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那麼,後世的人們。 ……(1 / 1)

那麼,後世的人們。

那個被譽為最後的波紋使者的女人的軌跡,就此從財團的記錄中消失了。

據說,她剛從亞馬遜生還,就發現自己患上了瘟疫,在瘧疾的炙烤下,仰望著即將降臨的死亡,在生死的邊緣徘徊了三天三夜。啊,終於到了——緊急消息傳來,親屬和相關人員濟濟一堂,但總算保住了性命,就這樣在小山丘上的療養設施紮下了根。

據護士和工作人員說,她在那裡可以儘情享受沐浴在沒有縫隙的溫暖中的舒適睡眠和恩寵般的醒來。雖然有時會噩夢攪擾得很厲害,但醒來後並沒有留下恐懼或不快的感覺。得了病以後,衰老的速度加快,體重也下降了,在那清澈的意識裡,像美麗圖書館一樣的頭腦開始出現破綻和蟲蛀。在這轉彎抹角的夜裡,她一點一點地坐在搖椅上,從那裡一直眺望著遠景的山脈、湖畔的森林和旁邊的小荀田。熟人也不想把很少的設施當作結束的樣子轉移到任何地方。也不出去買東西。雖然幾乎沒有人去拜訪,但是在進入山丘上的設施後的第幾個月的一個周末,她的家人來拜訪了她,停留了一段時間。自從瘧疾騷動以來,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恢複了自己的精氣,不僅是年輕時的回憶,還對長時間的中南美調查行說了很多話。

在記錄中,塞爾瓦?卡特爾的社區因為重返陽光下被國家警察揭發。巨大的可卡生產場被關閉,聚集在一起的居民、農夫、提防者們都走向了離散的命運。坐在首領寶座上的男人和他的搭檔的安危是?遺憾的是,它沒有被留在基金會的記錄中。至少在官方記錄中——

和被薩沙?洛金斯和J?D?埃爾南德斯回收,安置在隻有有限的人才知道所在的保管庫的“箭”一樣,二人的行蹤也許也隱藏在誰的心中。但那秘而不宣的事實,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相關人員的死而忘卻——變成風的拂拭,向著不被回顧的過去遠去吧。

之後的事情隻能等待空白的曆史頁終於開始講述的那一天了。

據在成為婆媳之前就有深厚交情的絲吉Q說,有一次她去養老院見到她,感覺她確實是大病了一場。因為自言自語的時候越來越多,瘦得像隻拔光了羽毛的雞,麵頰骨骨碌碌的,雪白的頭發亂糟糟的。我不相信那個夫人連美容院都不去了。真的像燃燒的灰燼一樣,南美的戰鬥如此激烈嗎?

但是,她的丈夫說,她不需要那麼擔心。就算把波紋擠儘了,那個人還會活著。

出發的早晨,母子二人花了很長時間交談。兒子戴著一頂平頂帽,臉被白胡子遮住。臉頰和眼角布滿皺紋,已經老態龍鐘,但正如財團的記錄所述,他身材高大,最重要的是,上了年紀還充滿活力。絲吉Q把梳好的一頭銀發用金色繩子紮成一束,和兒子和坐在搖椅上的老母親一起坐在外麵。在湛藍色紙張上的天空,凜然的空氣——一段無言地品嘗。兒子不用多說也明白,年邁的母親從心底裡疼愛著能夠再次迎來這段安靜時光的早晨。

“話說回來,這也太厲害了……”兒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風暴孤兒、無限之王嗎……他們後來怎麼樣了?不亮的‘夜’亮了之後呢?”

“他們來找過我好幾次。”

不知道是正式見麵,還是在夢中。一點也不清楚,即使一切是這樣,喬瑟夫?喬斯達並不著急。

“也許,我注意到了現在同時發生的這種能力:…這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個事例。”

此時的喬瑟夫?喬斯達已經發現了該例。從手臂和手腕伸出荊棘的藤蔓進行念寫的能力——由此查明了可憎的過去的亡靈,對喬斯達一族來說淵源最深的存在,從海底被打撈複蘇的事實。星形的胎記,異境中蠕動的樣子。

母子倆說了很多話。據說,老母親曾說過這樣的話。我好像沒有什麼能做的。難以比擬的惡,即使認為已經滅亡,也會隨著社會的趨勢而再生。未知的可怕力量不斷湧現,過去的人無法支撐逐漸崩塌的沙丘般的世界。能做的事情什麼也沒有留下。

“可是,這種力量該怎麼稱呼呢?財團使用的‘幽體’(astral)和‘驚異之力’ (las Maravillas),我怎麼也不習慣。”

約瑟夫問陷入沉思的老母親。

“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叫? ‘惡靈’ (fantasma)、‘怪物’(monstruo)之類的……”

確實沒有統一的稱呼。也有人喜歡使用“神”“王”等詞語。

她沉思了一會兒,視線飄浮在遠方的風景後,慢慢地開口。

“可能是朋友(友達)吧?”

“朋友(友達)?”

頓了頓,喬瑟夫笑了。雖然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朋友這樣的稱呼未免太過曖昧了吧。

過了一會兒,到了出發的時間,喬瑟夫站起來,用粗壯的胳膊緊緊抱住母親,額頭貼在她的肩膀上,顫抖著依依惜彆。她一邊說著“不用了,不用了”,一邊把手搭在兒子背上,緩緩地搖了一會兒身體。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會挽留即將啟程的人。喬瑟夫打算先讓妻子回國,然後自己直接前往遠東。去日本——

太陽漸漸沉入濃密的綠色森林的另一邊。眼下的平地上,湖麵漂浮在水麵上,烏鴉飛過。某種巨大的東西靜靜地穿過森林,震動著樹木。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更小的東西在悄悄律動,不久就靜了下來。遠處是高高的鐘塔和瓦房林立的田舍町。那個小鎮的小巷裡傳來了小小的嘈雜聲。

旅行結束了,我們所知道的世界消失了,她常常這樣自言自語。新的世界,是生與死互相吞噬尾巴的殘酷而豐饒的世界吧。喬瑟夫他們就是那個世界。喬瑟夫和他的子孫們,繼承了黃金靈魂的後裔們。

喬瑟夫走下山坡,前往機場,他掏出喜歡的日本產的隨身聽,插著的耳機裡播放著他最近喜歡聽的Ben?E?King的樂曲。(Stand By Me)

喬瑟夫從母親說的話中獲得靈感,將其命名為“幽波紋”(stand)。然後用那雙眼睛,注視著站在能力者身邊的那種罕見的存在。但是,她不可能知道未來的到來。在椅子上搖晃著,柔和得令人陶醉的睡意從天而降,麗薩麗薩麗薩麗薩輕輕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