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陸其翔來寶龍醫院那天我醒了。 ……(1 / 1)

上山 修習 2219 字 11個月前

陸其翔來寶龍醫院那天我醒了。

他為我而來,更是為尚山。我托他辦的事有了結果,因此他找到上山的理由。意外的,那天呂珊也在,所以,確切知道結果之前我已經提前知道了結果。

呂珊很興奮,她說:“晏小景,你重生了!”

我手上輸著液,暫時動彈不得,下意識抓了身下的床單,似乎想通過確定床單的材質來確定我穿到什麼年代。可能我的眼神過於迷惑,呂珊笑了還帶出幾滴眼淚。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也帶著哭腔:“傻呀,沒穿越,現實這麼美好,不許穿越,就在這兒給我好好活著!”

我將信將疑地問:“張奶奶……”

“放心吧,張奶奶兒子扒出來了。尚總認識他們公司老板已經把他開了。這種不肖子孫事業做再大也是敗類,失業了沒飯吃了看他回不回國,看他給不給老娘奔喪,看他有沒有良心自我譴責。”

信了,沒有穿越。

我央求說:“沒必要吧,張奶奶不希望看到這種結局。”

“給他一個教訓,不會真沒飯吃的。就看他這次表現,尚總會給他指條明路,給他一個歸宿的。”

“哦。”我不再吱聲,也不提親子鑒定。

停了半晌,呂珊起身出去叫護士給我換了輸液瓶,之後關上房門試探問我:“打算怎麼跟你姐說?”

“沒必要多個人知道,她對我爸挺好的,我爸對她也挺好的。”

我就是這樣想的。對於蒙在鼓裡的我爸而言,事實又有什麼意義呢?兩個女兒當中總歸有一個假的,不是我,就是我姐。作為真實的女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認為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如何麵對尚山倒是問題。

一時間,我失去了怨他的理由。他為尚國富為姍姍所做的仁至義儘,大大超出本能,也超出責任範疇。他對母親的怨懟不是沒有道理,相比我姐因身世之殤對媽媽冷漠無情,尚山的回避似乎更兼大義,畢竟惠利身上係著虧欠楊家的半條人命。然而,畢竟與他不再同病相憐,如果他因此對我產生好感和親近,那麼現在這份感情化成了無根的浮萍。

閉著眼想心事,呂珊沒有打擾我,一個人靜靜坐在旁邊沙發上看書。她跟我說兩周後啟程去美國,臨走前許多東西需要惡補,最近買了好多書。上學時沒見她這樣用功。果然,骨子裡要強的人,年輕時沒好好讀書,年紀大了總歸要補回來。

“我想見尚珊。”微軟的聲音嚇她一跳。

“好,我去喊他。”我的請求她沒覺得意外,說著放下書就準備起身出去。

“我是說,尚山的妹妹。”

默了一會兒,呂珊走回來坐在床邊,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輕聲細語問:“你還好吧,見她做什麼?”

“如果是她嫂子,不可能一輩子不見。”

這個理由似乎說得過去。但是繞過尚山去見尚珊,以呂珊的聰慧應該知道沒這麼簡單。此時的她是效忠於老板,還是向老同學施以援手,她猶豫片刻後選擇了後者。她不是什麼事都知道,未來的路怎麼走,於我而言是荊棘還是鮮花,都需要我自己麵對。

“我和她沒交情。”呂珊語氣低沉。以為被拒絕了,結果她想了想說:“有人或許可以……尚珊喜歡我哥……”

兩位珊珊,同樣眼光,巧合也是宿命。

不等我細問,呂珊自述那段過往。

彼時尚珊剛失去雙腿,精神狀態跌至穀底,花季少女未享受燦爛人生便如煙花墜落,再強大樂觀也難以承受,自殺過兩次,所幸都被救下,一次撇開保鏢注視獨自推輪椅來到天台觸發門禁被保安及時攔截,還有一次保姆落在病房的水果刀已經捏在手裡被路過的保潔阿姨迅速奪走。幸運不可能常伴,尚山心有餘悸把自己的心理醫生介紹給她,高價特賠主要就是為了專職看護。那段特殊的日子尚珊愛上了陸其翔。

有一段小插曲,呂珊講述儘量平淡,我卻聽得熱辣滾燙。

“尚珊本來是個害羞的小姑娘。失去雙腿的頭半年變得更膽怯了,見到生人就害怕,唯獨對我哥敞開心扉。吃飯睡覺隻允許我哥在場,誰來都不見眼見自閉症了。可又不能說完全是自閉症,畢竟她麵對我哥的時候,敞開的非常徹底。”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有一次,我替尚總過來給她送些零食,走到病房門口驚呆了。珊珊正在脫衣服,我站在門口的時候,病號服已儘數褪下,隻剩裡麵的小內衣。停在這裡,我已經緊張的不行,可是接下去還有動作,她自己解開了內衣的掛扣,而此時我哥站在窗邊,眼睛朝著窗外,連頭都不敢回。她把自己脫得□□,衝著窗戶那邊說:我是殘疾人了,但依然是女人,我雖然失去了雙腿,但不是失去了所有,如果你想治好我,那就完整地接受我,否則我永遠不可能走出陰影。她在誘惑我哥,準確地說,是在威脅我哥……”

“她不知道,你哥……”

“不知道。”呂珊搖頭苦笑說,“尚總不允許任何人剝奪她最後的希望,讓她懷揣著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這種關係我是萬萬不可能利用了。

有一點倒是令我震驚。呂珊嘴裡的尚珊與我夢裡的尚珊,人設有著某種難以描述的契合。在我昏睡的幾天裡,腦內電波產生各種奇怪的化學反應,在一連串沒有邏輯的夢境裡穿越,辨不清現實與虛幻。某個夢境當中,尚珊清冷地告訴張奶奶:“你兒子來不了,這種自私的兒子,我見過不止一個,任何人在他們心裡都一文不值,親生母親也不例外……”

醒來後確認活在當下,我把記得住的夢境重新盤了一遍。我的腦子沒有壞掉,當然不會認為自己夢到了事實,然而篤定地相信夢到了某種不曾感知的視角,某種不可言說的預感,某種不能回避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