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我錯了船長,跟我一起賭錢的還有比爾、麥克和來佳特!”
“……每人十五鞭,就地行刑。”
“老大饒命!我昨天就不應該膽大包天地在您窗子底下說臟話!不過絕對不是罵您,我覺得我值班的時候看見了臟東西,要辟邪!”
“……扣五個金幣工資。”
“報告船長!我偷偷吐在船前麵甲板之後用雨棚蓋住了!我錯了船長!船長饒命!”
“……現在就給我滾去擦乾淨。”
……
男人沉重的羊皮靴子踩在甲板上,木頭發出可怕的咯吱聲,在貝瑞非常應景的倒抽氣聲中,凱撒終於緩慢地走到了麥加爾的麵前。
微微低下頭,倆人沉默地對視片刻。
麥加爾:“……要說犯規,好像我隻是不小心在暗戀你而已,這個算不算?”
額角青筋凸起,男人英俊的麵容上微微扭曲,深呼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那我就不道歉了哦?”麥加爾幸災樂禍的聲音從凱撒背後遠遠地飄來,“‘船長對不起’什麼的,反正今晚你已經聽得夠多了吧。”
……
今夜注定是個雞飛狗跳的夜晚。
凱撒定下的那些五花八門的龜毛規矩幾乎被這群不夠自覺的海盜翻出來犯了個遍——其實相比起被這群不守規矩又有點蠢萌的海盜們完全蒙在鼓裡,麥加爾更加相信,凱撒對於這些並不一定就毫不知情,大概多數情況下,男人大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定下這些規矩,也隻是為了在海上能更安全、團結地航行罷了。
而此時此刻的甲板上,無數個漢子被扒了褲子摁到甲板上的一張小板凳上,十幾個白花花的屁股整齊擺成一排朝天映著月光,看的其他船的同僚噴噴稱奇。
侵了鹽水的鞭子刷刷落下,鬼哭狼嚎一片。
這些平常在海戰裡被砍了半拉腦袋都不帶哼一聲的海盜今晚就像炸開了鍋似的,一半人在哭爹喊娘,另一半人在喊“船長我錯了”“老大求放過”。
雷克帶著他那群手下在另一艘主船上笑得直不起腰來,其他船隊的人雖然不敢笑得那麼張狂,但是也看得津津有味——這種不痛不癢的鞭刑,幾乎沒人準備把它當回事,權當湊熱鬨在看。
眾人天真地以為這隻是船長大人今晚吃飽撐了心血來潮的一場鬨劇。
直到所有人行刑結束,七零八落地從板凳上爬下來接受同伴的嘲笑,人群鬨哄哄地亂成一片,沒人注意到,凱撒獨自一人走上了二層的掌舵位,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長期被摩擦已經變得光滑的木質舵盤。
在笑鬨聲中,男人低沉而顯得有些陰冷的聲音在海風中響起。
“契約書上第六條,誰還記得?”
笑鬨的聲音變得小聲了些,眾人收斂起調侃,有些不明所以地麵麵相覷。
隔壁船,雷克也停止了大笑,撓著下巴想了想,隨即就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紅毛大副臉色大變。
“說啊,垃圾們。”凱撒懶洋洋地命令。
站在麥加爾旁邊的狗腿分隊小隊長貝瑞刷地舉起手:“報告船長!‘嚴格禁止女人和孩子住在船上,如果有人將女人喬裝打扮帶上船來,將被處以極刑’。”
“一字不差。”
凱撒讚賞地點點頭,在眾人的瞪視中,用漫不經心地語氣砸下一枚重彈——
“船上藏了一個女人,在我發火之前,把她出來。”
第28章
一瞬間,除了耳邊的海浪聲,船上安靜地幾乎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剛才還在捂著屁股哀號的海盜們此時此刻仿佛都在前一秒弄丟了自己的聲線,他們瞪大驚恐的眼,互相望著彼此,似乎企圖從彼此的表情中看出什麼不同來——
“天呐,女人!是我的耳朵出毛病了嗎?誰把女人帶上船了?”
“這是被詛咒的!誰想要害死我們!還好船長發現得快!船還沒來得及開出碼頭!”
“去找她!她肯定藏起來了——甲板上的人也動起來——剩下的人跟我到酒窖和儲物室裡去找!”
“船員休息室也不要放過!”
所有的漢子們提上褲子,罵咧咧地解散,一副勢必要將整艘船翻出個底朝天的模樣。麥加爾原本順著人潮方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在經過樓梯的時候,黑發年輕人一個靈活的閃身,飛快地竄上了樓梯,湊到了大狗身邊。
“你也給我滾去找人。”凱撒皺皺眉,不動聲色地說。
麥加爾不理他,隻是徑自從腰帶裡拿出一捆紗布,將紗布打開,高舉過頭,輕盈的紗布立刻就順著海風的風向飄揚起來,少年漆黑的瞳眸死死地盯著隨風飄蕩的白色紗布,時不時伸出另一隻手在空氣中紮抓一抓。
“搞什麼?”有些受不了站在神經病一樣的海象員旁邊,凱撒皺起眉,走開了些。
“噓。”麥加爾壓低聲音,“我在工作啊,聽,風在說話——”
“你在發神經。”私藏女人或者孩子上船時大罪,此時的船長大人心情不可謂不惡劣。
“……”放下手中的紗布,隨便卷吧卷吧塞進褲腰帶裡,麥加爾撇撇嘴,“聽不到它們說話了,你太凶了,把人家嚇跑了。”
凱撒:“……”
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跟他搭話。
放好紗布,麥加爾拍了拍腰間,漫不經心地說:“你也信女人和孩子會給船隊帶來厄運這種事?”
“……”短暫的沉默,大約十秒後,男人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海風中響起,“不相信,大多數時候我是無神論者。但是大部分船員相信這些,女人和孩子在航行途中出現會讓他們陷入恐慌,這不利於船隊的安定。”
“就這樣?”麥加爾笑眯眯地追問。
“這次出航,我們是要去劫下那批貨,既然那群商人找到了雷歐薩進行庇護,海戰勢必是會發生的。”凱撒淡淡地說,“海戰對於海盜來說稀鬆平常,我現在站在這裡,下一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就會打來一枚炮彈企圖炸碎我的腦袋——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有小孩或者女人在船上拖家帶口的,合適嗎?”
說完,男人稍稍偏過身子,琥珀色的瞳眸在黑夜中顯得異常晶亮。麥加爾抬起頭,猝不及防地與之對視上,海風將男人的聲音吹散在空氣中,他的聲音顯得非常近又非常遙遠,而那張英俊剛毅的麵容就近在咫尺,抿了抿唇,麥加爾清晰地聽見自己吞咽唾液的聲音……
凱撒:“如果你現在敢湊上來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