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人不是......”看到下午才調查過的黑手黨先生跟著不二一起上了車,兩人還半扶半抱這一個不認識的但是很明顯被敲暈的人,坐在副駕駛的觀月明顯有些慌張。
“老哥肯定又惹是生非了。”坐在駕駛座的裕太一臉嫌棄,酒吧本來就是在夜間營業,今天為了處理不二的事,兩人趕緊打烊然後開車趕來,連帶著二樓的情報屋也一同歇業了。
“啊,裕太居然說哥哥惹是生非,我好傷心啊。”可是你的表情看上去明明就很享受。
“喂,你這弟控。”幸村及時打斷,然後盯著前座的觀月,“看你剛剛的表情,不像是第一次見我啊?怎麼,你就是和他一起調查我的人?”
什麼都瞞不過他啊,觀月倒吸一口冷氣,不過他很快又恢複了自信從容的狀態。“是啊,不過我想既然不二都把你帶回來了,想必你也是透過老底了吧?”
“觀月,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哦。”不二及時製止,免得觀月又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東西,“幸村現在可是我的委托人,我們可是統一戰線的人哦。”
觀月眨眨眼,有些不解,連旁邊開車的裕太都察覺到有些異樣,因為不二發現他正在反複瞄後視鏡,確認後座三人的狀態。
車子過了一個彎道,慣性使得所有人都向右倒去,白石被這顛簸給震醒了。
“喂......這是哪兒......我們怎麼在車上?”他趕緊四下張望,反複確認情況,但是稍微動作幅度大一丁點兒,腦瓜子就嗡嗡的,剛剛被敲的地方扯得生疼。
“你終於醒了,大偵探。”不二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臉,“你剛剛可是錯過了一場精彩的好戲。”
白石被嚇得不輕,他懷疑自己被敲壞了腦子,轉頭一看不二腦門上也有血,難道他也被敲壞了腦子?“......你想做什麼?你們既然都已經上車了,那、那東西應該拿到了吧?”
“拿到了拿到了,甚至還有意外收獲。”幸村幫忙把白石的腦袋擺正,免得他因為收到過度驚嚇而落枕,“我早說吧,本來就應該讓不二守門,我和白石一起行動。大偵探,反偵察能力還是有待加強啊。”
“你叫什麼名字?”幸村和觀月搭話,然後把剛剛拿到的M1911子彈丟給他,“信息搜集能力很強啊,那能幫我查查這枚子彈是哪批貨?買方和交貨地點應該也能查到吧?”
觀月接住子彈,對著車窗玻璃舉起來,細細的觀察了一番:“查到應該不算什麼難事,這批貨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你們剛剛被偷襲了,你想找到襲擊你們的人呢?”
“襲擊我們的人都已經被解決了,找到他們用處不大。”不二接過話頭,“而且他們的目的特彆好猜,無非就是為了我們今天找到的箱子。”
“嗯,”白石總算是跟上兩人的腦回路了,“也就是出現在案發現場的第二號人物——不過很明顯,他不是凶手。而且吃過這一次癟之後,相信他一定會更加謹慎,所以這個人,暫時還對我們不存在特彆大的威脅。”
“所以,重點是買方和交貨地點——”裕太重複了一遍幸村剛剛說的話,他也在思考這個“買方”有可能是什麼樣的人,“觀月倒是可以查到啦,不過你們目前有懷疑對象嗎?”
“哼,”幸村發出不屑的聲音,“這個人倒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下一刻,前排的觀月和裕太就聽到了後排傳來三個不同但是又交疊在一起的聲音。
“——森川勝一。”
“學霸對答案啊,何以見得?”裕太繼續瞥後視鏡,他要好好看看和自家老哥混在一起的都是什麼人。
“襲擊我們的一共有四人,書櫃兩側的人是從地下室入口進入,然後在進來的過程中襲擊了白石,”不二率先進行解釋,“另外兩人並不是趁我們不注意溜到藏書室二樓,而是從森川宅的主屋進入,所以沒有引起響動。也就是說,他們知道從主屋進入藏書室的方法,就是想把我們裡外包夾,不正是說明用這把槍的人是森川的手下嗎?”
“我對森川的懷疑其實也是在聽了跡部的話之後。”白石邊說邊回憶著,“他提到了‘違禁品’和‘供應鏈’,跡部是商人,森川也是。於是我當時就有了一個想法,如果森川真的涉嫌什麼違禁品交易,可以從海外偷渡什麼東西,然後他的交易對象自然就是一些......呃,比如華人□□這種組織,當然如果中間波及到了對方的利益,對麵完全可能雇殺手來做掉他。”
幸村正準備開口,但是好像又在思索著什麼。汽車行駛到站,突然停下,不二隨即打斷了他正準備說出口的話:“等一下再解釋,醫院到了,我們先送白石去包紮。”
三人推搡著下車,觀月用手指慢條斯理的繞著頭發,望向不二背影的眼神卻閃著精光:“那家夥,今天有點奇怪啊。”
“你說我老哥啊,”裕太倒是沒有什麼想法,他隻覺得這幾個人都挺厲害的,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查什麼,但感覺就是特彆厲害,“他不一直都這樣,神秘兮兮的。”
“哦?那可不一樣哦。”觀月緊緊盯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他跟那個泡麵頭黑手黨,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巧不巧,白石他們去的醫院正好就是他的好友,忍足工作的地方。
“白石,你說你怎麼回事?你到底是去接委托了還是跟人去打架了?”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醫生扒拉著白石的頭發,“怎麼出這麼多血?我看你最好還是去檢查檢查有沒有腦震蕩。”
“哎,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白石疼得齜牙咧嘴,“你搞快點行不行,彆扒拉我。”
“那可不行,檢查還是要仔細一點為妙。”忍足醫生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你最好還是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然我覺得有必要讓謙也也來看看你的德行。”
“哎,哎,我說,我說。”白石欲哭無淚,幸村和不二見狀,自覺到門外去回避。
“你可以說了,白石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也覺得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他比較好。”兩人走到了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一個僻靜的小角落,在這裡說話不用擔心會被人聽到。
“我不知道這批貨的買家是誰,但是結合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來看,森川的嫌疑確實是最大的。”幸村的腦海裡一一閃過這幾天發生的種種事情,他覺得源頭得追溯到那個下午——就是案發當天的下午,白石接下委托來到這裡、和不二成為了室友的那個下午,是一切的開端。
幸村接到了boss的任務,說是又有新貨運來,但是對接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在港口發生了激烈的衝突,boss沒拿到這批貨,對麵死了一批人——幸村是被叫過去善後的。
處理屍體的時候,幸村就注意到了一個問題,對麵不知道是什麼組織也不知道是什麼幫派的成員,死法基本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額頭中彈,這是一種快速、精準而且高效的殺人手法。
他在黑手黨的時間不算長,但是大大小小的槍戰確實也見過不少,看到這種場景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斷——殺死對麵的應該不是黑手黨本身的成員,而是屬於某種殺手特有的行凶手法。
然後,就在當晚,他接到了boss的指令,要求就如同之前不二推理出來的那樣,boss要求他殺了森川會長,並且潛入森川宅,拿到那個“神秘的黑色皮箱”。
那個時候,他並不清楚森川的身份,也不知道boss突然下達這條命令的目的——他隻覺得是因為boss對自己懷疑已久,所以給他派了艱巨而且有可能送命的任務。當然,他也完全沒有把下午發生在港口的事情和boss的委托聯係在一起。
之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第二天幸村趕到的時候,森川宅裡裡外外拉著警戒線,已經有人先他一步下手為強了。接著就是白石和不二出現,才發生了後續這麼多事情。
“我們暫且把你處理屍體的那一夥人稱為A,A是一個幫派,一個不知名□□。但是交易的那天,他們全不知道被什麼人殺了。”不二企圖梳理邏輯,“但是那天下午的交易,應該和boss沒有關係吧?”
“我覺得應該沒有。”幸村語氣有些遲疑,但是表情卻異常肯定,“因為boss沒拿到貨,也就是說,和A組織交易的並不是我們boss,我們就姑且把他稱為‘第三方’吧。”
“那你們boss在這個過程中起到了什麼作用?”不二問他,“他不是買方,也不是賣方。我能想到他出現的原因,就是為了攪黃這單生意。”
幸村想了想,當時的慘狀還曆曆在目:“boss攪黃這單生意的做法,就是把A組織的人全部殺掉嗎?未免也太粗暴了點......不過對於boss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但是對於A組織來說可是損失慘重,而且和‘第三方’的信任鏈也會因此而全部崩塌吧?”
不二點點頭,他和幸村對視一眼,兩人交換了眼神,也確認了彼此對這件事的看法。
——如果把“第三方”換成“森川和他的手下”,而“A組織”換成“華人□□”,那麼這應該就是這件事情的始末。
“對於華人□□來說,森川信誓旦旦的說可以提供‘違禁品’(這裡指的應該是槍械軍火一類)的供應鏈,但是等到交貨的這天,卻趁著他們所有人不備,直接打了一個他們措手不及——梁子算是結下了,他們對於森川恨得牙根癢癢也是很正常的,以至於當晚就趁其不備潛入森川宅殺了他。”幸村慢慢閉上眼睛,“我總覺得還有什麼東西不太對勁,但是就現在的已知信息來看,這種說法是最為靠譜的。”
不二看出了他的顧慮,他把手隨意的插進口袋,替他把話說完:“我知道你覺得哪裡不對勁。華人□□的活動地點在三浦的地盤,照理來說,他們不太可能會和競爭對手森川建立良好的商業合作關係,更不可能存在什麼信任鏈。”
“難道說,”兩人突然四目相對,不二睜大了雙眼,幸村也突然困意全無,“華人□□有臥底?”
接下來該怎麼辦?好像捕風捉影到了什麼,但是又沒有辦法具體說出是什麼東西,更何況,以兩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辦法接觸華人□□。
“可惡!”一想到這裡,兩人都有些著急,總感覺事情迫在眉睫,如果不趕快解決就會越挖越深,就在兩人焦頭爛額之時,身後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還夾雜著濃厚的關西腔。
“你倆也給我進來!”白石的醫生朋友有些無可奈何的站在他倆身後。
“你這腦袋怎麼回事?”忍足一邊給不二的腦袋消毒,一邊麵色不善的來回打量幾個人,“我說你們該不會聚眾打架鬥毆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幸村幸災樂禍的替他解釋,“他這是一頭撞到仙人掌上了?”
忍足上下打量了幸村一番:“你猜我會不會相信你?”
幾分鐘後,不二被丟到了白石的旁邊,兩個人的腦袋都裹得像粽子一樣,互相多看一眼都會忍不住笑場的程度。
“你呢,你的手又是怎麼回事?”忍足指指幸村的手,“難道和他一樣,也拍到仙人掌上去了?”
“還真是。”幸村沒說話,不二搶著替他回答,語氣誠懇又謙虛。
“白石啊,事情辦完了就快點回去吧,啊。”看著不二和幸村兩人勾肩搭背的走遠,忍足不動聲色的湊近白石,“少跟這種人混在一起,感覺不太聰明,玩個仙人掌都能把自己玩進醫院。”
白石欲哭無淚,我是想快點回去啊,但是你也不能以貌取人啊,他們是演的,而我是真的被偷襲了啊。
三人又重新回到車上,不二囑咐自己的弟弟:“裕太,麻煩把我們送回家吧。”
“哦,好。”裕太倒是沒覺得什麼,老哥說自己好像有合租室友來著,那麼應該就是他旁邊這倆人吧。倒是幸村,反而看上去有些不自在。
“呃,我,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不二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對啊,你現在是我的委托人,由我全權保護,你要是回自己家,指不定那些人又跟到你家去了。”
“哦......”這種感覺有些奇妙,但是說不上來,總之不算糟糕。
但是他倆不知道,這句看似平常的話,傳到車上剩下三個人的耳朵裡,就隻剩下“全權保護”這四個字了。
夜間道路行駛,裕太開得挺快,沒過多久就到了不二和白石住的公寓,三人道了謝後下車,觀月望著他們仨,尋思自己真要琢磨一輩子了,明明下午還讓自己幫忙調查......怎麼幾個小時不見,保護協議都簽上了?
他有些不確定的看向裕太,很顯然,這次連裕太都察覺到不對勁了,他正在用探尋的目光盯著不二。
“老哥他......跟那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