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熱潮還未褪去,每一陣風都是浪潮帶著悶燥,陽光所到之處綠植茂然,攤位的西瓜鮮嫩誘人,現在的空調就是夏日救星,想必這麼熱的天狗都不會出門吧。
但,清脆單車鈴響起,一道修長的身影飛馳而過,融入悶熱的中午在馬路上穿梭。
單車緩緩停靠路邊,到了湖山七中門口。湖山是一所重點高中,是何蕭的新學校。
但現在學校安靜的隻剩下蟲鳥亂鳴。因為沒到開學時間。
何蕭熱的有些出汗,頭發有些燙手,但一路有風身體還算不黏膩。
他本來不想出門,畢竟這逼天就算不被曬熟,也會被烤成番薯乾。
可兩個從幼兒園到現在都是同班的青梅竹馬,因為同縣區分配,大家又在一個學校,於是順理成章的,何蕭被強製性邀請逛新學校。
離開學還差個兩天,但很多外省學生會提前來參觀,所以學校特此提前開放,學生可以進出。
但不知道是太熱,還是怎麼著,門口一個參觀的都沒有。
他閒不住在門口晃悠,上下打量一番,“湖山七中”四個大字就這樣明晃晃的掛在校門,還是黑體字,毫無新意醜的出奇。
他沒等到人,把單車一鎖靠樹一丟放那了。
撇撇嘴嫌棄的給校門拍照,靠著單車上發給了其中一個朋友,沐應黎。【哎呦我的老天,你們到哪了,咱們校門好醜。(跪倒捂心臟.JPG)】
四周無風,樹上悠悠掉下一片落葉,何蕭伸手抓了個正著,形狀不錯,顏色油綠。
想著,當書簽應該會很好看吧...。
何蕭感歎的站起身,果斷把落葉扔垃圾桶了。
可惜我不會,愛護環境文明你我他。
手機震動,沐應黎很快回複。
沐大狗:【對不住了兄弟,佰姐才到腮紅,小的被扣下了!無法和您共享烈日了。】
何蕭在太陽底下熱的想死。
操,耍我呢?
他嘴角一抽,正打算用電話輸出優美的中國話濃密的兄弟感情。
沐應黎一連刷屏四個(小人跪拜.JPG)的表情包,把他打開的語音界麵都彈沒了。
隔著屏幕都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求生欲。
蕭崽需要西瓜:【愛卿,平身吧。】
沐大狗:【謝殿下。不過這校門是夠敷衍的....,醜爆下水道了。不敢想佰姐看到了,人能僵多久。你沒發給她吧?】
蕭崽需要西瓜:【老弟,閒,可以去活啃海鮮。去惹佰姐,偏要挑戰水龍王嘛?】
沐大狗:【你惹的少嗎?】
何蕭靠著樹樂嗬打字,一片落葉輕輕飄落在他頭上,沒有一點聲息。
... ...
正聊的上頭,一輛亮眼的黑色轎車,急停到校門口,刺耳的摩擦聲把何蕭嚇得一抽抽。
差點條件反射把手機扔出去,幸好手指扣住了手機殼。
他猛扭頭要看到底是那個青天白日,不知天高地厚的烏龜蛋子在玩漂移。
循聲望去,一位衣著靚麗的婦人下了車,年紀看起來不大,黑色頭發過肩有些卷,長得很嚴肅大氣,手上拿著一疊資料,高貴的氣質溢出屏幕了。
何蕭離的近,在樹後乘涼能把人看的一清二楚。
下車的婦人剛剛還一副嚴肅的表情,在抬頭時突然崩塌。與他剛來到學校反應一致,驚訝且嫌棄,還帶點不可思議,應約能感覺到她深吸了一口氣。
看著曆史驚人相似一幕,何蕭樂嗬得忘了剛才被嚇的一激靈的事了,低頭正想給沐應黎發消息。
車裡又下來一個身形挺立的男生,穿著乾淨白襯衫和黑色直筒褲,氣質很好,腰背挺直,陽光打在頭發上是明顯的深棕色,十分引人注目。
何蕭的目光也被這特彆的毛色吸引。
長得和那婦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了的,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看不清表情隻是走到那婦人旁邊,彎腰私語。
何蕭熱久了,莫名有點犯困,看著那人的臉發起了呆。
那人像有所察覺,偏頭和何蕭對上視線。
棕褐色的眼眸猛得放大了一瞬,愣神片刻,又回過神來平靜下去,眼神帶上寒意蹙眉盯著他。
他有種被當成偷窺的誤會感,雖然他不是故意看的,但是看就看了,人之間相互對視不正常嗎?憑什麼這樣看我啊。
何蕭被盯的不舒服的撇撇嘴,對著人痞裡痞氣的挑挑眉。
大方的盯著人看。
那人有些表情錯愕,對他上下掃視,目光定格在他頭上。莫名的勾唇一笑沒再看他。隨著那婦人進了學校。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哇...好拽啊。”何蕭開玩笑的感歎一句,強忍笑意把手機揣兜裡。
說實話。何蕭並沒有被挑釁到反而覺得挺好笑。
耐不住閒,站起身來往學校裡走,一陣風吹過,他頭頂的落葉悄悄的被帶走。
大門緊閉不讓進,要進門隻有旁邊搭了個棚子的刷臉機通道,限時開放。
學校挺大的,校區裡四棟宿舍,三棟教學樓,外帶一個超大操場。
其中一棟教學樓竟有七樓高,不敢想象以後爬樓的日子。
他暫時沒有去探索教學樓和宿舍的欲望,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鎖了門。他隻能去看看不會鎖住的操場。
操場側麵是一個小林子,多少有些可以遮陽。
樹林子裡枝葉茂密,就算外圍被鐵欄杆封著裡頭的樹枝也還是探出了頭,光蒙蒙的看不清裡麵但依稀可見有路,林子裡有些暗。裡麵的陰涼與外麵的炎熱天差地彆。
何蕭曬有些出汗,想走進圍欄乘涼。
濕冷的空氣隨風打在何蕭的臉上,巨大的溫差讓他打了個激靈。
“哇,裡麵鬨鬼吧,這麼涼快。”何蕭又湊近了些,確實有涼風。
外麵太熱了,看看頭頂的大太陽,林子裡的涼風讓人心生向往。被熱懵的腦子不受控製提前發號施令。
(腦內:耶咦,好涼快呀!我要進去!進去!)
他同意大腦的意見,後退兩步一個預跑翻了進去。
溫度突然驟降,空氣很清涼直鑽人鼻子,何蕭進來之後連打了好幾下噴嚏。
樹林裡的枝騰繁雜交錯,眼前一片翠綠,腳底是不知什麼時候的枯葉,氛圍寧靜。
環境太野生了,總感覺很適合猴子蕩樹藤。
何蕭莫名有些興奮,到處亂看。
好玩,發現秘密基地了。
何蕭在裡麵走了一趟,雖然不大但路多逛蠻久的,推測這裡可能是學校以前的小花園。
證據是有一個人工小水池,還有小石凳!
以後可以常來玩了。
他再往前發現走出來了,是學校背後的停車場的角落,出口用一個小鐵柵欄隨意的封住了。
何蕭沒用力推了一下,欄杆居然晃蕩了。
(內心os:欄杆鬆垮垮的,也太敷衍了吧...,差評。)
何蕭身高還行一米七多,抬腿一伸一跨就出去了,真不知道是為了攔住誰的。
攔猴子嘛?
…攔不住的吧。
他正想繼續拓展地圖,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是沐應黎,他抬手接了電話打開揚聲器。“到了?”
“大哥,你棄車跑路了啊?”沐應黎急躁的聲音響徹停車場。“車子是免費的你隨便扔,一大爺說你單車是他孫子的,車上還掛著你電話號碼呢,他裝聽不見硬要扛走。”
“你快來看看你是不是多了個素未謀麵的爺爺吧!”沐應黎無奈的罵。
回想自己都把自行車鎖上了,以為沐應黎是怪他亂扔,嚇唬他呢,大下午的哪有人真可能去扛車啊。
真不怕曬死啊。
“彆逗了。大下午的,礦泉水出門都得掂量掂量,會不會被蒸發。偷車這麼大的工程,真有大爺,不得變成葡萄乾啊。”何蕭和玩似的不急不躁笑著回應。
背景突然傳來刺耳又熟悉的吵架聲。
“把車放下來!我們已經給車主打電話了。”佰述憤怒的聲音從話筒傳來,把何蕭嚇麻了。“沐應黎,你還愣著乾什麼!今天車要是被帶走了,你和他我一塊削。”
“哎哎哎好。”沐應黎從電話裡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
“佰姐上火了,你彆來了。10分鐘之內事情要是解決了,你就等著祈禱上帝吧。”沐應黎冷笑著,語氣急躁,巴不得把還在開玩笑的人,從手機裡拽出來。
“操,等我。”聽情況屬實,何蕭連忙掛斷電話,就往校門口跑。
小破停車場離校門不遠,也就兩三百米的距離,唯一出口刷臉機的那塊,何蕭跑了過去氣都不帶喘的。
衝的太快,轉角突然一個人影出現,眼熟的棕色毛發映入眼簾,來不及刹車。
何蕭側身而過,後背蹭過人的肩膀。“不好意思!讓一下。”
輕輕的悶哼和清脆的掉落聲同時出現,轉瞬即逝,在耳畔略過。
何蕭愣住,聽聲回頭。
是在校門時遇到的人,眉目清朗,比遠距離時看的要俊美不少。他臉上帶著多少震驚,失措的對上視線。
那人薄唇輕動,好似要說什麼,卻被劇烈的爭吵聲打斷。
“抱歉。”何蕭被爭吵聲吸引,向他鞠了一躬慌忙的趕過去。
模糊的餘光中,那人的臉冷了下去。
出門後,街道不遠處。沐應黎單手拉在車座上,和臉已經黑成碳的佰述站在一起,和對麵拉著車頭還不忘指指點點的大叔,吵架。
不知道為什麼,他隱約看見了佰述頭頂出現了戰力指數,並且在直線飆升。
嘶,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