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婉和西裡爾都沒想到, 撬開一個寄生體的嘴會這麼容易!
半分鐘後,兩人坐在牢房外,聽寄生種老老實實的交代。
這是個底層寄生種, 充當炮灰的那一種。
用他的話來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誕生的。
有意識開始,他就是以液體類似史萊姆的狀態存在。
就和他們之前的推測一樣, 寄生種有等級劃分, 低等級的寄生種隻能寄生一次,高等級的寄生種可以反複寄生。
它是最低等級的寄生種,和無數的同類擠在一起,經過很長很長時間的旅途,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來到了這個位麵,被隨機投放到各個星球。
在寄生之前,他隻有一些簡單的想法,知道要聽從命令,還是在被投放之後,他們能聽懂人類的語言聽到人類的說話才明白了很多事。
“沒有寄生目標?”
寄生體抽抽搭搭的點頭:“我這種沒有。”
秦婉婉好奇:“那你們要做些什麼?”
“平時探聽消息發給上麵, 在戰爭的時候聽從命令,看情況給人類找麻煩。”
“像你這樣的寄生種有多少?”
“我不知道。”
“你是怎麼接收命令的?”
“沒寄生前, 可以‘聽到’命令。寄生之後隻能靠人類的方式聯絡。”
秦婉婉追問:“讓你自首也是命令?”
“不, 不, 不當然不是。”寄生種拚命搖頭:
“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星盜團太危險了, 我,我什麼都不會。”怕秦婉婉不相信,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西裡爾才說:
“本來我也不敢跑, 可我的主人被抓了,我就跑了。”
“主人?被抓?”
每個高等級寄生種都管轄著一些低等級寄生種,它們叫高等級寄生種主人,也不能違抗主人的任何命令。
“不聽話會怎樣?”
“會死。”寄生種顯然很害怕原來的主人:“它很凶,它想讓我們死我們就會死。我聽說,有個寄生種不聽話,不想寄生‘殼’裡自殺,它就死了。”
秦婉婉很好奇:“他怎麼控製你們?”都需要人類的方式聯絡,那不聽話也沒辦法殺人吧。
寄生種被問得一愣,然後就開始抖抖抖:“您,您不要殺我。”
秦婉婉:“……”她什麼都沒乾好麼:“你怕什麼?”
“我,我,我聽它們說。”
“什麼?”
“您,您,您能毀掉魂核,連,連高等寄生種的都能。主人也能毀掉我的。”
這個寄生種說話有點兒顛三倒四,但秦婉婉和西裡爾都大概搞明白了。
他口中的主人,就是能夠寄生貴族之類的高等級寄生種,這個寄生種掌控著包括他在內的一些低等級寄生種。
他們必須聽從“主人”的指令,否則就會毀掉他們的魂核。
用他的話來說,魂核被毀他們就是徹徹底底的死了,至於怎麼毀掉,他不清楚。
秦婉婉不懂的是:“宿主死亡你們不也會死麼?為什麼更怕主人?”
“會。”寄生種哆哆嗦嗦的解釋:“但那不一樣。”
“不一樣?”
“他們說,就算宿主死了,隻要我們的魂核還在,就能在很久很久以後回到魂海,重新誕生。”
秦婉婉懂了,就和人類轉世投胎的傳說差不多。
對於寄生種來說,死亡的宿體隻是個殼,他們哪怕隨著“殼”一同死亡,也有重新活過來的機會。
“那你為什麼自首?”按照這個說法,軀殼死了就死了,反正還能活過來,他怕什麼?反而逃跑更可怕,被主人發現了就死的不能再死。
“其,其實我不太信。我沒見過魂海。”寄生種老實和秦婉婉坦白:“也沒見過複活的同類。”但是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啊。
秦婉婉,西裡爾:“……”是個很有懷疑精神的寄生種。
說到這他還臉紅了:“我跑,是,是因為,我的主人被抓了,聽,聽說被您抓了,已經死了。”
主人可怕,能輕易殺了主人毀掉它的魂核的人類更可怕。主人沒了自由了,當星盜太危險,乾脆去自首,當一個普通人活下去,應該就是麵前寄生種的想法。
“沒有人接手你們麼?”秦婉婉更好奇了,這麼多手下說不管就不管了?
“本來有的。”寄生種扭扭捏捏:“聽說,他也被您抓了。後來又換了一個,也,也被您抓了,然後就沒人管我了。”
秦婉婉=_=原來她變成了寄生種最害怕的大魔王。終於懂他為什麼怕自己了!
西裡爾揉了揉眉心,之前的審訊都沒有效果原因在這裡,震懾的效果不夠,寄生種覺得,死亡沒那麼可怕,他們就算宿主死了,現在的身體沒了,被燒掉了,也可能活下去。
但背叛了首領和主人就會死亡得徹徹底底。
因為這個寄生體太聽話,秦婉婉乾脆繼續問自己好奇的事情。
“你們寄生人類是什麼感覺?”
寄生種想了想:“我的話,像穿衣服?”他哭唧唧:“穿上就脫不下來的那種。”
秦婉婉:“聽上去真可怕。”
“是吧!”寄生種更傷心了,和她抱怨:
“不穿也不行啊,更容易死,機器人太可怕了,到處都是,還會報警,我,我當時嚇壞了!怕被人發現,躲在垃圾堆裡好久,要不是這個人逃到垃圾堆裡就剩一口氣,我也不敢寄生,我怕殺人,也怕打不過他!”
“那怎麼做到的?”
“我身體很黏嘛,就堵住他傷口。”說到這,他老老實實的撩開上衣給秦婉婉看肚子上的還在長肉的窟窿。
“等他意識消散了,我才寄生進去,就沒費太多力氣,身體還很好用。”
“哇,你真厲害!”
“他死了,所以身體很聽話。”寄生種見禾夕對這事很好奇,也不哭了,獻寶似的說:
“他們搶的身體就不聽話。”
“不聽話?”
“他們吞掉宿主的意識之後告訴我,他們都不像自己了。”寄生種舉例:
“我不想殺人,也不想犯罪,但如果我是吞噬的這個人的意識就會不受控製,會和他做一樣的事。”說到這他打了個哆嗦:
“真可怕!”
秦婉婉表示同意:“是挺可怕的!”
直覺寄生體沒說什麼謊話,她覺得應該安慰一下:“要喝點兒茶麼?”
寄生體的眼睛都亮了:“可以麼?我特彆喜歡喝水。”不喝水他會覺得自己要乾死了。
“可以啊。”秦婉婉從星網商店裡買了三瓶果茶,遞給了寄生種一瓶。
“謝謝您,您人真好!”寄生種感動哭了,主人隻會威脅他,說再不寄生就乾掉他,禾夕比主人厲害,還會給他水喝,他換個主人行不行!
看著麵前的果茶,西裡爾扶額:“……”審訊變成了茶話會也是他沒想到的,該說禾夕擅長和人聊天,還是該說這兩個全都沒有什麼戒心?簡直像兩個沒什麼經驗的單純家夥在交流寄生心得。
又詢問了好一會兒,得到的信息很有限。
這個寄生種等級低,膽子小,隻認識幾個在同一個星球的同類。
聽他說,第二個主人被抓後,其他人就沒了聯係全都跑了,他的通訊錄現在都黑了,他是留到最後才跑的。
但他也說了一個關鍵信息,他的上層是主人,主人的上層是人類聯邦的首領,首領的上麵還有人,那個人可以決定所有寄生種的生死。
“前段時間我主人沒被抓走的時候說,要找到您,不然我們整個聯邦的寄生種都會死。”
“是還有人能毀掉你們的魂核麼?”
寄生種茫然搖頭:“不知道,沒感覺。”他們底層的寄生種普遍覺得,隻有主人最可怕,因為再上層的人在主人出事後也沒聯絡過他們。
在他們看來,已經自由了。
再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秦婉婉和他道彆,表示有事再找他,沒事他就好好在監獄裡待著,不用擔心沒吃的。
寄生種更感動了:“不用工作就有食物麼?我願意的!”
西裡爾發消息詢問牢房外負責測謊的工作人員:【他說謊了麼?】
審訊寄生種采用了機器和異能者的雙重保險,確保此次的問詢真實有效。
【大人,他說的是真話。】負責測謊的人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就很一言難儘。
西裡爾:“……”沒有吞噬人類記憶的寄生種更像是單純的傻瓜。
【大人,是我們無能,之前什麼都沒能問出來。】不管用什麼手段,這寄生體就是哭,什麼都不肯說。
西裡爾看過審訊記錄:【與你們無關。】就算是他也很難評價這個寄生體。
秦婉婉心情挺複雜:“他真聽話。”要都是這種寄生種也就不難對付了啊。
西裡爾:“……繼續下一個麼?”
秦婉婉點頭:“好。”來都來了就當聽寄生體講故事了。
但第二個寄生體和上一個完全不同,他在見到禾夕之後,沒有哭也沒有害怕,隻是坦然的問:
“您就是那個讓我們寄生失敗的人類?”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沒有像麵對其他審訊者那樣一言不發,而是坦率地開口:
“我可以把知道的一切告訴您,也可以配合您的所有行動,隻希望您能放過我,讓我過普通人類的生活。”
他單膝跪地垂眸請求:“我的家人還在等我。”
秦婉婉看西裡爾,真需要我審訊麼?寄生體都很坦率啊。
西裡爾和他的手下:“……”他們隻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