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渺渺間,一排靈鶴直衝雲霄。
練劍台上,眾位弟子仍在練劍,頭頂忽然傳來一陣破空聲,師姐下意識抬頭,一抹人影穿過雲端,直墜而來!
“什麼人?”
眾人嘩然間,白皎已穩穩落地,聲音淡漠:“是我。”
她秀眉微蹙,身上法衣略顯襤褸,之前她縱身一躍,跳進通道後,沒想到還有凜冽罡風,如果不是九重心蓮及時護住自己,怕是早就撕成了碎片。
即便如此,也惹出幾分狼狽。
可她生得貌美,即便衣衫襤褸,法衣破碎,也自有一股彆樣魅力,如天邊明月,山間清風,惹人心生波瀾。
立刻有人認出她,欣喜地說:“是師叔祖!”
“師叔祖她們不是下山執行任務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你懂什麼,定然是她們完成任務,提早回來了。”
讚歎聲、驚訝聲不絕入耳。
唯獨當事人之一的白皎心生疑惑,咬了下唇,出任務?她記得自己之前不是請假探親嗎?怎麼變成了出任務?
不等她細想,很快便有一人出現在白皎麵前,赫然是仙風道骨的掌門長清真人,他竟然親自來了。
身後是六位峰主,神仙姿態,目光慈愛。
偌大的陣仗讓白皎有些驚訝,不禁眨了眨眼,看向其他峰主,最和藹的丹峰峰主說道:“師叔,我們先去大殿。”
白皎點了點頭。
她也很讚同,隱約預感到對方應該彆有他意。
大殿內,掌門長清真人捋著胡子,詢問出聲:“師叔,你之前去哪裡了?”
白皎抿了抿唇,神色猶豫。
丹峰峰主站出來,主動解釋後,她才知道,當日她被臨霄強迫帶走之後,宗門感應到失去他們的消息,立刻派人尋找。
可他們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找不到任何蹤跡。
萬般無奈之下,此事暫且擱置,並以兩人出任務為理由,暫時壓下這件事。
如今白皎突然回歸,宗門眾人先是欣喜,另一個問題隨之而來,白希不見了。
莫不是她們途中遇到了什麼變故?
掌門以及眾位峰主擔心不已,她們是宗門弟子,如今兩人走,一人歸,怎麼能不讓他們不擔憂?
並且,他們發現白皎如今已是金丹大圓滿,不日便能晉升元嬰!
可她才修煉一年不到!
難道中途有什麼奇遇機緣,因此耽誤時間,與世隔絕?
白皎聽見這話,忍不住輕笑一聲,什麼奇遇機緣,明明是……
她沒想過瞞過對方,玄天劍宗待她很好,將自己引上修煉正途,庇護於她,提供機會,方才不說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定了定神,說道:“臨霄回去了,他如今在上界。”
“臨霄,是誰?”掌門長清真人麵色遲疑地問她。
白皎:“白希就是臨霄,他
是上界仙人下凡渡劫,如今覺醒,已經回去了。”
她說著,不忘觀察其他人的表情,卻見眾人並不如何驚訝,白皎何等聰穎,立刻明白,這些人早就知道臨霄的真實身份。
她無所謂。
對她來說,在她回歸之時,一切早已結束,她是利用臨霄,讓他動搖,可她更篤信,對方不是愛她至深的白希,隻是一點微末的喜愛,怎麼肯會為她私自下界。
白皎對這一點,極其篤定。
又簡單說了兩句,白皎便退下了。
她開始勤勉修煉,不為飛升上界,她早就想好自己以後的路子,學太上長老,對方一直壓抑修為,守護宗門,在修仙界乃是頂級戰力,所過之處,無人不敬。
另一方麵,她真是怕了臨霄。
“師叔祖。”
清朗的男聲驟然響起,白皎扯回神智,看向眼前人,不禁皺了皺眉。
麻煩。
和她不同,對麵的男人眼神躍躍欲試,手持長劍,身著劍峰內門弟子服飾,容貌英武俊俏,還是白皎認識的熟人呢。
正是劍峰一師兄,素有“劍癡”之名的沈琅,也是之前擂台賽上,朝她發出挑戰的當事人。
隻是後來經曆種種事情,連白皎自己都將此事拋之腦後,沒想到,他一直記著。
白皎遲疑一瞬,說道:“你要同我比試,那你知道……”
“師叔祖。”沈琅目光堅毅:“無論如何,請您讓我一償宿願。”
沈琅神色堅定,一心朝著一個目標,任誰也不能改變。
白皎默默咽下了後半句話,她已經金丹大圓滿,不日便能突破元嬰,對方如今隻是金丹中階,怎麼看,都是自己欺負對方。
不對,這麼說也太自大了。
白皎深吸一口氣:“請。”
沈琅目光自她手腕劃過,見對方所持不過是一把宗門基礎長劍,神色更加凝重。
比試台周圍,不知多少人目光炯炯地看向台上,沈琅挑戰白皎之事一經傳出,不知多少人震驚。
沈琅雖是一師兄,可他於劍道上的造詣,稱一聲天驕也綽綽有餘,且他已經修煉幾百年,白皎,咳咳,師叔祖才不過入門一年!
之前擂台賽後,一師兄慘敗後便發憤圖強,並未因此產生心魔,反而連連晉升,如今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大部分人傾向於,兩人實力應當在伯仲之間。
思忖間,台上兩人同時出劍。
長劍如虹,如月當空。
明明隻是基礎長劍,在她手中,如臂揮指般一劍斬落,隻一瞬,信心滿滿的沈琅臉色凝重,如臨大敵。
他並未因此氣勢頹唐,反而越發氣勢磅礴,手中驚鴻一掃而過,天地間陡然響起錚然一聲,如暮鼓晨鐘,振聾發聵。
圍觀眾人已經看不到長劍蹤跡,隻見半空凝聚出道道殘影,白皎勢如破竹,一劍揮出,忽然身形一滯,抿緊唇瓣。
因為一瞬疏漏,立刻被沈琅
抓住機會,驚鴻迎麵而來,白皎不緊不慢,改斬為挑,劍招如羚羊掛角不可捉摸。
頃刻間,沈琅手中一空,他下意識望向對麵,女子白衣出塵,手持長劍,天光浩蕩,卻也為她讓步,甘心俯首稱臣,駐足在她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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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淡然凝視,眼瞳淺淡,閃著碎星般的光芒。
無須出聲,他一眼便知,這場比試的結局。
沈琅嗓音喑啞:“我輸了。”
他再抬頭,白皎已經離開,正如她所施展的淩厲劍招,在他心頭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回到自己住所的白皎眉頭緊皺,兩個傀儡不會醫術,她捂著平坦的肚子,手掌溢出源源不斷的靈力。
怎麼回事?
剛才的影響好像隻是一場錯覺,比試途中身體裡的靈氣突然一掃而空,所以她才滯住身形。
幸好她沒亂了分寸,否則早就敗落。
她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地探索,始終找不到一縷頭緒。
白皎暗暗記在心底,開始繼續修煉。
以她為中心,周邊靈力猶如龍吸水凝成龐大的靈力漩渦,可惜這樣的場景,並沒多少人知曉。
自從回來之後,白皎時常有種靈力不夠用的感覺。
思索間,她捏碎手裡的極品靈石,裡麵的靈氣早已消耗一空。
白皎抬頭看向眼前人,正是一師兄沈琅,自從慘敗於她之後,後者便時常和她探討練劍,但凡涉及劍道,不管距離多遠,什麼時間,他都會來問。
白皎簡直不堪其擾。
久而久之,她便跟他約定時間地點,兩人在藏經閣碰麵,討論可以,不能占用彼此的私人時間。
“師叔祖。”
白皎抬眸,他已經收回目光,指著書上一道劍訣,詢問出聲,白皎掃了眼,驚訝地說:“這個……我們不是三天前已經說過了嗎?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嗎?”
“不不不,我沒有。”
沈琅連忙搖頭,飛快翻開書頁:“我不明白的是這個。”
白皎:“拿來我看看。”
她說著,並未注意到,男人近乎凝視的目光,窗外,燦爛絢爛的霞光被窗欞割裂成斑駁的碎光,猶如彩色光焰,溫柔地暈染在上她嬌美麵容。
女子長發如瀑,眉眼動人。
在她身上彙聚了天地間所有靈氣,鐘靈毓秀,光豔照人。
沈琅近乎癡迷地凝望她,在她發現時,又飛快低頭,垂在身側的手掌死死攥握,無論麵上如何冷靜,唯有心無法隱瞞,胸腔裡仿佛懷揣一頭亂跳的幼鹿。
從仰慕,到傾慕。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慕強是藏在骨子裡的天性,無論男女。
她這樣強大而美麗,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伴侶。
連白皎自己也沒預料到,即便是劍癡,也在她的影響下開竅了。
沈琅沒有追求道侶的經驗,隻能找她練劍、討論,最近,他提出幫她找一把適
合劍。
熟悉後沈琅才知道,白皎手裡的基礎長劍並非傲慢的蔑視,而是她手裡實在沒什麼好劍,聽到這樣的回答,沈琅自然要幫她。
他將目標放在玄天劍宗的劍塚上。
“劍塚?”白皎驚訝地看向他。
沈琅:“你不知道嗎?”
他說完就明白了,劍塚在玄天劍宗乃是隱秘,並非儘人皆知,他知道是在築基之後,需要一把本命靈劍。
而白皎,她加入宗門的時間實在太過不巧,作為太上長老的弟子,她需要前往各峰修煉,還未來得及得知劍塚,便要前往密雲秘境,待她回來,已經過去一年。
且她並不輕易出手,一般無人注意她武器為何,畢竟,即便是基礎長劍,也讓她使的龍飛鳳舞,勢如破竹。
因此,她不知曉劍塚,竟也能勉強讓人信奉。
沈琅對她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他告訴白皎自己進入劍塚後的感受,說他如何險象環生,忽然一頓,又說了句俏皮話。
可見,便是再無趣的男人,也會在心上人麵前,竭力展示自己幽默風趣的一麵。
白皎嫣然一笑,嬌靨如花,看得沈琅呼吸一滯,扭頭看向周遭,他說:“到時,我陪你去劍塚。”
白皎微怔,驚訝地問他:“你不是說劍塚危險,裡麵的劍對外人天生排斥嗎?”
“沒關係。”他拿出驚鴻:“我的驚鴻出自劍塚,不看僧麵看佛麵,到時由我領著你。”
她遲疑地點點頭:“謝謝。”
沈琅見此笑容一滯,心頭怦怦直跳。
他們談話間,並不知道宗門最近風靡一時的流言。
白皎不知道,是因為她專心修煉,並不關注外物,沈琅則是沒人敢在他麵前說這些風言風語。
他自以為自己瞞得很好,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是紅鸞星動。
明襄偶然間聽見丹峰師弟討論,驚愕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說什麼?沈琅師兄喜歡上師叔祖了?!”
她滿臉都是震驚。
她性子嬌蠻,丹峰弟子完全不敢撒謊,小心翼翼地將此事複述一遍,這才抬頭看向這位姑奶奶:“……事情就是這樣。”
不等其他人回答,明襄已脫口而出:“不可能!”
“誰傳出的謠言,肯定是汙蔑!”
她不是劍峰弟子,隻是丹峰弟子都知道,劍峰一師兄沈琅,是宗門內赫赫有名的劍癡,他會喜歡其他女子?
說他以劍為妻,都比這可信!
可當她認真觀察後,發現流言好像是真的。
明襄躲在石頭後麵,指尖纏著發梢,心亂如麻地看向前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向來眼裡隻有劍的沈琅,此時雙眸閃閃發亮,凝視地看向眼前人,在外人看來,他神色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明襄驚得快要咬上自己的舌頭。
那白希呢?
白希乃是仙人渡劫的消息隻
在高層裡流轉,當初收徒時,宗門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今也不過是應驗而已。
因此,自從白皎回來後,宗門便放出消息,白希另有任務,短時間內,並無回歸宗門的可能。
所以任由磕CP磕上頭的明襄再如何急躁,也找不到對方半分蹤跡,更遑論傳遞消息。
不久後,白皎來到劍塚,和她一起的,還有沈琅。
他拿著令牌打開劍塚,扭頭看向白皎,再說叮囑對方:“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她說完看向劍塚,牆壁上的夜光石散發出淡淡光暈,更顯周遭幽暗,生鏽長劍抑或是斷劍隨處可見,像極了一處古戰場。
事實也正是如此。
本該淒涼環繞的場景,卻被濃烈的劍煞之氣籠罩,白皎正要悉心感受,畢竟沈琅說過,靈劍擇主。
驀地,一股罡風猛然襲來。
她想要調動靈力,虛弱感霎時襲上心頭,刹那間,白皎使不出半分靈力。
錚然一聲。
沈琅護在前方,驚鴻出鞘,罡風拍打劍身,便是剛才聲音的來源。
他將她保護得密不透風。
而且這風來得猛烈,去得也快。
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
白皎愈發小心,又感受到突然恢複的修為,眉頭緊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沒事吧?”沈琅問她,關切目光從始至終未曾移開一瞬,就連他也能感受到,她似乎出了什麼問題。
沈琅:“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們可以改日再來。”
“劍塚情況不對,我之前來,沒有這麼奇怪的風。”
白皎還沒來得及回答,奇詭的罡風再度出現,沈琅臉色緊張,試圖將她護在身後,這次白皎終於沒有掉鏈子。
她一手掐訣,掌心托舉九重心蓮:“去!”
三片花瓣迸射而出,擊向風刃,眨眼間,風刃節節敗退,潰散成縷縷清風。
九重心蓮乃是仙器,並非白皎現在能驅使的法寶,勉強驅動令她靈力損耗極快,而且——
她皺緊眉頭,分明感應到,除去九重心蓮,還有另一個東西,在不停吞噬她身體裡的靈氣。
她身形搖搖欲墜,勉力支撐中,忽然瞧見不遠處,一道虹光乍現,徑直朝她襲來,攜裹龐大威壓!
白皎:“!!!”
她轉身就跑!
打不過,實在打不過!
關鍵時刻,身上靈力再度消失,罡風已然襲上法衣,她閉上眼,片刻之後,即將來臨的痛楚卻沒發生,後背貼上硬邦邦的東西,低沉且熟稔的男聲自頭頂響起。
“白皎。”
白皎臉色發白,僵硬得像是生鏽齒輪,脖子發出哢哢的聲音,她轉身看向眼前人,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好巧,我們又見麵了。”
俊美年輕的臉龐,此時映照在她眼裡,卻如惡魔般令人恐懼。
慌亂之下,她做了一個最錯誤的決定,逃!
臨霄雙臂緊鎖,將她箍進懷裡。
心潮起伏之下,白皎猛地低頭,胃囊好似翻江倒海一般,張嘴嘔了一聲。
男人臉色神秘莫測。
她難受得全身無力,軟倒地靠在她懷裡,沒有靈力,仿佛一朝回到解放前,白皎眨了眨眼,眼睛蒙上一層水色,聲音艱澀:“難道……難道我中毒了?”
不然她這麼如此難受?
她歪頭撞向身後的男人,不過簡單的動作,竟讓她幾近喘不過氣。
完了。
她越想越絕望。
臨霄無奈歎了口氣,再多怒火也在此刻煙消雲散:“你沒中毒。”
“你懷孕了。”
白皎震驚之際,他一把將人抱起,垂下眼眸,珍之又珍地凝視道:“皎皎,你腹中孕育著我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