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看文齊悠問得那麼認真，他也認真了起來，放下了筷子答道：“是的，我一開始就認出來了。”

文齊悠還不死心，繼續追問：“一開始是什麼時候？是我們在陽台見麵的時候嗎？”

“對。”

文齊悠想著應該是澆花那次，剛想鬆一口氣，又聽到蕭慕接著開口。

“就是你在陽台自拍的時候。”

文齊悠的笑容有點僵住了。

蕭慕既然開始說了，就不會隱瞞，他繼續補充道：“你後麵電梯的時候我也認出來了。”

蕭慕話音剛落，文齊悠的臉控製不住刷一下就紅了。他的腦海裡閃現當初的畫麵，想起當初自以為聰明的自己，裝模作樣，比手畫腳，感覺自己無法呼吸。

他撤回剛剛的話，不再問了可以嗎？有些真相好像沒有那麼重要。或者現在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也行。

腦子裡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的文齊悠感覺自己腦子裡現在有很多彈幕。每一條都像是用火星文寫出來的，他看不懂，也無法思考。

他文齊悠雖然經曆過了娛樂圈的風風雨雨，但是如此麵對麵的社死，他還沒有體會過。而且這次的社死還是他自己主動去找來的，不是彆人給他的。

“你還好嗎？”蕭慕看著紅得像是要燒起來的小狐狸，關切地問著。

他忍不住揮手把可樂送到了他手邊，讓他降降溫。

冰涼的觸感讓文齊悠四處飄散的思維回來了一些，他雙眼無神地盯著蕭慕，繼續追問：“那你和文女士是什麼關係？”

“文英嗎？我們算是老朋友吧，以前一起長大的。”

“那我怎麼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你？”文齊悠追問。

“因為我中間閉關休息了一段時間，最近才休息好出來的。不過……”蕭慕思考了一下，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畫麵，“你小時候應該是見過我的，我記得我還抱過你。”

文齊悠聽完皺著眉頭開始思索，他覺得如果自己見過蕭慕這張臉，是不可能會忘記的。隻是搜遍記憶，他也完全想不起來。

文齊悠最終還是放棄了，可能那時候自己真的還是太小了吧。

“那你為什麼要來人界啊？還住在這裡？我知道的大妖，他們如果在人界居住都會選在靜安園，而不是我們這種普通的人類小區。”

“因為我是真的來過退休生活的啊，”蕭慕往後靠向椅背笑著說道，“我這種退休的老人，可不適合靜安園那種地方。我隻是想過最普通的人類退休生活。”

文齊悠心裡對蕭慕的說法，完全嗤之以鼻。現在老年人的退休生活可豐富多彩了，跳廣場舞，出去旅遊，找工作再就業，甚至是幫家裡帶孩子，可不是蕭慕這種古老的種花下棋方式。而且單單隻憑蕭慕的臉，他也沒辦法過普通生活，更彆提他那一頭長發。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蕭慕看他不說話，主動問道，“如果沒有的話就繼續吃飯吧，還有很多菜呢。”

謝邀，但是文齊悠感覺自己已經吃不下了。

他雙手握著可樂，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最後一個問題，蕭大哥你是什麼妖？也是狐妖嗎？”

“沒錯，我是狐妖。”蕭慕承認得很爽快。

所以，他不僅沒有喜歡上人類，還一見鐘情喜歡上自己族裡的大長輩。該說不愧說自己嗎？文齊悠忍不住感歎。

看他還是沒有動筷，蕭慕夾了一片腰片，在辣鍋涮好後夾到文齊悠碗裡。

他雙眼緊盯著文齊悠，滿眼真摯地問道：“所以齊悠你會因為我是妖不是人，就不願意再親近我，而是選擇遠離我嗎？”

“我當然不會！”文齊悠否認。

即便心裡這麼想，文齊悠也絕對不會在蕭慕麵前承認。

“那我們以後還是會晚上一起吃飯對吧？”蕭慕沒有放過他，步步緊逼。

原本已經準備今晚是最後一次約飯的文齊悠，此時隻能點頭答道：“當然，我們都說好了，不會變的！”

“那就好，我本來還擔心齊悠會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了。”蕭慕勾起嘴角滿意極了。

文齊悠看著眼前眉眼彎彎的蕭慕，有一種看到了老狐狸的幻視感。

“蕭大哥這麼好，我可舍不得不要你這個朋友！”文齊悠說了句場麵話，夾起碗裡的腰片塞進嘴裡，惡狠狠咬著，仿佛那不是豬腰，而是蕭慕的。

食物一入口，又重現激起了他的味蕾。文齊悠決定化社死為食欲，重新進入了戰鬥。

蕭慕單手托腮，不再吃菜，隻在一旁喝起小酒，看著文齊悠清盤。

飯後，文齊悠找個借口推了今晚的遊戲，溜回自己屋子。

蕭慕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把文齊悠送到門口，目送他回家。

感受著身後的目光，文齊悠隻能安慰自己，假期也已經過了大半了，晚飯也沒有幾餐了，沒有什麼是他這個小狐狸不能堅持的！

原本文齊悠以為那晚過後，他會跟蕭慕變成平淡的鄰居飯友關係。但是這半個多月養成的習慣，已經讓他每天都會跟蕭慕去分享自己生活的點點滴滴。

在第二天早上，他習慣性給蕭慕發信息的時候，文齊悠有種想錘死自己的想法。他明明以前都是在群裡跟白小婷他們聊天分享的，怎麼就順手發給蕭慕了！

手機那頭的蕭慕不知道他的想法，很捧場的給了回應。而看到蕭慕回的信息，文齊悠才想起為什麼蕭慕成了他的第一分享人。

沒辦法，蕭慕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分享對象！他每一個分享，蕭慕都會認真看了之後回應。就算他隻是分享了一個很無聊的笑話，蕭慕也會看完跟他討論，而不是敷衍了事。跟群裡那些忙起來了直接已讀不回，甚至連有讀不讀都不知道的人完全不一樣！

像那天，他看到天空有一朵雲很像狐狸，就拍了下來分享在網上，想著很久沒有跟粉絲互動了冒個泡交流一下。但是照片發了之後，粉絲居然說那雲更像狗！氣憤的文齊悠忍不住就把圖發群裡想找認同，同時順手也發給了蕭慕。群裡的人安靜如雞，而蕭慕那邊卻很快有了反應。文齊悠都還沒開始說話，蕭慕就回說他剛剛也看到了，很可愛，像隻小狐狸。原本還在懊惱的文齊悠，手指就自動打起字回複了。兩人有來有往，很快就聊了起來。跟蕭慕的聊天平息了文齊悠被叛逆粉絲激起的心梗。

雖然等他重新打開分享頁麵，許多暖心的粉絲也開始活躍在評論區。但是跟他一開始興衝衝分享的心情已經不一樣了。他把評論裡，一個把他拍的雲描繪出小狐狸形象的評論置頂，之後又退回了聊天界麵。

看著手機裡滿滿一屏的信息，文齊悠不自覺勾起了嘴角。

以前的文齊悠總覺得蕭慕這種積極的響應，是蕭慕對自己也有意思的表現，現在他是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但是這種願意傾聽你的分享，還可以與你同頻的人，真的很難找到！

那一刻文齊悠決定放過自己，不再糾結，就當自己多了一個朋友就好了。畢竟能結交一個跟文女士同期的朋友，怎麼想都是自己賺了。

在那之後，兩人恢複了之前的聯係。每天一起吃飯，玩遊戲，還有聊天。

甚至由於雙方都不用再偽裝自己，兩人的關係變得另一種意義上的更加親密。

蕭慕不再掩飾自己對現代社會認識的不足，有什麼不了解的地方就直接問文齊悠，在融入現代社會的道路上前進了一大步。

文齊悠也不再在每天見蕭慕之前，特地花時間給自己打造出一個看起來隨意但其實處處精心的造型，每天穿著睡衣頭發也不梳自由在兩個屋子裡穿梭。

特彆是這幾天，文齊悠結束了在風碧醉那邊的課程，他就基本不出門了，每天跟蕭慕的互動比以前更多了起來，穿著也更加隨意，每天穿著火紅小狐狸睡衣就往蕭慕家裡跑。

是的，文齊悠他在風碧醉那邊成功結課了，就在三天前。

他還記得在確認可以送走自己之後，風碧醉那歡欣鼓舞的樣子。

三天前，文齊悠帶著說好的簽名照和寫真登門了，寫真上麵還有他特地跟言即歡要來的to簽。言即歡就是風碧醉的女神，現在少有唱跳俱佳的女歌手。文齊悠能要到簽名，還是靠著娛樂圈交際花林耀的關係。林耀之前跟言即歡一起錄過綜藝，然後社交達人林耀就成功跟言即歡互換聯係方式，並保持了良好的聯係。

風碧醉看到他拿著東西上門，原本麵無表情的臉瞬間笑開了花，嘴角壓都壓不住。

破天荒的，風碧醉沒有再拿什麼故事讓他來誦讀，那天讓他朗誦的，是他們以前學校的校規。文齊悠都不知道風碧醉家裡為什麼還會有校規這種東西。

在他讀完之後，風碧醉就趕他去換妝造。等他出來之後，就看到風碧醉也換了一身女裝。

文齊悠還來不及驚訝，風碧醉就跟他宣布當天的任務。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了，所以我們今天就實戰練習吧。我今天會開直播，直播我們兩人打遊戲。你在直播過程中，不能暴露你是男扮女裝的身份。如果一整場直播下來，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沒有懷疑你，那你也就成功了。”

文齊悠沒有想到他居然要提前接受觀眾的考驗。這個考驗雖然聽起來很有趣，但他也有自己的疑慮。

“不過我不能露臉啊，甚至可能手都不行。你要知道現在粉絲很可怕的，他們靠一顆痣都能認出自己的偶像。我總不能帶著手套打遊戲吧，那樣也太刻意了。”

“沒事，臉你可以戴口罩，說你不想露臉就可以了。至於手嘛……”風碧醉從身後拿出一盒東西，“我們可以戴美甲，粉絲總不會相信他們哥哥會戴著美甲女裝直播吧。”

文齊悠看著那一盒十分閃亮的美甲，發現風碧醉果然是早有準備。作為一個愛湊熱鬨的，文齊悠此時也有些躍躍欲試。

“好吧，不過我要跟白叔彙報一下，他確定沒有問題我才可以直播。”文齊悠還是不敢自己做決定。

“嘖，你們狐狸就是麻煩。反正下午才直播，還有大把時間，你慢慢彙報唄。現在，我們先來把指甲貼了。”風碧醉拿著美甲走到工作室，那裡已經放好貼美甲的工具。

文齊悠乖乖跟在身後，手上拿著手機給經紀人彙報自己要女裝直播的消息。

白叔那邊的消息回複很迅速，他才坐下把右手給風碧醉，消息就來了。隻不過第一句就是拒絕。他可不想自己手下的藝人因為這種消息上熱搜。而且文齊悠跟電影那邊是有保密協議的，他現在一直播不就什麼都露餡了。

文齊悠好說歹說，說了許久，白叔才鬆口。

白明：【我們這邊不能直接做決定，要跟孫導那邊先通口氣，如果他們那邊同意了，你才可以直播。】

打工狐：【好吧，那我這邊跟碧醉說一下，等你答複】

白明：【行。記住，要等我回複才可以直播。】

打工狐：【ok～謝謝白叔。小狐狸親親.gif】

看文齊悠放下手機，風碧醉馬上開口：“怎麼樣？答應了沒？”

“沒有，”文齊悠搖搖頭，“白叔說要導演同意才可以。”

“你們娛樂圈的事怎麼這麼多！”風碧醉皺眉不耐煩道，手裡磨指甲的動作也變得用力。

“誒誒誒，風老師，你輕點，這可是我的手！”文齊悠立馬阻止他粗暴的動作，“相信白叔吧，他都鬆口了，肯定能幫我們說服導演！”

他可是十分相信自己的經紀人的！

風碧醉又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你最好不要讓我這個指甲變成白費功夫！”

看著風碧醉凶狠的眼神，文齊悠縮了縮脖子，隻能討好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