大叫後,對著那沙袋開始拳打腳踢。
“呀!呀!呀呀呀……小二班,用力呀,小二班,加油呀……”
褚涯一直坐在他身後陪著,卻側頭思索著什麼,又抬頭看向房頂。沈蜷蜷則一直在打沙袋,直到自己精疲力竭,這才搖搖晃晃地轉過身,滿頭滿臉汗地對著褚涯傻笑。
褚涯斂起心神,問道:“現在還難受嗎?”
“嘿嘿,不難受了。”
褚涯伸出手:“過來。”
沈蜷蜷走過來時趔趄了下:“哎喲。”接著又迅速站穩,咧著嘴繼續傻笑:“哈哈,我差點摔了,哈……”
褚涯將他拉到懷裡坐著,用手帕去擦他臉上的汗水,又讓他張開嘴給自己看。
“不錯,掉的那些牙都長出來了一些,從大門洞變成了小門洞。”
沈蜷蜷拿起旁邊的小熊,抱在懷裡親了親,用嘴抵住它的腦門,用自己才能聽清的聲音嘟囔著:“小浣熊,我也不會打你的哦,我不打你。”
下午,褚涯畫了很多浣熊,竭力表現浣熊的各種形態,以期能在沈蜷蜷腦中形成一個完整的浣熊形象。
他甚至畫了數張浣熊上樹的圖,每一張隻有細微差彆,如果快速翻頁,就會形成一段浣熊上樹的連續畫麵。
他又擔心自己填鴨似的輸入會讓沈蜷蜷排斥,便隻趁他心情正好的時候將筆記本遞給他看一眼。不看太久,也就幾分鐘,或是在聊天時有意無意地提及。
“你的浣熊現在正在做什麼?”
沈蜷蜷揪著自己的小熊耳朵:“它在聽我說話。”
褚涯一把抓走布偶小熊:“它在哪兒聽你說話?”
“它爬在樹上聽我說話。”沈蜷蜷飛快地回道。
“浣熊腦袋是什麼樣子的?”
沈蜷蜷舉起兩隻手在頭側:“它有兩隻小耳朵。”
“還有呢?”
他又用手指框住自己的眼睛:“它的眼睛又黑又圓。”
提問完畢,沈蜷蜷坐在鋼珠車上,兩隻腳撐在地上一前一後地搖晃,腦袋側過去看筆記本:“浣熊可真好看。”“嗯,你的量子獸非常好看。”褚涯語氣重點落在你的量子獸上。
“我的量子獸是浣熊,嘿嘿。”沈蜷蜷笑了兩聲後又問:“那你喜歡我還是喜歡浣熊?”
沈蜷蜷看似隨意問出,但那雙看著褚涯的眼睛灼灼發光,褚涯心內頓時警鈴大作,知道這看似簡單的問題也不能隨便回答。
他不能讓沈蜷蜷對浣熊形成競爭意識,一丁點也不行。
“我肯定最喜歡你,接著才是浣熊。”褚涯回道。
沈蜷蜷停下前後搖晃,眼含期待地看著他:“那你有多喜歡我?”
“很喜歡。”
“很喜歡是多喜歡?”
褚涯覺得這個問題很抽象,隻得道:“我不知道。”
“啊……”
“我怎麼回答呢?要是我問你這個問題,你能答出來嗎?”褚涯問。
沈蜷蜷毫不遲疑地回道:“能。”
“你能回答?”
“我那麼多那麼多的喜歡你,很多一百都沒有我那麼喜歡你。那麼多的量子獸,那麼多的變異種都沒有我那麼喜歡你。”沈蜷蜷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臉色漲得發紅,兩隻手儘量往後伸,“那麼多
那麼多,福利院所有的小孩都沒有我喜歡你。”
他用上了自己剛學的一百,那是他知道的最大數字。他的語氣和神情滿滿都是熱切,褚涯在那雙閃著光的眼裡,隻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他沉默地一言不發,隻覺得有什麼在心裡緩緩流淌,讓整個胸腔都在變暖,心臟也又軟又漲。
“那你有多喜歡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沈蜷蜷湊近到褚涯麵前問。
褚涯還沒開口,他又了解地道:“你說不出來吧,那我問你,彆人給你十顆玻璃球換我,你換不換?”
褚涯抿了抿唇,很輕地回道:“不換。”
沈蜷蜷神情一喜:“那一百顆玻璃球呢?”
“也不換。”
“那很多個一百呢?”
褚涯認真地回道:“很多個一百不換,比這更多的也不換,把雲巔和深淵所有的玻璃球拿來換,我都不換。”
“嘿嘿。”沈蜷蜷笑了兩聲,“那麼多玻璃球都不換哈?那麼多都不換哦。”
“嗯,那麼多都不換。”
“可我剛才讓你生氣了。”
“生氣了也不換。”
“嘿嘿,嘿嘿……我要是給你說,我想要哪個小班生的黑團團,你就會去幫我搶,我給你告狀,你就會去打那個人嗎?”
褚涯想說搶東西不對,但見沈蜷蜷神情緊張又期待,便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你想要什麼,我就去幫你搶。”
沈蜷蜷沒有再說什麼,隻看著褚涯笑,笑著笑著突然又癟了癟嘴。
“怎麼了?”褚涯問。
沈蜷蜷伸手抱住褚涯的腰,將臉埋進了他的懷裡。褚涯要將人推開看,沈蜷蜷卻將他摟得更緊,還發出了兩聲嗚咽。
褚涯茫然了一瞬,隨即就反應過來。他沒有再試圖推開沈蜷蜷,隻左手撫上他的腦袋,右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良久,沈蜷蜷已經停下了嗚咽,卻還是埋在褚涯懷裡:“好奇怪哦,我哭什麼呢?我不傷心的,我本來一點都不傷心,但是我就是想哭。”
他抬起頭,褚涯用手帕擦拭他的眼淚,低聲道:“一點都不奇怪。”
“為什麼?”
“因為你就是個愛哭包。”
沈蜷蜷在他懷裡扭了扭,褚涯問:“你今天哭了幾次了?我數數,怎麼也得三次了吧,你說你是不是個愛哭包?”
沈蜷蜷嘟囔著:“那我不哭了好不好?”
褚涯低頭看著他的發頂,目光很是溫柔:“沒事,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著。”
“嗯,想哭就哭。”沈蜷蜷點頭,似想起了什麼,又道:“搶了彆的小孩的東西,他們也會難過,我不要你幫我搶東西,我們不搶。”
“是的,不搶。”褚涯道。
“我也不發脾氣。”
褚涯想了想:“你想發脾氣就發吧,不要憋著。”
未突破的哨兵向導不能主動釋放精神力,但晚間入睡後,意識海會處於極度活躍的狀態,精神力
會不自覺釋放出來。所以夜裡入睡後,沈蜷蜷就開始了他的玩耍時間,進入身旁褚涯的精神域。
他迫不及待地去看他種的那株小金麥,發現那麥穗兒長得很好,在看見他到來時,還快樂地輕輕搖晃著。更讓他驚喜地是,那株麥穗兒身旁居然又多出了十幾根,隻是細瘦孱弱,那微弱金光像是隨時都能熄滅。
“好多呀,你們怎麼這麼多了。”
沈蜷蜷將它們挨著那株大穗兒種好,仔仔細細地撫去它們表層上的黑氣,再美滋滋地轉著看。
“你們要好好長,沈喵喵很喜歡麥穗,等你們長好了,也讓他插在輪椅上,你們可比他摘的那些好看多了。”
沈蜷蜷正在看自己種下的麥穗兒,卻發現那隻大黑狗不知什麼時候又到了身後,還像昨晚那樣,在颶風裡挺著胸昂著頭,身上連著幾道黑線。
沈蜷蜷趕了過去,但大黑狗又躍出了光隙,他也跟著衝出那道發光的口子,便如同昨晚那般,到了自己小院上空,也看見了沈喵喵那隻正在房頂上發抖的量子獸。
今晚那量子獸直接就轉向他的方向,支著腦袋,似乎是在無聲地哀求。沈蜷蜷了解地點頭:“我知道你呀,你就喜歡我摸你的腦袋,行吧行吧,那我就摸摸吧,但你不能咬我哦。”
沈蜷蜷成功地讓黑狼平息下來,也發現自己又變成黑黢黢一團,趕緊回到自己的精神域,去呼喚浣熊。
這次小銀絲才剛剛探進繭殼,就被一把扯了進去,接著被按著大力揉搓刷洗。
“……輕點哦,我被揉暈了……呀,你不要把我抻直了踩著刷……”
褚涯從睡夢中睜開眼,見身旁沈蜷蜷還在酣睡,便輕手輕腳地下床,拄著拐杖去了門口,站到了院子裡。
天上還淅淅瀝瀝地下著雨,他在雨中抬頭看向房頂,又費力地站上旁邊小凳。
但房頂上空無一物,隻有一個不大的蓄水箱。他轉頭看向四周,看見左邊那排房頂上有一道黑影閃過,很快便消失在那些建築背後。
因為劉院長帶來的食物很多,所以沈蜷蜷接下來幾天都沒有去福利院。他在褚涯的陪伴下寫作業和玩耍,心情煩躁了就去打沙袋,倒也沒有再出現什麼問題。
黑狼似乎是知道褚涯察覺到了什麼,前兩天白天都沒有出現。褚涯便沒有再在夜裡去院子裡,隻在深夜時突然睜開眼,定定看著屋頂。
直到第三天白天,黑狼才再次出現,它大模大樣地在每間屋子裡溜達,趴在沙發上假寐,半眯著眼觀察褚涯。
“來了?這兩天去克科山玩了嗎?都沒看見你。”褚涯神情自然地問。
黑狼沒有回應,隻甩了甩尾巴,但明顯也不再那麼緊張,放鬆地閉上了眼。
褚涯將一盤切好的豆餅擱在桌上,又擺好兩副碗筷,去叫正在打沙袋的沈蜷蜷吃飯。
“先洗手,把腦袋上的汗也擦了。”
沈蜷蜷洗好手進屋,一眼便瞧見沙發上的黑狼,臉上頓時有些不高興。
“你怎
麼又來了?昨天晚上才摸過你,不是說好了不要來嚇我了嗎?”沈蜷蜷嘟囔著在桌子前坐下,端過了自己的碗筷,“但是我也不怕你,你也嚇不到我了。”
黑狼瞟了眼褚涯,見他並沒在意這句話,便也從沙發上起身,站在了桌子的另一方。
“那是沈喵喵的碗,你不要站在那裡。”沈蜷蜷道。
他見黑狼不動,便將那副空碗筷換了個方向,但黑狼又跟著轉到了那邊。
“那是沈喵喵的碗呀。”
沈蜷蜷繼續調整碗筷方向,但黑狼也跟著挪動位置。
沈蜷蜷不高興地板起了臉,褚涯又拿了一副空碗筷過來,“沒事,那是它的,我的在這兒呢。”
褚涯在沈蜷蜷的另一側坐下,往三隻空碗裡夾切好的豆餅塊,沈蜷蜷小聲問:“也要給它吃嗎?”
“嗯。”
黑狼伸爪將自己那碗豆餅撥到麵前,卻也不吃,隻看著沈蜷蜷,目光裡露出幾分得意。
沈蜷蜷憤憤,趁著褚涯沒注意,在桌子下伸腳朝它踢去。但這一腳才踢出,什麼都沒有夠著,黑狼便嗷地一聲跳開,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接著腦袋轉向褚涯,抬起一隻爪子指著沈蜷蜷。
“我沒有踢到它,它告的假狀,我沒有踢到它。”沈蜷蜷急急地為自己辯解。
褚涯歎了口氣:“你彆去踢它,好好吃飯。”又對黑狼道:“你也彆裝了,來吃飯。”
兩人吃飯時,黑狼就站在桌邊,不時用爪子撥一下那裝著豆餅的碗。
“它浪費糧食,它就沒吃,陳管理長說浪費糧食是不對的。”沈蜷蜷咬著筷子小聲道。
“我等會兒會幫它吃掉,不會浪費的。”
沈蜷蜷又看向另一方的黑狼:“我已經告你了,哼,你浪費糧食,就等著進懲罰室吧。”
黑狼沒有吱聲,卻在沈蜷蜷開始吃豆餅時,一尾巴掃向他凳子。
凳子吱嘎一聲,歪斜後又回正,沈蜷蜷顧不上自己差點摔倒,隻驚喜地朝褚涯告狀:“看見了嗎?我的凳子都動了,這是真的,它真的踢了,凳子都動了,剛才在這兒,現在在這兒,看見沒有?”
“我看見了,看見了。”褚涯歎了口氣,“你們兩個,一個不準說話,一個不準動,都安分地把這頓早飯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