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裡隻有床邊綠色的手機呼吸燈一閃一閃。良久,一隻耷拉在床邊的蒼白胳膊動了動。
忽的,床上的人似乎是感到痛苦,隨著一聲低低的C息聲發出,胳膊的主人緩緩支起了身子。
沈天坐了起來,用手撩開了略長的劉海,露出一雙微睜的雙眼。麵無表情地從床上爬起來,似乎早已適應了房間內黑暗的環境。
拿起床邊即將掉落的手機,刺眼的屏幕光讓沈天的眼睛刺痛,上麵顯示著時間,上午十點半。
他揉了揉宿醉還在痛的腦袋,聞到了自己身上仍然殘留的酒味,穿上拖鞋去浴室洗澡。
他回想著昨天晚上他暴打猥瑣西裝男人的行為,又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讓人反感。
浴室裡,高挑卻又瘦削的身影脫下了已經褶皺的襯衫,露出身上精瘦又白昝肌肉線條,胸前掛著的鱗片狀玉佩被水打濕,黑金編繩更加貼金頸部的皮膚,淋浴的熱水隨著肌肉線條緩緩流過四肢百骸,舒緩了沈天的頭痛。
“咚咚”兩聲,沈天把濕了的棉拖鞋蹬飛撞上了浴室門,同時心中暗罵一聲傻波。
沐浴完,沈天在赤腳踩在單身公寓的地磚和穿著濕滑的拖鞋出去中選擇了先前被他踹飛的拖鞋。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沈天臉上的出現了幾分不耐。
還未等他走到門口,他濕漉漉的拖鞋因著光滑的地板而打滑,成功讓沈天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敲門聲音變得更大,似乎都有了要將門打破的趨勢。
沈天扶著旁邊的椅子站起身,衝門外喊了句“來了!”門外那人似乎聽出了沈天聲音裡的怒氣,竟停止了敲門。
沈天心中很是疑惑,他的住所極少有人來,自己平時也沒有多少交往過深的朋友,為什麼這個點還有人來找他。
吸足了水的拖鞋踩在瓷磚上的聲音很大,沈天走過的瓷磚留下了一路水跡。
沈天的手握在門把手上卻沒有擰動,他抬起了一直低垂著的眼皮,靠近貓眼打算看看外麵到底是誰。
淺色的眼睛靠近貓眼,貓眼卻烏漆嘛黑什麼也看不清。
沈天眼睛驟然緊縮,腦袋向後仰。
貓眼中透出光亮,一個明亮的刀尖取代黑暗,在巨響中穿透貓眼,硬生生卡在了貓眼的位置。
沈天難以想象,要不是他感覺貓眼不對勁,沒整個眼睛趴在貓眼上往外看,那一瞬間他的一隻眼就將會被捅穿。
沈天迅速的往後拉開與門外人的距離。
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正在劇烈地跳動,門上的刀被人抽回,留下一條窄窄的縫,緊接著,巨響不停地傳來,外麵似乎是想用蠻力直接將門撞開。
終於在最後一聲“咣”後,門不堪重負地被撞開,門把手咚地撞在了牆上,細碎的白粉從牆上脫落。
沈天吃驚地看向門口,他最近除了昨天晚上暴打了一個在酒吧sao擾他的人外可沒惹其他的事。
還沒等沈天準備反擊,門外之人卻已經飛速上前,向沈天的右臂猛砍一刀。沈天心中一驚,雖閃躲了過去但他的右臂卻仍被刀劃了一道長口子。
鮮血的味道在小小的公寓客廳蔓延,似乎更加刺激了眼前人的野性。
沈天現在有些搞不清狀態,隻有萬分吃驚。
眼前這人赫然就是昨天晚上因為搭訕他而被他暴打的猥瑣男,眼前的人雖然頭發臟亂不堪,低著頭看不清麵容,但是那個男人身上仍然穿著昨天晚上的西裝,甚至西裝上仍舊有他的腳印。
西裝男手中握著的廚刀上滴落了一滴沈天的血,整個人卻不動了,直直地站在那。
情況似乎在此僵持,沈天的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剛剛在西裝男撞門的時候就直接撥打了報警的電話,他至少得撐到警察來,可照西裝男剛剛撞門的力氣看,他和他對剛絕對是他吃虧。
他住十樓,跳樓絕對不現實,隻能回房間看看能不能翻到彆人家的陽台上暫時避一避,現在這人不動,鬼知道他有什麼大病。
雙眼緊盯著前方不遠的人,緩慢地抬腳慢慢往後挪。
將將挪動一步,腳還未全部落地,就讓沈天懷疑這世界的真實性。
那個男人的身上肉眼可見的從指尖開始向外冒著黑氣。
沈天心中詫然,這到底是不是真實,是不是他眼花了,哪有人身上冒黑氣的!
客廳內寂靜無聲,那個西裝男手中拎著一把尖刀一動不動,可他身上的黑氣卻仍不斷地冒出。
沈天不敢再動,短短幾秒已經震驚了他許多次。他感覺他流的冷汗都夠他再洗一次澡了。
沈天感到房子裡的亮度都被黑氣遮掩,平白暗了幾分,一股子陰冷感揮之不去。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和尚念經時拉長的尾音)”沈天心中無比吐槽自己在這種生死攸關到時候心中還能突然冒出這句話。
他再次試探著後退。突然,那個西裝男又動了動,沈天再次停下了腳步,屏住呼吸謹慎地盯著離他幾米遠的男人。
隻見西裝男緩緩地抬頭,雙眼直直地注視著沈天,然後又一動不動。
沈天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西裝男雙眼已變成了純黑,黑氣像眼淚一樣從眼睛流出,似乎還帶著絲絲血紅,他感覺西裝男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沈天感覺到他在注視著自己。
看著西裝男,他有一種文科生學習微積分被蟒蛇纏繞的窒息感。
他的嘴似乎是被人沿著嘴角撕裂,沈天甚至還能看見撕裂處破裂的肉絲,血跡凝固在下巴上,他緩緩地動了動嘴角,似乎是想說話,但最終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桀桀....”伴隨著突如其來的大笑,西裝男揚起了個大笑臉,沈天意識到情況不對,急忙準備向後躲開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沈天現在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害怕的想罵娘。
西裝男卻沒了動作,可房間內的一切景象都消失不見,隻有黑色的霧氣彌漫,那種陰冷感在沈天動作時陡然上升。
“是鬼嗎?”沈天在心中暗想,一滴冷汗從白皙的額頭滾落,流到沈天的下頜。他儘可能地抑製自己劇烈的呼吸,但心臟仍又開始隱隱犯疼。沈天沒有注意到,他浴袍下的玉佩開始散發著柔柔的光。
短短幾秒,西裝男動了!
他獰笑著撲向沈天。
沈天感覺心臟處的疼痛似乎被紓解了一點,也來不及想,隻能迅速抬腿橫掃西裝男。
西裝男被他踹翻在地,又不知痛地爬起。沈天頭回感受到力量相差對比,他雖然踹翻了西裝男,但他自己也因此向後踉蹌了兩步。
沈天現在隻想罵娘,真的後悔他昨天晚上喝那麼多酒乾嘛,他腦袋讓他疼的恍惚了一秒。
而西裝男趁著這一秒迅速握刀,直衝他的心臟而去。
沈天瞪大了眼,無意識的前一秒,他隻看見了西裝男猙獰的臉被強光淹沒。
“dang”
隻有一聲脆響回蕩在亂糟糟的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