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地上沒有縫，霧矢凜隻得麵對眼前的吉野順平。

無所謂，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霧矢凜心裡一遍遍勸說著自己：“吉野君不覺得很累嗎？朋友什麼的還是要相互奔赴才對吧？”

吉野順平還沒顯露出疑惑神情發問為什麼同樣的話又說了一遍，霧矢凜就自問自答道：“但也不是，朋友嘛，一方靠近一方沒有遠離就是了。”她重重地點點頭，不給吉野順平插話的機會，“我們是朋友了，我會反省我之前的所作所為，順平一定不會用從前的事定義我吧？”

“啊？啊，是的。”吉野順平好笑地順從地附和：被看到和貓咪說話那件事這麼無法接受嗎？

霧矢凜滿意地笑了笑：“允許你叫我凜。”

吉野順平這才意識到剛剛霧矢凜叫了他順平……他側過臉耳朵有些微微發紅：“嗯，凜…”

“我還以為凜會很抗拒有朋友呢。”吉野順平一直以為這會是一場持久戰。

霧矢凜點開手機的社交軟件將自己的賬號展示給吉野順平：“我隻是會抗拒沒必要的事情。”

比如大概率會在15歲死亡的心臟病少女凜醬沒必要交朋友，看不到死亡節點還擁有一定自保能力的獨立少女霧矢凜沒必要做一匹獨行狼。

“呐，順平。”霧矢凜摸了摸已經飽了的肚子，“你對甜點感興趣嗎？我們哪天去吃甜品吧。”她收回手機將自己收藏的一家家甜品店分享給剛加上的吉野順平。

“我一個人每次最多吃兩樣甜品，猴年馬月才能將想嘗的吃個遍。”霧矢凜熟練地趴在桌子上，可憐兮兮地仰著頭看向吉野順平，“陪我嘛，我都一個人吃過多少次飯了。”

這簡直是從石器時代快進到了共產主義，進度太快了吧？吉野順平想歸想，還是點頭同意了：“嗯，我看一下……先從最遠的開始吧。”

“順平賽高！”霧矢凜舉起雙手歡呼一聲，開心不言而喻。

她哼著輕鬆愉快地曲子目送告辭的吉野順平，揮了揮手：“明天見嘍！”

霧矢凜的態度轉變僅吉野順平一人享有，兩人出去次數多了，自然也被高專的人看在眼裡。

越看越像，她真的不是凜醬？不過確實和凜醬還有一點差彆。五條悟摸著下巴想到。

霧矢凜在邀請吉野順平去做一件事的時候，最多也就是撒嬌一下兩下，失敗了就用可憐巴巴地眼神看他一眼又一眼，發現真的無動於衷後就會小聲說：“好叭，我知道了。”

凜醬對傑那家夥可不是這樣的。

……

“傑，你在乾什麼啊？”五條悟抬手將蒼放了出去，巨大的爆破將一級咒靈轟地渣都不剩。

平日裡五條悟如果這樣直接襏除一級咒靈，夏油傑好說歹說也得拳頭硬一下。

罕見的，夏油傑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彆管。”

“誒？我們不是摯友嗎？傑你竟然背著我有小秘密了！”五條悟膝蓋並攏呈內八，一手握拳放在下巴處，另一隻手指著夏油傑一臉不可置信仿佛他真的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夏油傑很無語，但不妨礙他快速地舉起手機，閃光燈閃過。

五條悟更來勁了，擺了好幾個JK常做的姿勢才大步走過來：“讓老子來看看悟子的盛世美顏！”

夏油傑很爽快的把手機給他。

手機上是傑和“信仰是繃帶”的聊天頁麵，滿屏JK悟子的照片。

五條悟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照片疑似被發給不認識的人，他興衝衝地觀摩每一張圖片，甚至有時還會放大去看自己的表情：“絕讚！每一張都超棒的！”

聊天記錄已經被翻到第一張悟子內八圖片了，五條悟眼尖地看到傑最新發出的一條消息。

［蕎麥麵賽高：沒有的事，你是最重要的，最喜歡你了。］

“誒？？？”五條悟不可置信地看向夏油傑：“你什麼時候有了女朋友？”

夏油傑一看就知道五條悟翻到自己的聊天記錄那裡了，他拿過手機：“不是，是凜醬。”

［信仰是繃帶：哥哥哥哥！我想去吃這個麵，看上去好好吃！］

［信仰是繃帶：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麵.jpg］

［蕎麥麵賽高：抱歉，這周有事可能不能帶你去吃了，你可以約朋友，比如八木，一起去吃 。］

［信仰是繃帶：！？］

［信仰是繃帶：貓貓憤怒.jpg］

［信仰是繃帶：我知道！你一定有彆的狗了！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了！你不喜歡我了！］

夏油傑理所當然地哄霧矢凜——

［蕎麥麵賽高：沒有的事，你是最重要的，最喜歡你了。］

“咦，女兒控。”五條悟鄙夷道，“不對，女兒奴。”

這波傷害為零，夏油傑毫不在意，手機“叮”一聲，霧矢凜來新消息了。

［信仰是繃帶：第一張圖片是百億名畫吧？但休想這樣混過去！我（快）生（來）氣（哄）了（我）！］

［信仰是繃帶：環胸鼓嘴.jpg］

“你這周有什麼事兒啊？”五條悟隨口一問，這周末沒有任務。

“凜醬她太依賴我了，每次出去除了我很少有其他人。”夏油傑作為假竹馬真爸爸很是憂愁霧矢凜的人際關係，“身邊沒有朋友不行啊。”

“……”五條悟覺得自己真的沒有給傑貼錯標簽，“不愧是女兒奴。”

五條悟豎起大拇指以示敬意。

最終當然還是傑妥協了，女兒奴在女兒麵前毫無尊嚴、立場可言。

……

霧矢凜和凜醬相似之處真的不少，行為習慣飲食愛好不能說毫不相乾簡直是一模一樣。

且不論霧矢凜在“看”到夏油傑的未來後她毫無作為，就說凜醬這樣一個泡在糖罐子裡長大的人被承諾要永遠保護自己的人殺害後，在一無所有的境遇下幾乎沒有適應時間進入被厭惡被敵對的狀態拋棄了嬌氣和自傲，活得像個小老鼠。

這件事五條悟真的無法想象。

五條悟看到過在雨天霧矢凜舉著傘可憐巴巴地看著夏油傑，活動著手腕示意傑舉傘好累手。

五條悟看到過夏油傑在泥濘的小路前蹲在不肯繼續走的凜醬身前背著她穿過羊腸小道。

五條悟看到過凜醬被流裡流氣的地痞圍住時忍不住後退又在發現夏油傑時瞬間變得頤指氣使。

所以啊，就算凜醬重生成了咒術師，她也會因為自己被所有人冷暴力的境遇害怕恐懼而不是像無事發生一樣淡定自若；

她也會在食不飽腹、衣不暖身的情況下尋求熟悉的人幫助而不是自力更生從早打工到晚；

她也會在麵臨校園霸淩的時候講道理或者下意識退縮而不是衝上去用拳腳反抗。

隻能說五條悟對凜醬了解太過片麵，夏油傑清楚地知道霧矢凜對他和對其他人絲毫不一樣。

在霧矢夫婦來看，霧矢凜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她關心父母性子嬌氣，不太活潑喜歡安靜，最喜歡的人是隔壁夏油傑 。

在旁人來看，霧矢凜性格溫柔包容性強，獨來獨往自成一個世界，是溫和有禮卻難以接近的一個人。

夏油傑不但清楚霧矢凜的這些麵，他還清楚地知道凜醬是個愛撒嬌機靈鬨騰的女孩，腦回路跳脫、感情豐富，她從不羞於表達自己的情感，會理直氣壯要求她很在意的人也要很在意她。

五條悟也沒將注意力一直放在霧矢凜身上，又從她嘴裡得知了死滅回遊的信息後一直在外尋找夏油傑的身體。

霧矢凜在又一次外出的時候碰到羂索絲毫不感到意外。

“果然找上來了。”今天霧矢凜是一個人出來的，襯衫加褲裝顯得人乾練了幾分。

“這位小姐給我添了很大麻煩啊。”羂索用詠歎的方式說著，狹長的眼睛和熟悉的那雙不一樣。

“這麼明顯的釣魚你也要上鉤嗎？走投無路了吧？”霧矢凜知道五條悟很厲害是最強，但大BOSS被逼到這個局麵一點也沒有排麵了。

雖然，一個腦花不管怎樣也沒有排麵就是了。

“希望小姐一會還能說的出來。”羂索一步步向前，骨節分明的手握住霧矢凜的手腕，“我以為小姐在悟眼裡會是重要的。”

羂索看向霧矢凜的身後方，勾起嘲諷的笑意：“看來小姐遠不如高專學生重要。”

羂索向自己走過來的時候霧矢凜就知道計劃可能出了點小問題，她看著夏油傑的手圈著自己的手腕：“對不起。”

羂索不明所以隻以為她是胡言亂語：“走吧，或者小姐希望我采用更激進的方法？”

霧矢凜抬頭微微一笑：“是要把我帶入大本營嗎？那我豈不是必死無疑？”

螻蟻最後的掙紮隻讓羂索有些乏味，還沒等她說什麼，霧矢凜就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即便是我，也不想死在一個人手裡兩次。”

她的聲音很輕，趕來的五條悟沒聽到，她也不確定眼前的夏油傑聽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