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發現超英的意誌被控製，是哥譚的城市意誌從中作梗的時候，布魯斯有驚訝，但不多。

這座城市滋生出的罪惡實在是讓人頭皮發麻,以至於雷·肖古或者貝恩曾經想讓哥譚被完全埋葬的時候,布魯斯有那麼幾秒鐘覺得他的計劃可能是最有效的。

布魯斯一直很清楚,他想鏟除這座城市的罪惡，是為了保護在這之中努力生存的無辜民眾。

所以哥譚有了化身，第一件事就是抹除超英們的人類情感，這很合理,一聽就是哥譚能做出來的事。

而現在哥譚表露出她想做正義之事、扭轉罪惡觀念的想法，卻讓布魯斯實打實地吃了一驚,並且心中瞬間生出無數疑慮。

比如說,她可以讓高官自首,為什麼不能讓黑麵具自首？

“我不能直接把小醜或者黑麵具扔到你腳邊。”哥譚平靜地說,“他們的意誌十分強大,難以扭轉,而我已經選擇了影響這座城市中幾乎所有的居民......隻是沒了這個小醜，還會有下一個小醜,不讓這座城市的所有人發生改變,就無濟於事。”

哥譚沒有再給布魯斯追問的機會，她似乎十分了解布魯斯,知道這個男人根本不會憑她說的幾句話就相信她，所以解釋完之後，整個人就融進了街角的黑暗裡。

布魯斯：“......”

他知道自己的“轉頭沒”已經非常讓人生氣了。

但這種當麵沒，還完全沒有反製手段，更讓人氣得要命。

可他能拿一座城市怎麼樣呢？再生氣,難道還能拿核彈炸她不成？

沒有此類經驗，他也不準備發明什麼技術控製哥譚的城市意誌，她和他們不是同一個維度的產物，也許會發生惡性事件。

布魯斯沉思片刻。

但，如果哥譚所說的都是真的，至少現在他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把逃獄的那些家夥統統抓回去。

然後......

可以去紐約。

他的心臟在胸腔中熱騰騰地跳動著。

·

哥譚感受著城市中的每一處。

人類好像工蟻一樣，為了活著而忙忙碌碌。

他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哥譚無法精準地影響每一個人。

不過，她能感到一些特定者的存在，比如布魯斯和其他義警們，她知道黑麵具躲藏在地下，知道小醜躲藏在那個他曾經失去了一切的出租屋裡。

她能感受到他們，是因為這些人對哥譚的影響太大。

現在她可以繼續幫布魯斯一些小忙。

正忙著打通自己曾經走私渠道的黑麵具突然覺得後背涼涼的。

他敏銳地回頭看。

自己的手下們還在忙忙碌碌，除了下水道的臭味之外沒什麼異樣。

那些該死的類魔把他曾經的手下殺了太多了，不然也不至於現在幾乎無人可用。

想他最風光的時候，手底下數千小

弟，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而現在還跟隨他的也就不到三十人。自從那個該死的韋恩以豐厚條件招人重建城市之後，他的手下又跑了一半。

黑麵具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他不願意離開自己深耕數年的哥譚，但現在哥譚也不同以往了。

他手頭還有入獄之前沒被查到的一批毒///品，他可以用以前的渠道走私到彆的城市，讓它像布魯德海文一樣成為第二個“小哥譚”。

是一無所有地在哥譚蹉跎還是換個地方積累資本？

黑麵具覺得自己的選擇不會有錯。

黑麵具對自己深信不疑，他的小弟山姆卻不停地在捫心自問，尤其是山姆鬼鬼祟祟地爬出下水道，麵對哥譚難得一見的陽光，卻根本不敢光明正大行走的時候。

最近他總有隱隱約約的想法，懷疑黑麵具給他們畫的餅到底有沒有變現的可能，這種感覺在地下並不強烈，但如今被陽光一曬，就讓他三分彷徨、三分無助、三分惆悵和一分期盼，心情如同餅狀圖一樣。

黑麵具派山姆去的地方是碼頭。

碼頭曾經已經廢棄一半，政府沒錢修整重建，就暫時擱置了。

但這次過來，山姆意外地發現碼頭非常熱鬨，人來人往，到處是熱火朝天搬運東西、清掃、還有各種機械轟隆隆的聲音。

顯然這裡是政府和韋恩企業合作想要重建的地點之一。

山姆本該回去和黑麵具彙報，等晚上再來的。但是他突然看到工人中有熟悉的麵孔。

山姆立刻躲起來，暗中觀察。

他和那個叫做維克多的人原本很熟悉，經常一起活動。他肯定不是一個與人為善的家夥，路過小狗都要踢一腳。

但是現在他卻在陽光下，在一群大汗淋漓的人中間，左右逢源地一邊乾活一邊聊天。

山姆有點呆愣地一直看著維克多，不知不覺間，他的半個身子都探出了遮掩他的建築，暴露在陽光下。

傑森盯著這家夥有一陣了。

自從警局爆炸案之後，傑森沒事就會在哥譚幾個韋恩集團資助的地方轉。學校還沒複課，他的時間不少。

傑森看他探頭探腦的樣子就討厭，他悄悄地攀到山姆頭頂的建築上，悄無聲息地落到他身後，接著一腳踹到他屁股上。

山姆：“！！！”

男人在地上滾了兩圈，出於偷偷摸摸的心虛感倉皇回頭，看到傑森頭上戴著的頭罩頓時大驚：“——蜘蛛俠？！”

傑森差點被準備好的出場詞噎一下。

“什麼蜘蛛俠，你才是......”傑森又想到自己忠誠的好朋友彼得帕克不至於被這樣的人碰瓷，於是揭過蜘蛛俠的話題，“你想乾什麼？”

“我我我想來應聘啊！”山姆抹著自己頭上的汗，故作輕鬆地爬起來，想朝人多的地方走。

他聽說過紅頭罩，新出現在蝙蝠俠身邊的家夥，自然不想被他抓住什麼把柄，傑森用審視的目光看他的背影——這人被自己不由分說踹了一腳，卻一點也不生氣，隻想離開，一定是有什麼陰謀。

傑森打算再觀察一陣。

然而山姆剛走兩步，腳下突然一絆，又跌了個跟頭。

他屁股口袋裡咕嚕嚕滾出一個東西來，恰好滾到傑森腳邊。

傑森挑了挑眉，撿起來看——

是個黑色的麵具。

山姆：“......”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有裝這種東西啊，在現在的局勢下，身上帶著彰顯自己幫派的標誌，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山姆被傑森拎起來的時候都沒想明白為什麼會落到這種境地，也想不明白這人看身形還十分年輕，怎麼能輕而易舉把他這個成年人拎起來的。

總之，山姆就好像一隻抖一抖就會掉落頰袋裡堅果的倉鼠一樣，被傑森抖落出了很多東西。

其中包括黑麵具現在的藏身之處。

另一邊，和哥譚剛交涉過沒多久的布魯斯，突然得到了自己養子提供的一個坐標。

布魯斯：“？”

什麼時候在哥譚辦事能這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