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在村中走著,周圍一點聲音沒有,沈天感到自己的心臟咚咚作響。
沈天突然感到一陣涼氣掠過,這涼氣讓沈天拽著趙嚴酒衣角的手鬆了一瞬,趙嚴酒的手攬上了沈天的肩膀。
沈天漸漸感覺到旁邊的趙嚴酒似乎不對勁,一股子冰涼的氣息從趙嚴酒攬著他肩膀的手下滲出,他半個身子都快僵掉了。
沈天咽了咽口水,這個世界真的讓他無法想象。
他現在該怎麼做,趙嚴酒也不在。
沈天沒有抬頭,邊走邊出聲詢問身邊的趙嚴酒,“師傅,你冷不冷?”
身邊的“人”突然停止了腳步,沈天卻還在向前走。
沈天心裡一咯噔,沒管“他”,繼續向前走。
身後的“人”,卻沒在跟上來。
他都準備跑起來了。
肩上又搭了一隻溫度滾燙遠超常人體溫的手!
沈天要吐血了,人麻了。
能不能給個痛快,這是準備慢慢嚇死他嗎?
這鬼到底有沒有點常識,誰家人的體溫這麼高!沈天透過衣服都能感覺到那隻手的熱了!真是體貼過頭了。
終於,沈天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破敗的小院子。
沈天內心尖叫,麵上卻不顯。按現代小說來看,他就是要進入劇情回顧然後進入主線任務了。
腳在踏入院落時遲遲不落腳。
沈天肩上的手卻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推著沈天向前麵的小院子走,沈天欲哭無淚。
另一邊,在趙嚴酒身邊的沈天消失,瞬間一股陰氣從地底冒出,還未形成人形的時候就被趙嚴酒兩指之間冒出的一股劍氣捅穿了。
趙嚴酒若有所思的看著陰氣的消散。
沈天的安危他現在並不擔憂,那衣服上有他布下的法陣可保他安全。
他閉眼放出的神識登時覆蓋全村,龐大的威壓也壓在鬼村上空,未有活人氣息。
他又尋了一處鬼氣濃鬱的地方,閉上眼,右手一揚,瞬時該地以他為中心,白光順著他的靈氣在整個村子勾勒出陣法。
趙嚴酒睜開眼,眼中白色火光閃爍,直直看向西北方,一道劍氣從他的雙指間飛出,隻聽見一聲淒厲的尖叫。
劍氣劃過的空間霧氣散儘,隻有白色劍光閃過。
一身著紅嫁衣的女鬼趴在地上。
“那孩子呢?”趙嚴酒輕聲詢問女鬼。
女鬼趴在地上,慢慢地抬頭,帶著狠意的眼睛看著趙嚴酒。
趙嚴酒皺眉,人死後成鬼,可選擇投胎或者成鬼修習鬼修一道,這女鬼雙眼充血已成厲鬼,厲鬼失去了神誌,難以再回正途。
凡人死後戾氣雖重,卻非能成鬼怪為禍一方,因為生前並無法力,難以支撐,一般都是直接被地府收走,這女鬼怨氣頗大,一村人儘死,必有外因。
趙嚴酒靈力化繩捆結實女鬼,省得她耽誤事。
“隨鬥所指,與神皆出,中心所欲,令我所尋,有人所追,使汝迷惑,天圓地方在汝心。”
一言已下,鬼氣儘散,露出了村子原本破敗的模樣。
趙嚴酒帶著女鬼直直地向村中西北方掠去。
沈天剛被推進院子,在外麵看見的破敗模樣便變成了一個溫馨的農家小院,周圍的一切變得清晰光明。
沈天試探著走出院子,理所當然,出不去。
沈天表示,麻了,他已經能接受了,活著出去就去找趙老頭學。
沈天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變得透明。
“小姝,在不在家?”突然有個個子高高長相清秀的男子在院子外喊。
屋子中傳來一聲清麗的女聲,“然哥?我在的。”
沈天就看見一個容貌姣好的年輕姑娘從屋子中跑出來,臉上還帶著笑。
“然哥,你快進來吧,有什麼事嗎?”女子說著,邊給他把院子的門打開。
女子和這個男子共同來到院子中的大樹下坐著,稱得上一句郎才女貌了,沈天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也能明顯地看出兩人之間的情愫。
那個被喚作然哥的男子一臉書卷氣息,禮數周全得很。
“小姝,給你個東西。”男子從袖子中拿出一個麻布包,放在石桌上推向女子。
“這是什麼?”女子好奇地問他。
男子笑笑,“你自己看看吧。”
女子打開麻布包,一臉開心。
沈天也湊到她身後,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讓他們倆,伸頭一看,是一包種子。
沈天:.......是我不懂戀愛了
沈天繼續觀看“戀愛電影”。
“這是曇花的種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嗎,正好前兩天我和我爹上縣城的時候有個攤販在叫賣,便買了。”
“謝謝然哥”兩人都在笑,沈天卻笑不出來,他究竟還要在這待多久?
“小天呢,怎麼沒見他?”那男子向女子詢問。
“應該又跑去山上了吧,你知道他總愛往那跑的。”女子無奈歎氣,隻是神情懨懨的。
沈天從兩人相戀時觀看了全程,也看見了原世界中的“沈天”,這個沈天居然是個癡傻兒,天天喜歡往山上跑,沈天也跟不了他走,他發現他隻能跟著那個叫秦然和沈姝的女子走。
沈天也在這段記憶中發現倆人恩恩愛愛也並無矛盾,唯一有問題的就是一個住在離沈姝家不遠的村長的兒子。
這村長因為自家大兒子在縣城裡買了個小官當,自己也因著兒子當了村長,本來一個偏僻地方的村長並無什麼,但他的小兒子從小就不是個好東西,經常聯和村中幾個混混經常騷擾村中的年輕女子,村民因為這位村長和幾個小混混的威脅也隻能忍氣吞聲。
直到有一天,這幾個人在河邊攔住了剛剛洗完衣服的沈姝,正想對她動手動腳,卻被來找姐姐的沈天直接撞到,腳邊一滑,直接掉入水中被石頭撞壞了右眼,這人便一直記恨著。
沈姝因為這事也賠償了村長一家一大筆錢,沈姝和“沈天”從小獨自長大,爹娘因為沈姝是女娃沈天癡傻,在沈天三歲時便跑走,丟下了姐弟倆相依為命。
沈姝倒是善良,小小年紀便擔起了家中事務,照顧弟弟,平時靠賣點女紅賺點錢勉強度日。
這一賠,沈家姐弟壓根賠不起,自己家原本微薄的存款都沒了。
秦然是秦家獨子,從小和沈姝相識,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秦然從小聰慧,現在也考進了縣中秀才,也是前途大好。秦家二老也同意兩人的婚事,對於這個知根知底的沈姝也放心得很。
沈姝賠償還有一半是秦家出的,因此還和村長一家鬨得不愉快。
梁子這樣結下,村長一家更加寵溺小兒,放任小兒子胡亂做混事。因為右眼失聰,心裡愈加扭曲,之前險些強了村中的一位姑娘,卻被村長壓了下來,也因此更加肆無忌憚。
沈天眼前的回憶飛速略過,來到了張燈結彩的一天,今天是沈姝和秦然的成婚之日。
沈姝家的小院子也被倆人掛上了紅布,更加喜慶。
一切事宜都順利完成。
入夜,喜宴結束,眾人都喝的醉醺醺地各自回家,除了村長一家未被邀請,村中人基本上都被秦家邀請過來喝喜酒。
沈姝和秦然的婚房裡,沈姝蓋著蓋頭,端坐在婚床上,雙手略有焦急地攪在一起。
桌上紅燭仍在燃燒個不停,火光似乎想要驅散所有不安。
不止是因為她成婚緊張,還因為沈天先前在她被接到婚房時就不給進了,然後沈天自己跑出去玩,她明明對他說了玩好了回來,平時也該回來了,她等下然哥進來時得問問。
“吱……”婚房的門被打開,沈姝的心似乎也安定了些。
隻不過,進入婚房的人似乎不止一個,沈姝聽見的腳步聲有些雜,感覺有好幾個人。她頭頂的蓋頭嚴嚴實實的,也看不見人。
“唔……”沈姝聽見這聲痛苦的嗚咽,在蓋頭下的眼睛瞬間睜大。
這是然哥的聲音!
不對勁,沈姝猛地站起身,扯下自己頭上繡著曇花的蓋頭,卻看見了讓她眼紅的一幕。
站在最前麵的居然是村長家的大兒子!
村長家的小兒子和那幾個小混混全部站在她的婚房裡,還帶著兩三個陌生的強壯男子,秦然和沈天都被捆著手腳嘴裡塞著麻布,秦然眼睛通紅,不斷掙紮中大紅的喜袍變得褶皺不似先前的整整齊齊,不停地向著沈姝搖頭。
按著他的小混混直接給了他一巴掌,把原本臉上就有傷的秦然嘴角直接打破,鮮血染紅了嘴中的麻布。
沈姝渾身顫抖,心中不停地在問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靈魂狀態的沈天站在旁邊隻能乾著急,卻又無能為力。
“你們瘋了嗎!你們到底要乾什麼!”沈姝硬生生地逼回自己的眼淚,衝他們大喊。
而一行人隻有譏笑。
“我們來乾嘛?你們今晚入洞房,我們來鬨洞房啊!”
沈姝心中無比絕望,他們能進來說明外麵已經沒人了,他們又這麼多人……到底該怎麼辦?她一介弱女子,身邊現在也沒人幫忙,秦家二老也不知如何了。
“那個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啊,外麵那老夫妻還昏著呢,等他們醒來,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啊!”一個小混混湊到村長家的小兒子耳邊小聲說。
“哼,”他右眼上帶著黑色眼套,麵容嘲諷,他就知道這些東西成不了事,幸虧他把他大哥喊來了,他揚聲“秦家二老?自然是醒不過來了啊。”說完就笑著看著秦然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大笑。
小混混臉色凝固一分,又極快地換上了諂媚的笑“還是大哥想得周到!”
旁邊的秦然奮力掙紮無果,小沈天動一下就被旁邊的人踢一腳,這小崽子人雖癡傻可卻不好逮,在山上追了半天可費了老大勁了。
領頭的村長家老大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手中把玩這一塊晶瑩剔透的寶石。
這可是從沈天那傻小子身上搜出來的,他雖然是個凡人,但也能直觀地感受到這塊石頭上的清涼之感,要是把這個送人,他以後必定能夠平步青雲!小小秦家還敢和他家叫板!
他抬起頭,看著沈姝精致漂亮的臉,心中的惡意被放大。明明眼底黑青明顯,麵容發黃,卻還非要裝作一副翩翩君子的樣子,虛假不已。
“沈小姐,今日是你大婚之日,怎麼的也得熱鬨熱鬨啊,正好我也來找你們一家人討討我弟弟的眼睛,”說著臉上原本就偽善的笑容變化,厲聲道“上去給我按住她!”
剩下的人上去直接按住了沈姝,沈姝力氣壓根不敵他們,掙紮也無用。
秦然努力掙紮,村長家大兒子直接眼神示意那兩個強壯的男子,那倆人直接上前暴打秦然。沈天在旁能明顯看出這倆人力氣分明比尋常男子大的多,竟直接一拳把秦然打倒在地吐了血。
小沈天那隻有一個小混混拉著他,傻子雖然腦子不聰明但是一股莫名的蠻近倒是不小,他看見沈姝被人安著竟直接掙開小混混的束縛,直直地衝過去,但還沒到跟前,就被人一腳踹到了旁邊。
沈姝眼眶盛不住的淚水滑落入發絲,“小天!你快跑!快點跑!不準回來!聽姐姐的話!”
小沈天抬頭看著沈姝,他不明白這些人到底要乾什麼,他隻知道要聽沈姝的話,可那個人搶走了給沈姝的東西,他找了好久的,他得拿回來。
小沈天又再次向著沈姝衝過去,卻被人拎著領子重重地扔出去。
“沈天!聽我的話!快點!”沈姝嘶吼著。
小沈天從地上灰頭土臉地掙紮著爬起來,又看了眼沈姝,眼睛裡全是疑惑,見先前按著他的人又來捉他,向後就跑。
“好了,一個傻子,跑了就跑了,不用管也會死,該算算賬了。”那個村長家大兒子說。旁邊幾個混混被剛剛小沈天的一頓亂竄搞得心煩不已,也覺得自己的麵子都要沒了,那點大的小孩卻也沒捉住。
他看著秦然現在被打倒在地上血水糊了一臉,卻仍想要掙紮著起身卻又無法起來的痛苦表情大笑。
他又拾起地上先前被沈姝扯落的大紅蓋頭,重新蓋在了被人壓在喜床上四肢動彈不得的沈姝臉上,遮蓋住沈姝滿是淚痕的臉上。
“不準自儘懂嗎?你要是自儘了,你地上的那位好相公可也活不了了”他獰笑著看著沈姝渾身顫抖的樣子。
桌子上的紅燭早在小沈天的掙紮中掉落地上,火光熄滅,火紅的蠟滴灑在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