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和宋歡說好了,老張也就沒拖延,直接就去大隊跟村長把事情報告了一下。
村長一聽新來的知青能乾衛生員也挺歡喜的,村裡麵醫療確實很缺人,衛生所老張跟他念叨這事念叨了老長時間了,那有啥子辦法呢,村裡人讀過書的都少,更彆提會醫的了,給老張找了好幾個人選,他都不滿意,就一直拖著了。
而且這知青去衛生所幫忙也是好事,本來知青們乾活就不行,能為村裡做點彆的貢獻最好不過了。
當下就批準了,給宋歡開了去鎮裡培訓的介紹信。
老張去找村長這會兒功夫也沒讓宋歡回田裡繼續乾活了,看她這個小身板子也不是乾活的料,乾脆讓她一下午就呆在衛生所裡幫她戳棉球了。
衛生所離大隊也不遠,老張一來一回很快就把事情辦妥了,等他再回到衛生所發現宋歡不止幫他把棉球都戳好泡到酒精盤子裡麵了,還把院子裡放的幾張換洗下來的病床上麵的床單都洗乾淨晾了起來。
更是樂嗬地眉頭的皺紋都舒展開了,不錯不錯是個勤快的丫頭。
雖然是因為自己有點底子老張才推薦宋歡來衛生所的,但是宋歡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在衛生所裡掙公分確實是個香餑餑活,所以看著院子裡能做的活,宋歡順手就都做了。
“小宋啊,我剛剛已經跟村長說過這個事了,村長給你開了介紹信,你準備準備,這兩天就去鎮裡參加培訓,算是出公差,村裡還是會給你算工分的。”
老張笑眯眯的跟宋歡說著,嘴裡的稱呼也從小宋知青變成了小宋,更親近了些。
他也看出來,這個丫頭是個心思通透的,不是不識好歹的。
宋歡沒想到這個事能這麼快辦下來,喜出望外的認真回應道:“好,我今晚回去就好好收拾一下,隨時都能出發。”
這個事辦成了以後,宋歡又幫著老張把衛生所裡麵的一些雜事做了,看天色不早了才回去了。
等她回知青宿舍以後,其他知青們也都下工回來了,都聚在小廚房裡麵準備著今天的晚飯。
宋歡也沒耽擱,洗了洗手就打算去灶台那裡接下活做飯了。
今天李木木也出來了,她感覺好多了,也沒再單獨呆著,就到廚房裡麵和知青們一起乾著摘菜這種輕鬆點的活。
宋歡回來的遲,她和其他知青單獨相處,又打探了一些現在的情況。
原來他們這群知青下鄉也才一個多月,沒多久。
還好自己穿的時間早,這會兒宋歡還沒做出什麼事情,和男主他們也沒發展出什麼感情,要做什麼都還來得及。
白天她有自己讀了那本《重生七零年代》,想起來這本小說裡一共在何莊村出現過兩個對宋歡有很大幫助的男人,一個是和他們一起的知青周雷,還有個就是村裡的大隊長張赫。
現在她還沒見過張赫,隻能以後再謀劃。
於是知青們一下工,李木木就把目光瞄準了高大硬挺的周雷。
所以李木木顧不上躲在屋子裡研究她的空間了,一聽到外麵知青們的動靜就趕緊出來了。
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宋歡的身影,李木木湊近走在最前方的周雷輕柔的問道:“周大哥,宋歡怎麼沒回來呀?”
原來的李木木和周雷並不熟悉,女知青們都對他有那麼點意思,李木木也不例外,但她家境普通,和周雷也沒什麼接觸,所以當著眾人的麵她更不好意思主動和周雷套近乎了。
而現在的李木木下定了決心,要從女主那裡奪走這個會給他許多幫助的周雷。
憑借著劇情,她知道周雷雖然一開始很喜歡宋歡,但是宋歡一心學醫,又過於獨立,兩人在一起後經常因為學醫的事情兩人發生矛盾。
周雷需要的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未來能夠幫助他管好家裡的事好放心在外麵拚事業。
而宋歡,注定不會蝸居在家給人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妻子。
之後兩人又經曆了很多事,分分合合,最後周雷才決心支持宋歡的事業,放棄讓她當一個家庭主婦,當他背後的女人的想法。
周雷聽到李木木柔柔的聲音有些奇怪,相處了一個多月,他對李木木也是有一點了解的。
性格溫和,待人和善,和自己接觸不多,有時候單獨相處的時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還要避嫌,也從來沒喊過自己周大哥這種稍顯親近的稱呼。
沒想到失憶了以後反而更大膽了一些似得。
想到眼前這個姑娘剛失憶了,肯定也很驚慌焦慮,便溫聲回道:“宋歡被衛生所趙醫生喊過去了,沒和我們一起回來。”
李木木立馬順勢輕聲問道:“周大哥,我對這裡的事都不太熟悉,歡歡本來說了要帶著我的,可她這會兒沒回來,我能跟著你嗎?”
李木木故意對宋歡叫的很親近,他知道書中這時候周雷已經宋歡有了好感了,故意打著宋歡的名號接近周雷。
周雷也確實沒看出來她的小心思,一聽是宋歡要照顧李木木的,自然地就接下了李木木這個病號。
“行啊,一會兒我要去劈點柴火,你跟著我,幫我把劈好的柴火歸置到院子裡弄齊整。”
於是等宋歡來到灶台邊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李木木今天沒有繼續在房裡休息了,而是跟著周雷在灶台邊上一起幫著生火,李木木的手還輕輕地搭在周雷的肩膀上。
而周雷也沒有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正在專心的在大灶下麵生著火。
走進的時候,宋歡好像聽見李木木說了些什麼,聲音很輕,很軟,聽起來像是撒嬌。
“周大哥,讓我來試試吧,我都幫不上什麼忙。”李木木說的仿佛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憐。
周雷輕輕地側開了身子,讓她試了試。
正當李木木還一心撲在周雷身上的時候,周雷一下子就注意到宋歡回來了。
眼神中閃過一絲上揚的愉悅,“回來啦?”
宋歡衝他微微彎了下眼睫回道:“嗯。”
察覺到宋歡的心情好像不錯,周雷輕笑著問道:“張醫生找你有什麼事情?”
還沒等宋歡回答他的問題,李木木就搶過話來問道:“對呀,歡歡,發生什麼事情了啊,你今天回來這麼遲,我跟周大哥都已經把火生好啦?”
聽到李木木的插話宋歡有些皺眉,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按下心思回道:“沒什麼,趙醫生說衛生所裡麵人手不夠,想讓我參加鎮裡的培訓,去衛生所裡幫忙。”
一聽宋歡這麼說,李木木手中抓著的柴火突然“啪”的一聲掉了下來。
周雷和宋歡兩人的目光一下子轉向了她。
李木木掩飾住眼中的驚慌,裝作高興的樣子大聲說道:“太好啦歡歡,這樣你是不是就不用和我們一起去田裡乾活啦!真羨慕你。”
怎麼回事,宋歡怎麼這麼早就要去鎮裡培訓了,這個情節明明在後麵啊。
她這麼一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眾人紛紛向宋歡圍攏。
“行啊宋歡,馬上就要當衛生員去了,以後病假條全靠你給咱們啦!”王宏斌張口打趣道。
知青們剛來何莊村的時候一時水土不服,難免有些人病了不舒服的,想要不上工,都要去衛生所裡麵開個假條。
其他女知青知道宋歡要去衛生所了,眼中也很難掩飾羨慕,去衛生所裡就不用到田裡上工辛苦乾農活了,坐在舒服的衛生所裡還照樣能夠拿到工分。
但也沒人說些什麼,畢竟宋歡是被張醫生看中的。
其他人不敢說些什麼,趙瑤瑤就沒這個顧慮了,大大的翻了個白眼,意有所指的說道:“有些人的父母都是庸醫給人做手術害死了人,她倒好,又到衛生所裡去了。”
她這話一說出來,女知青們麵麵相覷,好像也想起了這一茬。
之前趙瑤瑤就給她們說過宋歡家裡的事。
和宋歡關係還挺好的王宏斌看著趙瑤瑤這副模樣,忍不住上前衝她道:“哎,你說這話有證據嘛,彆空口白牙的說人家閒話。”
“我怎麼沒證據了,我和宋歡是一個高中的,她家那點事鬨得那樣,誰都知道,不信你自己去打聽打聽!”趙瑤瑤有些氣急敗壞道。
宋歡的記憶一下子被趙瑤瑤帶回到原主家裡出事那天。
宋歡下了學剛到家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的哭喊吵鬨聲。
她有些不安地推開家裡院子的門,就看到兩個陌生的中年男女正蹲坐在她家門口又是哭又是喊,讓她爸償命。
“天殺的庸醫啊,還我女兒的命啊!”那兩人哭喊著。
那對中年男女旁邊還站著個流裡流氣的小青年,正準備衝上去對她爸動手。
醫院裡爸爸的同事和院長叔叔他們也在,兩人死死拉著這個男青年。
而她爸爸正一臉蒼白神色恍惚的站在那裡。
媽媽也回來了,他們倆今天好像都沒有在醫院加班。
看到宋歡走進來,他們的神色才有幾分變化。
原主母親強裝鎮定的一把摟住她,掩住一臉不安和慌張,掛著笑臉對她說:“歡歡,到隔壁劉姨家去玩一會兒,爸爸媽媽有事情要處理一下。”
宋歡顯然看出來家裡好像出事了,心裡有些害怕,嘴上卻倔強的說:“我不要去。”
媽媽的手很用力的掐著她的胳膊,掐的她都有些疼了,她從來沒有看過她這樣的神色。
“快去。”媽媽用不容抗拒的語氣把她推出院子門。
宋歡不安地在隔壁鄰居家裡等著,等到媽媽來告訴她家裡的事情處理完了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了,隔壁的劉阿姨已經留著宋歡吃過了晚飯。
宋歡回到家裡以後,看到人都已經走光了,隻剩下坐在客廳裡麵垂著頭麵色難看的爸爸,和媽媽通紅的眼睛。
還聽見爸爸嘴裡好像還在念叨著:“不可能啊,出院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手術不可能失敗啊……”
從這天開始起,以往輕鬆溫暖的家裡掛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陰影。
那家夫婦三天兩頭就來他們家鬨,還會跑到她父母工作的醫院裡鬨。
宋歡聽著他們一口咬定,說他們的女兒手術後回到家裡,情況突然惡化才死掉的。
即使宋歡的爸媽一直想瞞著她,她還是從醫院裡其他的叔叔阿姨那裡聽說了事情。
隻不過是一個急性闌尾炎的手術,哪怕這個女孩是特殊病例,闌尾發生了異位,但是憑借她爸爸的手術經驗,都不會輕易出事的,院長叔叔是這麼告訴宋歡的。
他們家裡能賠給那對夫婦的錢都已經全賠了,除了家裡的房子,裡麵所有值錢的東西也都變賣了賠償了。
一向溫和清高的爸爸卻最後沒有撐住,在這家人的糾纏不休中,承受不住自己的手術害死了人的事實,一下子想不開自殺了。
這家人還是不肯罷休,宋歡媽媽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竟然也跟著去了。
接二連三的事情,把宋歡也快擊垮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就這樣拋棄了自己。
她媽媽死之前,悄悄地把她托付給了醫院裡關係最好的醫生楊叔叔一家。
在這家人的糾纏下,六神無主的宋歡已經打算把父母唯一留下來的房子都給賣了。
卻被楊叔叔一家攔住了,楊叔叔說事情沒有那沒簡單。
那家人之後又找了過來,沒辦法,宋歡為了躲避這家人,也為了不連累楊叔叔一家,主動報名了知青下鄉,這才跟著來到了何莊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