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隻有幕布上亮起了光。
這房間是平時文齊悠用來學習和觀看影片的,所以設備什麼的都還不錯。
趁著電影還沒有正式開始,文齊悠先跟蕭慕介紹了一下:“這部電影是我當初一進圈就拍了的,是我們公司那年的大項目之一,我可是打敗了好多人才成功演上這個角色!”
蕭慕看向黑暗中也藏不住自信的小狐狸,泛起笑意:“好,那我一定好好看。”
文齊悠滿意地點點頭,看著畫麵道:“電影開始了。蕭大哥你如果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地方就問我哦。”
“行,沒問題。”
話音落下,兩人都不再開口,專注地看起了電影。
電影一開始,大屏幕上就出現了一雙眼睛,眼眸清澈明亮,右眼角下方有一顆淚痣,正注視著什麼。畫麵由近及遠,才看出是文齊悠所扮演的一個少年,他紮著馬尾,穿著一身紅衣,正在練武場上練紅纓槍。突然,他好像注意到了什麼,原本鋒利的眼神變得俏皮,手上的槍隨著他的力道一轉,刺向右邊走來的人,又在剛好要刺中的一寸之前收回,整個人顯得英氣又肆意。
來人是一個看起來溫婉大氣的女子,她沒有被少年嚇到,反而等他站好後才拿出帕子幫他擦去額角的汗珠,邊擦邊開口:“你都已經十六了,還是喜歡玩這一招。”
少年看似有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身子卻配合的彎下腰方便女子的動作:“阿姐你現在都不好玩了,以前都會被嚇到的。”
女子擦完汗,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少年的額頭:“沒有人會快十年了,還會被同一招嚇到的,我的好弟弟。”
“好吧,”少年直起身,拿起槍隨手轉了一下,“所以阿姐你今天過來練武場找我乾什麼?”
“南宮大哥來了,在前廳等你呢。”
“等我,我看是等你吧,我隻是你們兩個出門的借口。”少年挑眉道。
女子嗔怒的瞪了少年一眼:“休要胡說,南宮大哥說是要約你騎馬的,可沒說要叫上我。”
“哼,我才不信,等一下他就會說讓你一起去了。”
“你再胡說,我可就不理你了!”女子叉著腰一副真的快要生氣的表情。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我這就去換衣服,阿姐你就先替我去前廳陪陪南宮大哥吧,彆讓他等急了。”說完,少年轉身一溜煙就跑遠了。
電影剛剛開頭,主角就都出現了。女子就是影片的女主角,在前廳的南宮大哥則是影片的男主角。
將軍府裡育有一兒一女,其中的女兒正是我們的女主角。她自幼聰慧,雖然在將軍府長大,卻不會拳腳功夫,反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的弟弟則跟她相反,有一身好武藝,但是看起書來就頭疼。
男主角是當朝太子,他與女主角兩人情竇初開,雖然兩人都有意,但都還沒有完全捅破那層窗戶紙。
在少年換好衣服去前廳之後,男主角果然是主動開口邀約了女主角一起前去。
沒有理會弟弟挪揄的眼神,女主大大方方應了約。她雖然不會拳腳功夫,但將軍府的兒女怎能不會馬。
三人在草場上肆意的奔跑,此時的他們年輕張揚,看起來有無限的可能。
很快,男主忍不住向父王求了親,希望父王可以賜婚他跟女主。父王應允了,讓男主欣喜若狂,他在賜婚前偷偷來到女主家,兩人互通了心意,並有了第一個吻。
賜婚後,男主又很快籌備起了婚禮,為了這件事,他甚至說服父王,讓女主的父親,鎮守邊關的大將軍回來。
在婚禮當天,十裡紅妝,滿城喜慶,所有人都帶著歡喜,隻有少年偷偷紅了眼眶。他在背著阿姐出門的時候,小聲說道:“阿姐,你放心,南宮那小子肯定不敢對你不好。但是如果他欺負你,你一定要跟我說,我找人在巷子裡麵給他套麻袋打一頓!我羅炎的阿姐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他還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阿姐一句都沒有回,隻是抱著他的手越扯越緊,似乎還有淚珠落下。
婚禮過後,大將軍又很快回去了邊關。夫妻兩人也過上了一段甜蜜的生活。隻有少年變得無所事事,每日除了練武就是帶著自己的愛馬追風去跑馬,好不快活。
可惜,好景不長,外敵來犯,大將軍被敵軍的毒箭射中,不治身亡。消息傳回,滿朝震驚,不敢相信戰無不勝的將軍居然敗了。
在將軍屍首被送回來的那天,女主掩不住悲傷,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兒往下掉。少年也失了神,無聲哭泣。
葬禮結束,少年做了一個決定。他祈求君上可以讓他前去戍守邊關:“羅家的男兒,生來就是為了為君上守衛邊關。懇請君上給一個機會,讓羅炎能代替我的阿父替君上鎮守邊關!”
站在殿前的少年,沒有了剛出場時的肆意,變得像一個大人,有了自己的擔當。
年老的君王沉默了許久,最終沒有理會其他文官的反對聲,同意了少年的請求。隻是少年去到軍中需要從基層曆練,無法一步登天。
少年欣喜地同意了。他帶著追風,在十裡亭與阿姐告彆,還保證他在一年內一定讓自己成為少將軍,讓阿姐不必擔心。
女主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依偎進了自己相公的懷抱中。此後,相公就是她在京裡唯一的依靠了。
女主尚來不及未親弟的離去感傷,又有新的噩耗傳來。因為她嫁進府中一年無所出,君王決定為男主再賜一門親事。女子看著眼前柔聲細語安慰自己的夫君,許諾著無論有多少妻妾都隻愛自己的夫君,終究是點了點頭。可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所嫁之人不會獨屬於自己,畢竟她嫁給的是未來的君王。隻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那麼早,還是以自己無所出為理由。
雖然如此,她每次與親弟寫信都是報喜不報憂,隻說著家中一切安好,讓他勿要擔憂。而少年的來信中,卻為她描繪了她從未見過的世界,那裡遼闊寬廣。他在那裡有著父親舊部的照顧,過得如魚得水。他每次打仗都衝在前麵,現在已經在一步步慢慢升級,一定能在一年內給她升到少將軍!
透過薄薄的信紙,女主仿佛看到了自己阿弟在邊關奮戰的樣子。
時間飛快,很快兩年多過去了,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事。老君王去世,新王登基,又納了許多後宮,卻始終沒有封後,現在後宮中除了女主都在為了那個位置明爭暗鬥。少年如願成為了少將軍,驍勇善戰,威名也已經傳到了京城。
每每有少年的消息傳來,男主都會第一時間回到後宮與女主分享,有時兩人還會一起回憶幼時的時光。
少年再過一個多月就要滿二十歲了,此後他將不再是少年,而是一個成年人。男主已經許諾會為少年辦及冠禮,隻等他半個多月後就會從邊關啟程回來。
可惜,他們終究是沒有等到少年歸來。他們隻等來了少年戰敗力竭而亡的消息,和用冰塊護送回來的屍體。
聽到消息時,女主直接在後宮暈了過去。等醒來,就不停地流著淚,讓男主帶她去見見阿弟。男主安慰著她彆哭,說會在將軍府為阿弟弄好葬禮。可是女主什麼都聽不進去,她隻是想再見見自己阿弟。
最終,她如願了,在自己家中看到了已經有些腐爛的身軀。她整個人哭著癱倒在靈堂上,一遍遍撫摸著阿弟的臉龐,不願鬆手。這是她從小帶大的阿弟啊,是她那個說好要守護自己一輩子的阿弟啊,怎麼可能,就這樣先她一步而去。
她不顧所有人勸阻,堅持要為阿弟守靈。她說:“南宮大哥,我是阿炎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了,我如果不為他守靈,還有誰可以守?你知道的,阿炎性子一向愛熱鬨,我不希望他最後這段路走得太過孤單。”
說這一段話的時候,她身著白衣,眼淚還是掉個不停,但是眼睛定定望著男主,吐字清晰。這是婚後男主第一次聽她叫南宮大哥,看著棺材裡自己看著長大的少年,他緩緩點了點頭,力排眾議讓女主守靈。
男主走後,女主找來少年最愛的紅衣,準備為他換上。可是脫了衣裳才發現,少年身體傷痕累累,而且遍布箭傷。她顫抖著雙手輕輕撫摸著傷口,明明知道他再也感受不到,卻還是怕他疼。她不敢想象所謂的少將軍到底是怎麼得來的。
她努力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找來把少年送回來的人,想問問少年在軍中的生活,卻發現大家都是統一說辭。她心中覺得奇怪,卻沒有說些什麼。
等到了晚上,有一個蒙麵男子進入靈堂,說少年是被害死的。
女主不可置信,即便她沒有為後,隻是後宮妃嬪的一員,但是少年的身份也是當今君王的妻弟,誰敢害死少年!
男子摘下了麵巾,露出帶著刀疤的臉。他自稱是曾經被少年救過的士兵,少年此次就是被守城的官員害死的。
敵軍來犯,少年前去支援,但是守城的官員他們把少年關在了城門外,要少年獨守城門五天,等更多援軍到了再開門放他進來。期間隻在城牆上投下一些乾糧,水都不給。有守城的士兵看不下去想開門,卻被打死了,還說如果誰看不下去就跟少年一起守。少年隻能一個人在城牆下戰鬥,直到第三天少年終於撐不住了,被萬箭穿心而死。此時剛好援軍到了,守城官員被逼著打開城門,就看到了撐著紅纓槍站著的少年,他直至死亡都沒有跪下。援軍搶回了屍首,打退敵人後質問守城的官員,他們卻說城中兵力隻夠守城,他們是聽聞少將軍的威名才讓少將軍外出退敵的。
女主還是不信,直到男子牽出了追風,女主才信了男子的話。她撫摸著瘦了許多的追風,想起自己換衣服時那滿身箭傷,氣息上湧,一口血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