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突然受了驚一樣連連後退,直到退到一塊石頭上跌倒在地。
石頭上的木盒子受到衝擊掉在地上。
盒子破碎,盒子裡的骷髏頭滾落在地,掉在秦時腳邊。
“啊!”
秦時渾身都在撲騰著。
邊叫喚邊跳!
大家也瞬間明白了他發生了什麼。
蔣硯明一把拉起秦時,將他拉在身後。
“這裡陰氣重,不該碰的東西彆碰。”
陸吾盯著周圍,回頭對他們叮嚀道。
這些人全都死於非命,陰魂不散。
經過剛剛這一遭,秦時頓時蔫兒了,緊緊跟在蔣硯明後麵,不敢離開半分。
“阿憐,你不要走那麼快,要小心點。”
蔣硯明看著阿憐一馬當先衝在前麵,有些擔憂,這裡似乎比林子更加危險。
阿憐看了看身邊的陸吾,臉上洋溢著笑容,有他在一點兒都不擔心呢!
越往裡走,路邊竟開出嬌豔的花朵。
這花朵無莖無葉,顏色卻通紅,像人的鮮血。
這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花。
阿憐俯身拿手輕輕地撫摸著,這麼好看,都不忍心摘下來。
“好漂亮的花。”
“不要碰。”
陸吾話音剛落。
阿憐身下瞬間裂開一個黑色的洞口。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阿憐便被吸了進去。
“阿憐!”
“阿憐!”
陸吾和蔣硯明立馬撲了上去,兩人同時被洞口吸了進去。
洞口關閉,紅花瞬間消失。
秦時呆立在原地,看著憑空消失的三人,遲遲反應不過來。
“秦時,他們,他們是憑空消失了嗎??”
安風看著前麵空無一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
秦時反應過來瞬間撲在安風身上。
看著在自己身上胡亂蹦躂的秦時
安風無奈推開他。
秦時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連連擺手。
“安,安安,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是有點害怕。”
說完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又急忙擺手。
“不,不,我不害怕。”
說完趕緊從兜裡拿出護身符——陸吾上次割下的布條。
“你,你彆,彆怕。”
自己因為害怕到嘴都打結巴,卻還是把她護在身後。
雖然這陰森之地隻剩他們兩個,她竟也不覺得那麼可怕了。
秦時拿著布條在前麵胡亂晃悠,企圖給自己壯膽。
嘴巴裡卻不停在嘟囔。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安風不停搓著胳膊,怎麼這崖底的風這麼陰冷,好似能將人的骨頭凍住。
“咦呀呀呀~”
“咦呀呀呀~”
恐怖陰森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兩人瞬間停下腳步,秦時緊緊護住安風。
“彆,彆,彆,彆怕。”
想要強裝鎮定的秦時瞬間繃不住。
“啊!媽媽~”
秦時雙腿止不住抖動。
嘴巴不停地打顫。
安風緊緊盯著前方。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突然成百上千的黑色影子向他們飛來。
秦時眼睜睜看著黑影向他們飛來,身體卻像灌了鉛似的一動也不動。
“秦時!小心!”
安風大呼。
“啊!”
秦時瞬間將布條舉過頭頂。
觸碰到布條的黑影瞬間化為烏有。
“快!用布條打他!”
目視全過程的安風趕緊提醒秦時。
秦時睜開雙眼,抖擻著雙手在空中揮舞。
一個接著一個黑影化為灰燼。
秦時已經開始熟悉,並玩了起來。
“來呀!你們過來呀!”
“不是愛嚇唬人嘛!”
“抽你大嘴巴子,抽你大嘴巴子!”
“一個也彆想逃!”
邊抽還邊換動作。
下腰的,坐著的,蹲著的,躺著的,紮馬步的。
安風看著開始玩鬨的秦時,有些無奈。
這未免也太放鬆了吧。
“無敵風火輪!”
秦時跨步下蹲,用儘吃奶的力氣,手掄得圓圓的。
黑影停在他的麵前。
“哎呀,好累呀。”
秦時停了下來,想要換隻手繼續掄。
就在他右手鬆開之時。
成千上百的黑影聚在一團瞬間衝了過來,一股強大的氣流將他手中的布條吹在地上。
秦時看著地上的布條瞬間傻了眼。
待他反應過來想要伸手去撿時,兩人已經被黑影卷到空中。
“救命!”
消失在原地。
黑暗中隻留下墨色的布條在地上打滾。
剛剛發生的一切都隱匿在黑暗之中。
仿佛這些人從沒有來過一樣。
——————
蔣硯明感覺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怎麼睜也睜不開。
自從電子設備失靈後,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合眼了。
自從進到林子裡,整個神經一直都在緊繃著,不敢有一刻的鬆懈。
他的腦袋裡不停在回放著踏進禁區後發生的一切。
直到最後一個片段回憶完他才突然驚醒!
阿憐!
他想要動一動身子,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什麼困住了。竟不能移動半分。
他靜下來,不再做無謂的掙紮。
深吸一口氣。
從下而上凝聚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
終於——
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半眯著,強烈的太陽光讓他睜不開眼睛。
漸漸地,他嘗試把眼睛全部睜開。
這裡哪裡?
茂密的蘆葦圍繞在他的周圍,時不時傳來蘆葦碰撞莎莎的聲音,從蘆葦間隙往外看,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麵。
他的位置太低更遠的地方被蘆葦遮擋,看不真切!
他抬腳想要去尋找出去的道路,卻發現無論怎麼用力,腳還是一動不動。
他驚恐地低下頭,竟發現自己陷入了一片沼澤地。
身體瞬間緊繃起來,一動也不敢動。
他向周圍望去,除了整片整片的蘆葦,再無其他東西給他反饋。
他的臉色變得鐵青,心臟狂跳,好像要炸開。
那些不堪的回憶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絕望地張開嘴,幾乎是嘶吼道:“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
“救命!”
酷暑中的烈日仿佛要把人給蒸乾。
他隻喊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喉嚨乾澀發癢,嘴巴也好像裂開了。
他的臉上布滿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沼澤地裡。
整個沼澤已經掩蓋住他的胸口,連呼吸他都覺得沉重。
可他不敢動,他怕越陷越深。
這種感覺他比誰都清楚。
“有,有人嗎?”
他垂著頭,烏黑的頭發已被汗水浸透,胡亂地簇在一起。
整個臉變得蒼白,嘴巴上一層又一層的乾皮。
“硯明。”
他睜開眼睛,想抬頭看看是誰,卻發現頭似千斤重。
救命的人來了,他不停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他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了。
他抬起早已曬得脫層皮的胳膊,肘部彎曲貼在沼澤上,用力一撐,沼澤又將他吸進去了幾分。
“不要亂動。”
不要亂動。
不要亂動。
他忽然抬起頭,看著眼前說話的人。
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嘴不停地在打顫。
“父親。”
突然又驚恐地收回目光。
“不,不,是,是老師。”
他的精神開始恍惚。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不停地在道歉,哪怕自己的嘴唇已經因為乾裂出血也毫不在意。
沼澤地旁的老人看著他,像看著一塊石頭一根樹枝。毫無擔憂和在意。
“下次,我再也不會把題做錯了。”
那是十歲的蔣硯明,因為一道數學題做錯了沒能拿到第一,就被蔣教授扔進了後山沼澤地。
那時的他根本不知道沼澤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那是絕望,是任你有再高的智慧,再好的體格也無計可施的地方。
它會讓你一點一點放棄生的希望。
當時隻有十歲的他在沼澤地裡不停地撲騰,想要掙紮著出來。
可他越動,就陷得越深。
整個沼澤好像能把他的力氣吸乾。
直到沼澤沒入胸口,他再也不敢亂動。
而如今二十七歲的他已經熟知沼澤的厲害之處。
他沒有動,他知道不能動。
“老師,求求你,救我。”
他看著他。
努力地扯出一個笑容。
他希望他救他,卻又不指望他能救他。
岸邊的老人轉身。
“老師,彆走!老師,老師。”
他發瘋似的大叫。
“求求老師你彆走,第一名,我一定會是第一名的!求求老師。”
他的眼睛布滿紅血絲,像個因為受驚而發瘋的野獸,那個文質彬彬的形象不複存在。
老人停下腳步,依然背對著他。
“老師,我,我會聽您的話。”
見老人停下腳步,他的語氣緩和了很多。
可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他。
“我求您,求您饒我這一次。我真的,真的不會再讓您失望。”
“我求求您!”
老人沒有留下一句話,抬腳離去。
“不要!不要走!老師!老師!”
他嘶啞的吼聲衝破天際,可回答他的隻有蘆葦的沙沙聲。
眼看著麵前的人離開,他像瘋了一般拚命掙紮,兩隻手拚命抓著麵前的泥土,可剛抓出一個坑兒,一眨眼就又恢複原狀。
直到他的手指潰爛,指甲裡布滿了泥土。
他終於停了下來。
麵前的沼澤分毫未動。
他不但沒有救自己於水火,反而越陷越深。
整個胳膊已經全部陷了進去。
好像已經快不能呼吸了。
“救,救命~”
整個人暈死過去,而沼澤並沒有因為他的暈死而放過他。
沼澤地一點一點吞噬著他。
這個地方好像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