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快看這個!”
“好大一朵蒲公英哎。”正在為菜園除草的婦人聽到自家兒子的大嗓門,回頭一看,兒子正舉著一支蒲公英,對她咧開大大的笑容。
“哎喲,痛!”小男孩抬手揉了揉自己後腦勺,不用猜都知道是爺爺賞了他一巴掌。
“趕緊拔草,弄完趕緊回去吃飯。”
“哦……”
男孩嘴上答應,而手則把蒲公英舉起來,正欲吹口一氣,突然一陣清風襲來,吹散滿天種子,飄向未知遠方。
正如男孩的命運,不知於何處落地,不過無論是肥沃的山間土地,亦或是貧瘠的水泥縫隙,其都將以努力澆灌,以自信增肥,展現勃勃生機,春華秋實。
“所以你去了一趟青道,反而看上另外一所學校了?而且那所學校你還需要考試。”
麵對正低頭跪著的澤村榮純,全家人都對他從東京回來後的一番話感到有些震驚。原本以為他最近的一反常態是因為糾結於要不要去青道,沒想到出現了第三個選項。
“是也不是。”
“什麼叫做是也不是!啊?你在這糾結個什麼東西,既然喜歡那個學校就去,這麼扭扭捏捏像個什麼樣子!”爺爺拍桌而起,大嗓門把院子裡的小鳥都給嚇飛了,眼看著就要給澤村來上一巴掌,澤村開口了:
“我還是說不出口,他們為我那麼高興,我本來是想大聲和若菜他們說,我想和他們一起打棒球,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我到底在乾嘛,說實話,我心裡很猶豫,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那麼想試試自己的能耐,可是他們是我最重要的夥伴,我就不該去東京參觀,我還是動搖了……”
澤村語氣低落,產生的愧疚快把他淹沒,去東京的經曆以及和若菜他們相處的畫麵不斷在他腦中回放,讓他站在命運的岔路口,不敢輕易前進。
三位家長互相看了看,雖然不知道榮純具體經曆了什麼,不過也算是知道了他這幾天的渾渾噩噩的緣由。
爺爺站起身,一巴掌把澤村扇到一邊說:“少自以為是了!你那是什麼表情,他們都在為你高興,你以為他們會哭著留你嗎?還是說你們的友誼會因為距離消失!”
此時澤村父親開口說道:“榮純,你是在害怕吧,害怕一個人去東京呢,還是怕考不上那個學校?”
“我才不害怕呢!而且那學校偏差值我努努力肯定能考上!”
“那就去闖闖不就好了,確實,東京地區競爭很激烈,你一個人去肯定會經曆很多東西,但是,你如果不去,你確定不會後悔嗎?反正要是不行,你回來就好了,失敗也沒關係。”
家人的一番話點醒了澤村榮純,豁然開朗的他,不管不顧就衝出家門,去和夥伴分享自己的心情,並且拜托他們幫自己補習。是的沒錯,補習。隻靠澤村數學隻學到分數的水平,沒有朋友的臨時補救,要考上那所學校還是困難的。
在櫻花飛舞的春季,澤村踏上了一個人的旅途。
“我是來自長野縣的澤村榮純,位置是投手,目標是當上王牌!”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討論著這個口氣不小的後輩。
“榮純好有氣勢!”站在澤村旁邊的人小聲說完反應過來輪到自己自我介紹了,磕磕絆絆開口:“我……我……我叫轟……雷市,我想把各種投手的球都打出去……”
聽著自家兒子聲若蚊蠅,轟雷藏看了看臉紅撲撲的他,對著二三年級的部員說:“看吧,我兒子是不是很可愛?哈哈哈哈哈”
轟雷市此時還不熟悉二三年級的前輩,所以賽場下內向的他臉上飛快染上紅暈。
“我是三島優太……”
“我是秋葉……”
等所有人介紹完畢,轟雷藏從板凳上起身。
“新鮮血液加入,人員雖有變動,但不影響目標的堅定,所以,繼續努力,帶我去甲子園吧,哈哈哈哈。”
老爹還是一副不靠譜的模樣,雷市心中默默吐槽。
澤村以外向開朗的性格迅速拉近了他和某位前輩的距離。在跑步訓練的時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話說,澤村你為什麼會從長野那邊來到藥師啊?”前輩隨口問道。
“這個啊……”澤村陷入回憶,想起那段奇妙的經曆。
澤村應約前往東京參觀青道,澤村不是一個喜歡思考的人,但在投了十一個球之後,回程的路上他都在不斷思考自己的所見所聞。東前輩揮棒的氣勢,禦幸的手套發出的聲音,部員訓練的氛圍,豪華的設施和訓練場地,這一切無一不證明青道棒球的厲害程度。
去青道會讓我也變得很厲害麼?一定要優越的環境才能培養出那樣的選手嗎?夥伴的羈絆那麼容易舍棄嗎?我能在訓練場都沒有的情況下,帶著夥伴們打進甲子園嗎嗎?我一直把打進全國當作口號還是目標?儘管再怎麼不願意承認,都不得不麵對實力差距的事實,他們和青道的水平差距巨大。不過東前輩對川上前輩的那番話語自己果然還是接受不來啊……
澤村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開始權衡利弊。
想著想著澤村便不小心走錯了路,來到一座橋邊。
什麼東西破空的聲音強勢鑽入他的耳朵,好奇心作祟的澤村於橋下看到了正在揮棒的轟雷市。
轟雷市眼前仿佛有一個極其強勢的投手,他的每次揮棒都帶著一定要打出去的信念,周圍的青草隨之舞動。
好強!
“喂,小子,對棒球感興趣?會打嗎?要不要來大叔的訓練班啊?”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聲講出來了。澤村緊張的露出貓眼,有些不知所措。
等澤村回過神來就已經手中握著一根球棒,眼前這大叔怎麼那麼自來熟啊喂!
在大叔的催促下,澤村揮棒,每揮一次都被大叔指指點點。
“呀,姿勢看起來還挺好看,但感覺完全打不出去球啊。”
“幅度太大了,被三振咯。”
……
這可激起澤村那本來就要強的好勝心,但結果可想而知,氣勢溢出,卻沒有實績。
“大叔,你這球都沒有投給我,你怎麼就知道我打不出去啊!”
是的,並沒有球,畢竟太窮了,自家兒子都是想象訓練,在河邊練習要是真打的話,不知道要給河喂多少球。
哎呀呀,大叔我可是火眼金睛,你這種隻靠揮棒我都能看出來。轟雷藏笑著打哈哈。
“想不想像我兒子那樣揮棒?來,加入我的訓練班,保證提升你的打擊率哦。”轟雷藏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用紙板做的宣傳海報。
“教練我們來啦。”
兩位年紀相仿的少年來到轟雷藏身邊。
沒想到還真的有人來學啊,看著還挺像詐騙的,不行,我得在自己的主場找回氣勢,不能再被這個大叔帶跑了。澤村在心中如此想到。
“大叔,我是投手哎,先讓你兒子打到我球再說,哈哈哈哈哈。”
“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打出去!”
雷市和澤村兩個人的大音量,讓轟雷藏不禁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行,剛好三島和秋葉都來了,三島鬆香你就去給……那個誰蹲捕一下吧。”
“都說了不要叫我三島鬆香!”體型較大的男孩嘴裡嘟囔,但還是老實去換了捕手裝備。他和秋葉兩人都是學校棒球社活動結束後就直接來轟雷藏這裡,包裡還帶著訓練裝備。
澤村將腿高高抬起,極好的平衡讓他整個姿勢看起來十分具有美感。
第一球,看起來像個紅中直球,但卻突然在本壘板前麵發生變化。轟雷市沒有擊中,但同時三島也沒接住。
第二球,轟雷市把球拉打出去,但應該是個界外球。
第三球,轟雷市把球擊打出去,是個本壘打呢。
在雷市高興的卡哈哈哈哈的時候,他老爹眼角抽搐,因為球掉進河裡了……
不過這少年是個左投,投球極具尾勁,有意思。轟雷藏笑眯眯的眼睛中藏著某些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