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跳下去了?”
不應該在這裡響起的聲音讓霧矢凜猛地抬頭:“哥哥?”
騎著虹龍趕過來的夏油傑看著完好無損的霧矢凜已經沒有路上時那麼驚魂不定了:“嗯,順路過來看看。”
霧矢凜猶疑地看了他一眼:兩種可能,一是到了夏油傑來清理學校咒靈的日子,二是剛剛消滅的那隻咒靈是夏油傑的。
話說上次直接稱呼咒靈為咒靈的事哥哥察覺到了嗎?現在改回去“怪物”是不是有點太刻意了。
她冷不丁問:“哥哥的咒靈被消滅掉對哥哥有什麼傷害嗎?還是隻是能感受到?”
夏油傑下意識搖了搖頭,然後反應過來,有些欣慰地笑了:“凜醬真聰明,我在學校這裡放了一隻咒靈,剛剛突然被襏除了,就過來看看。”
看樣子沒察覺到,不過現在事情變得更複雜了。夏油傑用來保護她的咒靈雖然不會是特級,但二級還是有很大可能的,田江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有什麼本事能襏除二級咒靈?
不過因為夏油傑沒有和她說過咒靈等級的事,她也沒法詢問具體是幾級:“誒?被襏除了?學校裡有這麼厲害的人嗎?”
夏油傑也覺得有點棘手:他放的是一級咒靈,襏除咒靈留下的殘穢他也沒有明顯的感受到。
一會兒還是給凜醬請一下假吧,再返回來找一下殘穢。
一些比較基礎的概念霧矢凜還是通過第一世看的動漫知道的,她看夏油傑明顯掃視著整個學校就知道田江襏除咒靈沒有在天台留下殘穢:那會不會是田江在這裡做戲,真正的咒靈在彆的地方被襏除了?
“哥哥,你的咒靈大概是什麼時候被襏除的呀?”
“二十分鐘前,凜醬有察覺到不對嗎?”
傷腦筋,田江或者說田江背後的人是什麼意思?
想要通過她接觸到咒術界或夏油傑?可她說可以介紹相關的人給田江的時候他明顯不感興趣。
隻是單純的襏除咒靈?拜托,田江轉學過來已經一周多了,怎麼恰好襏除咒靈的時候被她看見了?而且明顯做戲的可能性比較大。這世界上有幾個五條悟夏油傑啊?
所有的巧合都是早有預謀,所以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夏油傑?對方到底想不想讓她告訴夏油傑?
霧矢凜搖了搖頭:“二十分鐘前我剛上到天台沒多久。”
這件事不了了之,夏油傑甚至拉著五條悟都過來看了一眼,但沒發現什麼。
臨走前,五條悟意有所指地看向霧矢凜:“說真的啊,有什麼說什麼就好了。”
“悟?”夏油傑不明所以地看向五條悟。
霧矢凜則是對五條悟笑了笑沒說話。
不知是誰在校外看到田江對空氣揮拳的場景,消息被隱秘地傳到學校裡。
“就是那個,聽說他總莫名其妙對著空氣踢來踢去!”
“誒?怪人?難怪這這個時間點轉學,是在原來的學校呆不下去了嗎?”
“天呐,為什麼要來我們學校?”
霧矢凜打水的時候聽到走廊裡的同學小聲嘟囔。
霧矢凜腳步一頓回頭看過去。
金發的田江認真地看著桌上的課本,可半天沒翻過一頁的課本暴露了他的不平靜。
不會真的是羂索吧?
首先可以得知羂索近期目標是讓夏油傑叛逃成為五條悟的對立麵——也就是詛咒師。
夏油傑想要成為詛咒師必然要拋棄保護她們這些非術師弱者的想法。
那麼就目前來看最大的阻礙可能就是她這個拖油瓶了吧?夏油傑回家的次數遠遠比不上和她見麵的次數。
這樣倒退的話,好想一些都簡單了。
羂索的目的很可能是讓她這個普通人排斥厭惡咒術師。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田江對空氣拳打腳踢的第一個見證者是她,但沒想到咒靈的事情在默認不告知普通人的情況下她竟然知道,自然就不會疏遠甚至暗地裡排擠田江了。
夏油傑的咒靈恐怕也不是田江襏除的。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日本校園本來就是霸淩常見的地方。田江的特殊幾乎隻要有人看到傳開就避免不了霸淩,羂索大概是想看到田江在被全校霸淩的時候自己為了不成為下一個異類默不作聲最好還為了合群也參與進去。等到美美子菜菜子事情發生的時候,再一看自己從小保護大的妹妹也這像那些愚昧的村民一樣對待咒術師就問夏油傑崩不崩潰。
把田江的事情告訴夏油傑會好一點嗎?霧矢凜不太願意把羂索的眼線放到夏油傑身邊,雖然田江很無辜但關她什麼事?
冤有頭債有主,旁觀者是有罪,但你不能要求旁觀者為了一個沉默的人獻出生命吧?而且夏油傑可比自己的生命重要的多。
想到這兒,霧矢凜旋好蓋子,端著水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沒有注意到田江投過來的視線:她是不喜歡插手彆人的人生的,不管是叛逃還是身死都是夏油傑自己的想法,她沒資格去做什麼。但夏油傑的屍體被盜……這個事情她要試圖阻止嗎?又該怎麼組織?
霧矢凜趴著想了好一會兒,連老師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
“霧矢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老師銳利的目光透過鏡片直接殺到霧矢凜那裡,霧矢凜站起來認錯:“抱歉老師,我走神了。”
“出去罰站!”
算了吧,這一世是想不到阻止的辦法了,等死後複活在看看吧,畢竟那具屍體又不是夏油傑……
所以要告訴哥哥嗎?田江的事兒……
她歎了一口氣掏了掏口袋,拿出一枚硬幣:抉擇不定的時候……
按理說樓層越高光線越好,更彆提首領辦公室那一大麵落地玻璃。可霧矢凜隻在電腦頻幕上看到過敞亮的首領辦公室以及窗外的風景。
拉進到密不透光的窗簾配上並不明亮的燈具,霧矢凜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身子向後倒:“首領,午飯時間到了,要吃什麼?”
“凜醬想吃什麼?”太宰治放下文件饒有興致地看著從上午十點就開始皺著眉頭思考的霧矢凜。
“想吃茶泡飯。”霧矢凜坐直,“也想吃辣咖喱。”
她憂愁地看相太宰:“我想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想不出到底要吃哪個?”
“噗”太宰治覺得和霧矢凜待在一起總會輕鬆得多,“這麼難抉擇嗎?要是我一定選辣咖喱。”
霧矢凜嚴肅地搖搖頭:“不,您的選擇裡沒有辣咖喱,請您證實您的身體情況!這周您的辣咖喱份額已經沒有了!”
“誒?凜醬好殘忍哦,就這樣對待一個時無多日的可憐人嗎?”穿著黑色大衣帶著紅色圍巾的太宰治裝可憐。
“如果殘忍的話,您應該是不會有辣咖喱份額這種東西的。”霧矢凜伸了個懶腰,“到底是辣咖喱還是茶泡飯呢?”
“但是凜醬好奇怪哦。”太宰治托著下巴,“明明前不久才被辣咖喱辣哭都沒吃幾口,茶泡飯的話也說過一點都不好吃。為什麼還要在這兩個裡選呢?”
“但是,它們給我感覺好好吃。”霧矢凜皺著眉頭,不管是中島敦的茶泡飯介紹還是織田作之助的摯愛辣咖喱都讓霧矢凜覺得好好吃,“說不定是店鋪的問題,而不是他們本身的問題。”
每次喝酒都隻喝一口並被難喝到麵部扭曲的霧矢凜過了一段時間就又忍不住嘗試感覺好喝的酒水,然後繼續被難喝到隻喝一口。
“真拿你沒辦法呢?”太宰治從抽屜裡翻出一枚硬幣拋給霧矢凜,“就用這個決定好嘍!”
硬幣被太宰治精準地投擲給霧矢凜,明明隻要攤開手掌就能接到的硬幣硬是被霧矢凜錯過落在地上,她認命地蹲下撿起硬幣:“就是那個?在無法作出選擇的時候拋硬幣,硬幣在落下的時候心裡想的那個是答案?”
“是有這種說法啦,但凜醬心裡怕還是會想‘茶泡飯?辣咖喱?’吧?”如所料想的那樣霧矢凜點點頭,“所以啊,就直接規定好了,正麵是吃茶泡飯,背麵是吃辣咖喱。凜醬直接遵守規定就好了。”
“誒?”霧矢凜沒料到,那硬幣在她說完話的時候就已經拋了,她看著硬幣的正麵,“好叭,是吃茶泡飯。”
“凜醬總感覺是需要彆人做決定啊,看在凜醬的這麼可愛的份上,”太宰治勾起唇角,像是在提醒著什麼,“正麵是肯定,背麵是否定,凜醬要記住哦。”
“誒?有必要定下這個規則嗎?明明……”明明我們都時無多日了呀?
……
抉擇不定的時候可以拋硬幣。霧矢凜將硬幣上拋,看著它在陽光的照射下翻出銀色的光輝:正麵是肯定,背麵是否定。
“啪”她雙手合十接住硬幣。她盯著自己的手背耵了好久,才拿開左手,顯露出來的是硬幣的背麵:“啊,是背麵。”
“看來要自己解決了呢。”
夕陽西下,放學鈴聲想起,霧矢凜背著書包,陽光從身後傾灑下來,影子被踩在腳下。
說起來她總是背著陽光。不管是興趣班、兩所小學還是初中,都在西麵。
於是,上學路上她背著東邊的初陽,放學路上她背著西邊的落日。而且影子總走在她前麵,超不得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