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新來的海洋氣象學教授。”
“你……算了,羅沉舟呢?”
“在忙著。”男人說著聲音變得有些遠,可以猜到他似乎拿開了手機,然後喊了聲羅沉舟的名字,然後隱隱約約地陸佳佳聽到了羅沉舟問了句乾嘛,雖然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似乎還帶著水聲——
陸佳佳好奇心來了:“他在哪?”
“浴室。”
“在浴室乾嘛?”
“還能乾嘛?”新鮮出爐的海洋氣象學教授笑了,“洗澡啊。”
電話掛斷了。
從頭到尾,陸佳佳都開的免提。
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入宿舍三人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如同魔音穿耳一般久久回蕩。
羅沉舟的舍友們,默。
良久,老大這才有了動靜,抹了把臉上的肥油,仰天長歎:“……信息量太大。”
陸佳佳:“我第一次聽到能有人把‘完完整整‘四個字說得令人如此擔憂。”
董明:“……告彆處男要吃什麼慶祝來著?長壽麵還是紅雞蛋啊?”
……
放下被巨大的信息量衝擊的人都不太好的舍友們,鏡頭轉一轉,現在對準凱撒大人的單身男子公寓,放下電話後,男人將手機扔開順手關機,然後到自己的櫃子裡翻出了一條新的內褲,還有新的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衣櫃裡的牛仔褲,普通的t恤衫彆指望他有,運動衫還是能找到一件的。
將亂七八糟能讓黑發年輕人換洗的衣物掛在手上,男人走回浴室門前,耐心地等了三十秒,然後毫不猶豫地推開了他臨走之前特意沒鎖上的門。
浴室裡充滿了乳白色的水蒸氣,撲麵而來的是凱撒熟悉的洗發用品的淡香,大理石的地麵被濕氣弄得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一踩一個模糊的腳印,蓮蓬頭正嘩嘩地往外噴著熱水,蓮蓬頭地下,一個頭發像是垂耳兔似的整個兒浸濕耷拉貼在臉上的黑發年輕人,此時此刻正撅著挺翹的屁股,背朝門口,倆隻腳放浴缸中,自己坐在浴缸邊緣,像個老頭子似的弓著腰歡快地洗頭。
背部白嫩光滑,不瘦不胖皮肉緊繃剛剛好。
在年輕人潔白的背部,似乎與他學生身份並不太符合的黛色刺青觸目驚心地無聲綻放——
尾椎末端,白花花的皮膚上一朵藍青的薔薇無聲盛開,不同於一般女性的刺青那樣柔和妖豔,花瓣精致有棱有角,就好像現在機械表的表盤。
倆根似乎更像是指南針的蛇形指針形被刻意地彎曲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似乎象征或者指向著什麼,其中一根最長的從薔薇花心處一路垂直向下,以六點鐘方向的角度直直沒入緊實臀部肌肉的縫隙當中,沒有人知道它最終指向哪裡。
一個巨大的半圓從薔薇上端開始,就像一輪彎月又像是最鋒利的鐮刀,完美的半圓弧度順著薔薇的弧度一路圍繞,最後止於股縫的最上端,小小的掛鉤狀隨意又精致地將這輪半弧和薔薇結合在一起。
凱撒覺得那似乎除了像是鐮刀之外,更像是一個字母。
比如字母C。
象征著什麼。
比如,一個名字。
親手將刺青刺在這潔白畫紙上的人的名字。
……
“起來,看看我的傑作……讓你看刺青,你在這著迷地盯著自己看個屁啊,大垃圾。”
“急個屁。”
“快回頭看,敢說不好看你就死定了。”
“知道了啊,囉嗦,光是你的態度就讓人想差評退貨——”
在之前拍賣會時候聽到的那個熟悉的,隱隱約約如同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對話再一次在男人腦海中響起——就好像有一個什麼小人躲在他的腦海裡,慢慢吞吞地搖動著手搖式放映機,吱吱呀呀地回放著一部古老又遙遠的黑白老電影。
這種幾乎有什麼就要破土而出,伸出手卻夠不到的感覺讓凱撒無聲地皺眉,不語。
……
當羅沉舟聽到開門聲的時候,腳下一滑差點兒真的把自己淹死在浴缸裡。
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水,當羅沉舟轉過頭來的時候,看見凱撒好整以暇地依靠在意識的門邊上,那雙琥珀色的瞳眸即使通過層層的水霧,卻依舊明亮淩厲。
“給你送衣服來的。”男人靠在門邊,象征性地舉了舉手上的乾淨衣服示意,在羅沉舟無語的瞪視中,他放下手中衣物轉身就要離開。
在男人一腳即將踏出浴室門欄時,忽然他又想起了什麼頓了頓,接著,用平淡地語氣補充道——
“刺青不錯。”
第118章 番外十
羅沉舟盯著被凱撒關上的浴室門看了很久,他忽然意識男人大概確確實實剛剛才國從外來到中國,這缺少人氣的公寓大概也才敢買不久——看,作為這個房子的主人,他的大狗甚至不知道其實浴室門的不透明效果並不是他所想象得那樣優秀,至少當他自以為悄無聲息地在關上門之後站在浴室門口放空了多久,羅沉舟就盯著他倒影在浴室玻璃門上的倒影看了多久。
趴在浴缸邊緣,羅沉舟動了動腫的老高的腳踝,然後雙手握著,跨擦一聲,麵無表情地將錯位的腳踝搬回了正確的位置。
手法乾淨利落,還是五百年前的凱撒大人親自教學的。
其實疼得整個人恨不得把自己一頭撞死在浴缸邊上,但是一想到從學校開始居然是凱撒大人一路以背抱抗之類的各種姿勢把他拖回來的,羅沉舟同誌又有覺得,忽然地,這種痛就能和著滿腦子的狗血毫不費力地吞進肚子裡去了。
摸了把額頭上疼出來的虛汗,仰頭讓花灑噴撒出來的熱水再一次浸濕麵龐,濕潤的霧氣蒸騰間,黑發年輕人無聲地重重舒出一口濁氣——
這種哪怕是瘸了一隻腳也想用單腳跳著衝那個寬闊挺拔的背影飛奔過去然後抓住他霸氣側漏地轉過他的身二話不說跳起來抓著他先狂親一頓的衝動,再忍個倆三次,搞不好會憋死人也說不定。
……
這當然不能怪羅沉舟。
事實上,在被那個坑爹的日出日落之國分開之前,羅沉舟覺得他和凱撒確確實實已經到了某種微妙的關係——恩,具體地來說,倆人之間的氣氛變化從“主仆”變成“不清不楚的主仆”,大概是從那次圍觀完雷克和人魚的現場毛片兒,大清早的被迫被全體怒風號成員夾道歡迎加強勢圍觀之後……
具體的表現就是想親就親,隨時隨地。
這很能說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