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開 哥哥,哥哥,好不好嘛?(1 / 1)

最終,雲小言還是沒有去“騷擾”對方。

萬一雨林已經找到了新歡,他這已故的前男友還頻頻詐屍,不是給他們小兩口間徒增誤會嗎?

不行不行,他死遁後閃婚紀宸霖已經很對不起雨林了,他不能再做這麼讓對方左右為難的事。

“想什麼呢?”紀宸霖眉頭皺起,輕敲了下他的碗,“吃飯,菜都要涼了。”

清脆的敲擊聲竄進雲小言耳朵裡,他驟然回神。

少年忙扒拉了兩口飯,將自己白皙的臉頰撐的鼓起,像小倉鼠一樣嚼了兩口,然後才敢抬眸去偷看紀宸霖的臉色——

男人微垂著一雙單眼皮,鼻梁高挺,嘴唇微薄,漆黑的眼眸中將明亮的燈光吞噬殆儘。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候,不近人情的氣息都撲麵而來,更彆提現在還蹙緊了眉頭了。

雲小言緊張地低下了頭,快速地咀嚼了幾口嘴中的飯。

其實有時候,他還挺羨慕紀宸霖這般薄情的性子的。不像他,優柔寡斷,都分手了,還總想著要不要再給前男友發發信息,問問對方過得如何了。

要是換做紀宸霖,定會在分手的下一秒就將對方從大腦裡刪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眷戀與不舍,任前男友嘶吼哭嚎著,也堅決“好馬不吃回頭草”。

哦不對,紀宸霖壓根不會愛上任何人,也不會談戀愛,何來“分手”一說?

對麵的男人“砰”地放下筷子,顯然已經用餐完畢了。雲小言再不敢亂走神,將腦中七七八八的想法都拋得遠遠的,專心致誌乾飯起來。

十五分鐘後,雲小言摸了摸自己吃飽了的肚子,抬眸朝男人眨了眨眼。

紀宸霖隻眼神示意了一下,就立刻有工作人員前來幫忙收拾桌麵。他則站起身,帶著雲小言朝著食堂大門走去。

臨離開前,紀宸霖還在門口的自動販賣機裡給少年買了一罐牛奶,然後遞給了他。

動作習以為常得就好似在照顧不懂事的小朋友。

雲小言捧著表麵冰冷的罐裝牛奶,回想起紀宸霖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抓著奶罐的畫麵,突然莫名覺得有些羞恥,思來想去,還是在男人身後解釋道:“我……還在長身體的。”

所以才要多多喝牛奶。並不是因為牛奶好喝他愛喝。

紀宸霖停下步伐,挑起一邊的眉稍,看向他:“一罐還不夠?”

男人聲音低沉磁性,尾音上揚,說話時像一把厚重的大提琴在耳邊奏著低聲炮的曲子,能讓所有聲控腿軟。

雲小言麵上浮現出一絲暈紅,急忙搖頭稱“不是”。

紀宸霖總是有這樣的魔力,總能懟的他不僅說不出一句話來,甚至還害臊得想要捂臉尖叫。

男人卻對自己魔力毫不自知地點了點頭,補充道:“不夠再跟助理說。”

直到抵達了紀宸霖頂層辦公室的門口,雲小言的臉還是紅的。

先前幫他懲治前台工作人員的特助已經等候在辦公室門口了。

見紀宸霖回來,特助抱著文件夾上前,恭敬地低著頭,用流利外語彙報著下午的工作,話語中夾雜著大量的專業名詞,自幼最討厭的英語的雲小言一句也沒聽懂。

紀宸霖還是一如既往地話少,冷漠地回應道:“讓他們先等著。”

嘶,欲迎還拒的冷暴力,太壞了吧。雲小言在心裡想。

但特助卻對紀宸霖的話沒有一絲質疑,點頭一一記下後,就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匆匆離去。

“困了嗎?”

雲小言還沉浸在特助那不知用了多少定語從句的長難句英語裡,腦袋暈乎乎的,半晌才反應過來紀宸霖是在跟自己說話。

“有點。”他昨晚通宵看小說,早上又急哩咕嚕地趕去上可惡的早八,確實有點困倦了。

紀宸霖瞥了一眼精神不振的少年,淡淡道:“學習不用太刻苦,彆把自己弄這麼累。”

昨晚“挑燈夜讀”的雲小言不敢吱聲,連連點頭。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其實也確實是在“學習”。

……學習怎麼把紀宸霖氣暈過去,然後跟他離婚。

“旁邊有間休息室,你去那裡午休吧。”紀宸霖推開辦公室厚重的大門,用下巴指了指裡麵配套的休息間。

“好~”雲小言軟軟地應了一聲,確認紀宸霖所指方向後,就迅速掃視了一下男人的辦公室。

作為這個龐大集團背後掌握實權的人,紀宸霖的辦公室自然有著客觀的空間。隻是這裡依舊貫徹著男人精簡低奢的裝修理念,灰白撞色,實木櫃皮沙發,莊嚴的辦公桌麵前甚至還留有一大片空地。

而空地上是極具壓迫感的純黑地毯。

雲小言幻想了一下——自己站在空曠地毯的正中間,捧著寫得亂七八糟的文件,低著頭,被不遠處的紀宸霖用視線審視的壓抑場景,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了起來。

……這是刑部審訊室吧?紀宸霖太恐怖了,做他的下屬太慘了。

感覺到少年的身體不知為何地僵住了,紀宸霖停下腳步,看著他道:“去吧,我暫時不離開。”

得了命令,雲小言點頭如搗蒜,邁著纖細的小腿就跑進了紀宸霖所指的休息室裡。

他喘著粗氣,四下打量了一下。

紀宸霖辦公室配套的休息室空間不大,布置也很簡單,應該是中午午休的時候才會用到。

雲小言拉上隔光性極佳的窗簾,又打開了空調。黑暗和暖氣一起朝他湧來,安全感頓時就上來了。

少年踢掉鞋襪,三下五除二地脫了外衣,就縮進了軟綿的被窩裡。

他困意連連,本打算好好休息一番,再去計較自己的離婚大計的。但隨著呼吸的逐漸平穩,一股熟悉的氣息卻突兀地竄進了他鼻腔裡。

雲小言聳了聳挺翹的鼻尖。一時之間,竟有些回憶不起其具體是什麼氣味了。

他疑惑地皺了皺小臉,又深深地吸了兩口氣。

突然一下的,他終於想起來了——軟乎乎包裹著他的被子上,正散發著紀宸霖身上獨有的、淩冽醇厚的冷杉氣息。

……紀宸霖每日晌午應該也會在休息室的床上午睡,就和他一樣,所以被子上才沾染了男人的氣味。

而像現在這般縮在充滿紀宸霖氣息的床鋪中睡覺,跟被男人抱著睡有什麼區彆?

這樣的念頭一旦出現,其他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就都爭先恐後地冒出了頭。

雲小言瞬間困意全無。

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無神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拚命地想要抓住困意的尾巴,但大腦卻反而愈發清醒——

紀宸霖的聲音、觸碰、氣息,像放電影一般在他腦海裡播放著。

輾轉反側之下,在最後一個翻身後,雲小言破罐破摔地摸出自己的手機,打算衝衝浪來轉移注意力,也順便戳了戳他的狗頭軍師。

對方隔了一會兒才回信息——

【AAA建材批發安總:哥們怎麼樣,拿下了嗎?】

雲小言翻了個身,慢悠悠地打字道——

【Cloud:紀宸霖何許人是也,豈乃我等凡人能拿下的?】

【AAA建材批發安總:那你現在什麼進度了?】

【Cloud:紀宸霖主動給我買牛奶的進度了】

……而且還讓自己睡他的床。

【AAA建材批發安總:……你身邊現在有沒有人?】

【Cloud:乾嘛?】

【AAA建材批發安總:我給你做下1v1輔導,不然不等你離婚,紀宸霖先要拉燈把你醬醬釀釀了。接視頻,我教你怎麼一招拿下他!】

雲小言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可對方卻不給他一點思考的機會,剛發完這句話就立刻甩了個視頻電話的邀請過來。

雲小言坐起身,手忙腳亂地穿上羽絨服上衣,又掏出自己的降噪耳機戴上,然後才接通了視頻電話。

視頻通線,同樣下午沒課的安修傑待在自己的臥房裡,咧嘴朝他揮了揮手:“嗨哥們,午睡呢?”

雲小言無精打采地“嗯”了一聲,看著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安修傑,質疑道:“你的方法,我也能學的會嗎?”

“放心。”安修傑將胸脯拍得啪啪響,“你隻要跟著我說就行了。鸚鵡學舌,會吧?”

雲小言重重點了下頭,決心好好地學習一下真正的技術。

然後,他就聽見安修傑夾著嗓子,扭捏地晃著身子,撒嬌道:“哥哥,哥哥,好不好嘛?”

雲小言目瞪口呆,僵在了原地,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到你了,學吧。”安修傑遊刃有餘地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

雲小言還處於呆愣狀態,柔唇張張合合,卻半天都吐不出一個音。

“彆害羞嘛。”安修傑鼓勵道,“我們幾個好哥們都計劃好暑假出國度假了,就差你了。為了能飛出囚籠出去玩,犧牲犧牲點臉麵哈。”

雲小言抿了抿唇。

往常暑假,他都會和安修傑等幾個發小結伴旅遊。而現在他結婚了,豪門規矩繁瑣,想必也不會同意讓他和一群朋友出去玩,無影無蹤幾個月的。

所以,要是能在暑假前離婚就好了。

“來,先從簡單的來,夾住嗓子,抬高音調,上揚尾聲。”安修傑指導道。

雲小言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眨著在黑暗中也亮得發光的眼眸,艱難地夾著音道:“哥哥,好不好嘛?”

安修傑“噗嗤”地笑出聲,在屏幕那邊笑的前仰後合。

雲小言硬了。

拳頭硬了。

“放鬆放鬆,忘了你本來的聲線就比較軟,不用夾,大點聲就行。”

被他這麼一笑,雲小言反而沒了顧忌,像個沒有感情的母雞,展示了個音調九曲十八彎的“哥哥”,連安修傑都忍不住給他點了個讚。

“來,教你點高階的,保管一擊必殺,露頭就秒。”

安修傑舔了舔上唇,嬌媚萬千道:“哥哥,我家很窮。你花錢養我,我把自己抵給你好不好?”

雲小言嘴角抽搐,但還是跟著他後麵說了一遍。

“大點聲,大點聲嘛!對著我你都這麼小聲,怎麼好意思在紀宸霖麵前說。”安修傑喝了口水,看熱鬨不嫌事大地繼續放著大招:“哥哥,我好喜歡你,你對我有沒有感覺呀?”

雲小言弱弱地瞪了他一眼,如他所願地抬高聲音,將先前學的所有話都一同複述了一遍:“哥哥~求求你了~我好喜歡你呀~好不好嘛~哥哥~”

還沒等雲小言再表演兩句更厲害的,休息室的房門就突然被敲響了。

雲小言驟然噤聲,大腦倏地一片空白,下意識摘下降噪耳機。

門外的人卻不等他回應,就直接推開了休息室的房門。

緊接著,雲小言就看見了紀宸霖那雙愈發深邃陰沉的眼眸,以及門外站在純黑地毯上的、一臉非禮勿視的幾個高管。

雲小言難以置信地瞥了眼一看就隔音效果很差的木門,和自己手上能屏蔽外界聲音的降噪耳機,手機“啪”地摔在了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