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興的起點。 其實就是草草介紹一下人……(1 / 1)

內閣密探 虹熒 5287 字 11個月前

佩黎塔斯自由報 獨家專訪!

7058年4月7日,埃拉菲婭.克拉肯在安狄埃坦市佩黎塔斯政務院公開宣示就任佩黎塔斯共和國第一任總統。克拉肯小姐將成為佩黎塔斯曆史上(注:包括半殖民時期與共和國時期)第一位女性國家最高領導人,這是前所未有的。我們非常期待她會為共和國帶來什麼改變。另外,據我們所知,來自佩黎塔斯各地的傑出青年代表將在今天於政務院議事廳舉行第一次製憲會議。一部憲法會帶來多少不同?從坎達克利斯市遠道而來的社會評論家,社會學教授莉莉安.菲利普女士給出的回答是,很多!

佩黎塔斯自由報(以下簡稱PFP):“菲利普女士,眾所周知,佩黎塔斯在成為共和國前一直處於格林多瓦帝國的殖民統治之下。請您為讀者們解釋一下,憲法都有哪些作用?”

莉莉安.菲利普(以下簡稱LP):“簡而言之,憲法是一個獨立主權國家的根本法,是一切政治活動的準則。對我們而言,我們用憲法限製政府的權力,保障自身的利益。”

PFP:“本次製憲會議的參與者是如何確定的?”

LP:“各地市級政府會將符合要求的候選人名單公布出來,由市民進行投票選舉。這種選舉形式最大的優勢是公平,沒有條條框框的限製,任何人都可以參與。”

PFP:“製憲會議的流程是什麼樣的?”

LP:“按照政務院目前公開的信息,會議將持續兩周。製憲會議上總統會在憲法草案上簽字,隨後憲法將會生效。”

PFP:“有傳聞說總統將要組建內閣,您認為內閣的建立對我們的生活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LP:“內閣的存在是為了執行總統的決策,很多人擔心內閣的權力過大,這是可以理解的。幸運的是,我們有國會可以製約總統與總統內閣的權力。從各市城市議會中被推選出來的兩位代表也將參與製憲會議,她們將負責國會的組建工作,最大限度的保障人民的利益。”

PFP:“佩黎塔斯政府將來可能會麵對哪些挑戰?請您從專業人士的角度來為讀者們分析一下。”

LP:“我想最需要關心的大概是可能存在的腐敗問題或是黨派鬥爭。佩黎塔斯剛剛經曆了一場戰爭,統治者們的當務之急是穩定民心。格林多瓦帝國的失敗已經告訴我們,假如政府不願站在人民的角度考慮問題,革命是必然的結果。”

PFP:“很好,那麼,以上就是我們為您準備的全部問題了。我代表佩黎塔斯自由報向您致謝,菲利普女士!”

LP:“這是我的榮幸。”

【廣告:請購買瑪卡牌芝士!百分百純天然。】

薩拉薩爾.法蘭德斯放下手上的報紙。去往安狄埃坦市的列車擁擠的有些過分,正午的陽光把車內的空氣烤的膨脹起來,他覺得有些頭暈,於是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假裝聽不見車廂裡嘈雜的聲音。前幾天他收到一封信,來自他大學時期的朋友——即使是通訊技術發達的現代,人們仍舊偏好用紙質的信件來傳達重要的信息。這位朋友恰好是參與製憲會議的代表之一,有件事想請他幫忙,拜托他到安狄埃坦來一趟。信的末尾還有一行難以辨認的字跡,他暫時還沒有看懂。

事實上薩拉薩爾對政治並不是很感興趣,他在大學裡學的是經濟學,現在在一家小企業當出納員,統治階級的事和他沒有太多關係。但拜托他的人是他曾經很要好的朋友,即使自解放戰爭以來他們已經六年沒有見過麵,薩拉薩爾還是在接到信的當天就收拾東西動身去了安狄埃坦。

列車開的並不算快,到達安狄埃坦時已經是下午了。一個年輕女乘務員用甜美的聲音報著站名,催促乘客下車。薩拉薩爾拿著他並不算多的行李,穿過擁擠的站台,來到火車站的出口。他本該在今天上午就到安狄埃坦來的,但現在他的遲到已經成為了不爭的事實。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攔了一輛出租車,按照信上的地址往政務院的方向趕去,同時默默祈禱自己沒耽誤什麼重要的事情。

法明頓.萊昂傅科在佩黎塔斯政務院門口煩躁的來回踱步。現在是下午三點整,但這位國會的參議長似乎並沒有要回去工作的意思。一眼看過去她和大部分的城市女孩沒什麼兩樣,留著淡金色的披肩發,臉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鏡,隻是在打扮上表現出一些公眾人物的正經來。法明頓低下頭看了第二十一次手表,這時有人從後麵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過頭,那人是她的同事克萊諦,一位披著橘紅色短發的,神秘莫測的女性,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此時她正隨意的斜靠在政務院門口那座建於格林多瓦統治時期的巨型雕像底座上——現在人們叫它共和國紀念碑。

“你在等誰?”

法明頓頭也不回的回答:“你知道是誰。”

“薩拉薩爾.法蘭德斯,那個學經濟學的,聽說他現在在做出納員?……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舉薦他。”

“你覺得他不合適?”

“或許吧,我總覺得他……差點意思。”

“他可能是‘差點意思’,但他的專業水準是不容置疑的。彆懷疑我的眼光。”

“我隻是很驚訝,法明頓,我一直以為你不想再見到他來著。”

“這和個人感情無關,好嗎?”法明頓不耐煩的揮揮手,“我是不太想……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啊,他來了。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天——好吧,看來他終於找到了我寫給他的地址。”

“主要是因為你的字太難看了。”克萊諦適時的嘲諷道。法明頓白了克萊諦一眼,接著三步並作兩步跳下政務院門口的台階。薩拉薩爾剛好走下從出租車的副駕駛,看見法明頓他似乎顯得很驚喜,雖然這種驚喜很快就被隱藏了起來。

“法明頓?好吧,看起來我們又見麵了……”薩拉薩爾露出一個生硬的微笑。他向法明頓伸出右手,她隨即象征性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指尖。“我收到了你的信,所以——我倒底在說什麼,呃,我的意思是,我很高興能再一次見到你,而且是在佩黎塔斯……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

“沒什麼特彆的,佩黎塔斯獨立之後我就沒離開過安狄埃坦。我找你來可不是讓你來敘舊的,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談,首先——”

“等一下。”法明頓的話沒有說完,薩拉薩爾有些猶豫的打斷了她。“那什麼,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就是,嗯,你給我的信上最後這行字是什麼意思?暗號嗎?”

法明頓接過信,湊近信封仔細辨認了一會。

“……我的簽名。”她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鏡框,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回答。薩拉薩爾沒再說什麼,默默的跟著法明頓走進政務院大樓。

與他所想的不同,裡麵安靜的出奇,大廳裡甚至一個人都沒有。他們穿過幾條走廊,最終停在樓道儘頭的會議廳前。會議廳的門自己慢慢打開,法明頓給薩拉薩爾展示了自己胸口的一個小小的徽章:“這扇門可以識彆某些特殊的圖案。看見了嗎?這是共和國國徽的第十三版設計。我們發現這個門禁係統識彆不了太複雜的圖案,不得不改用了簡單的樣式。”

薩拉薩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往房內望了一眼,看見一群他不認識的人坐在一個圓桌旁熱火朝天的談論著什麼。法明頓上前一步,用足以喚醒死人的聲音喊道:

“好了各位,先暫停一下——這是薩拉薩爾.法蘭德斯,我向你們提起過的,嗯,法蘭德斯,歡迎來到佩黎塔斯內閣。”

“內閣……”薩拉薩爾目光呆滯的重複道。

“法明頓,你應該慢點解釋才是,這孩子很明顯對我們的新政府一無所知嘛。”坐在離門口最遠的位置上的年輕女性小聲的提醒道。

“好吧,你是對的,克拉肯。”法明頓轉向薩拉薩爾。“如你所見,這裡是佩黎塔斯政府。剛才說話的那位,對,她是埃拉菲婭.克拉肯,共和國的第一任總統。”

“我們應該先從內閣部門說起,”法明頓揣著手若有所思的說,“這位是國務卿帕西.克萊諦,你認識的。那邊那位先生是司法部長肖恩.奧古塔斯,同時是佩黎塔斯共和黨目前的黨首。還有佐伊.布萊克小姐,她是我們的國防部長,以及內政?部長維爾塔米斯特.卡倫杜拉——你直接叫她維爾塔就行。”她背書似的說出一大段話,又環顧了一下四周,補充道:“你已經認識我了,我現在是參議院正式議長,那邊的是眾議院議長特萊雅.歐文。簡單來說吧,我們正在召開製憲會議,總統簽字批準之後佩黎塔斯共和國憲法就會生效。你應該感到榮幸,你正在見證曆史。”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薩拉薩爾仍舊沉浸在剛才那一長串人名的衝擊中,他愣愣的看著桌邊的眾人,大家也很默契的盯著他,弄得他很不自在。

埃拉菲婭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哦,你知道的,共和國的內閣成員是由總統直接任命的。我們之前在討論這件事,然後……法明頓推薦我任命你作為財政部長。”

“等一下,讓我捋捋——法明頓?”

“什麼?”

“你?”

“嗯。”

“讓我?”

“嗯。”

“擔任……內閣部長?”

“準確來說,隻是舉薦。共和國是否要仍用你,要取決於克拉肯。我在信上就告訴你了。”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這完全取決於你,你知道的。”埃拉菲婭站出來打圓場。“我調查過你的履曆……請原諒,公務在身。你是共和黨人,畢業於格林多瓦帝國國立政法大學?經濟學院,在畢業考試中拿到了4.0的績點——當然,這所高校是在共和國之前建立的,我不保證今後它頒發的畢業證明與學位證書仍舊有效。不過我很好奇,你好歹是個有學位證的,為什麼非要去當出納?”

特萊雅先前一直頭也不抬的坐在埃拉菲婭身邊的座位上,擺弄著她那支看上去就很沉的合金鋼筆。這時她抬起頭,用極其優雅的姿勢推了推眼鏡框——同樣是戴眼鏡的,法明頓對眼鏡的愛護程度明顯遠不及她。“你以為現在有學位就好找工作麼?你去外邊貼個招聘廣告試試,隻要給錢就能找到乾活的。”她說的通用語帶著很重的……格林多瓦口音,這讓薩拉薩爾不由的警覺起來,但似乎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注意這種細節。

“也是。咳,總之,法蘭德斯先生,雖然你從未接觸過政治,但是那都是小事,畢竟你的履曆已經證明了你的專業能力……”

埃拉菲婭很用力的拍了幾下桌子,特萊雅識趣的閉上了嘴。法明頓在埃拉菲婭身邊兜圈:“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吧?名校高材生,任勞任怨的好孩子,而且我敢擔保,在整個安狄埃坦你找不到那個人有比他更充足的理論知識。”

“光有理論知識是不夠的,重點在於他的經驗……”特萊雅插話道。

“我們中有誰有過相關的經驗嗎?”法明頓反問她。

“好好,這個還是要讓這位……法蘭德斯先生自己決定。我隨時可以任命他,重要的是他怎樣選擇。”

薩拉薩爾湊近法明頓的耳朵旁邊:

“這麼草率嗎?我還以為任命內閣部長這種事情會很正式的,比如要公開投票什麼的。”

“國會議長確實是這樣選出來的,不過內閣直接聽命於總統,所以就無所謂了。”

“……其他人不會有意見嗎?”

“其他人是指什麼?民眾?還是……算了,看情況吧。如果你的風評真的敗壞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那國會有權提案罷免你。”

“如果我拒絕……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不過那樣我們就要重新物色人選了。”

薩拉薩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轉向埃拉菲婭的方向。“……這有點突然,各位。”他一字一頓的說,“我想……我想我接受。”

埃拉菲婭抓住他的手腕,語氣像是感激中參雜了少許如釋重負的成分。“很好,你給我省去了不少麻煩。”她看了看時間,隨後瀟灑的一揮手,“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各位,散會!”

維塔顯然已經等待這句話很久了,埃拉菲婭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她從座位上竄起來奪門而出,這似乎解釋了為什麼她的位置離門最近。比起這位內政部長,肖恩顯然要沉穩很多,他一直等到特萊雅和佐伊離開了會議廳,才不緊不慢的從椅子上起身。法明頓跟在他們身後,順手將椅子推回了原位。薩拉薩爾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就這樣離開,但他還是一臉擔憂的追著法明頓往門外走去。

克萊諦並沒有立刻出去的打算,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她換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坐姿,隨意的靠在椅背上。

“我很好奇,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鑒於算上她房間裡隻有兩個人,這句話顯然是對埃拉菲婭說的。埃拉菲婭正在整理散落在桌麵上的文件,聽到克萊諦的問話,她短暫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你說法蘭德斯?我不好說,他給我的感覺……比我想象的要普通。”

“好吧,我一點也不意外。”

“你知道的,克萊諦,這不重要。隻要他和我們的目標一致,我想我會接納他的。”

“那很好。不過在這之前,你要不要嘗試一下彆再說‘你知道的’了?倒不是說這是什麼壞詞,隻是這會讓你顯得……很沒有威懾力。”

埃拉菲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我會試試看的。你知道的,改變習慣需要時間。”她說著,將特萊雅落下的鋼筆精準的投進桌上的筆筒裡。

7058年4月8日,薩拉薩爾.法蘭德斯不會忘記今天,或許整個共和國都不會。一個默默無聞的出納員在這一天走進政務院的大門,一個新生的國家從這一日起踏上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