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的哨響劃過天際。
體育老師掃了眼氣喘籲籲的學生,終於大發慈悲:“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大家原地解散,自由活動。”
“好耶!”
學生們歡呼一聲,三三兩兩成群結伴地找地方休息,要說他們最期待的課程,大概就是體育課,隨便跑兩圈就能玩上一整節課。
白皎和許絨絨在林蔭小道上散步,許絨絨臉頰紅潤,因為不喜歡運動,略微喘了幾口氣,接著便瞥見了身側的白皎,眼底劃過一絲豔羨。
縱然有著厚厚的頭發遮掩,可她離得近,能看見同桌狀態很好,臉不紅氣不喘。
更彆提她白的發光的細嫩肌膚,在她身上,看不見半分欲望,有的隻是克製、自律和冷靜,就連普通的鏡片,也因她折射出目眩神迷的光彩。
大概這就是學渣對學神的超厚濾鏡。
她羨慕地說:“白皎,你體力咋那麼好,看著跟沒事人一樣。”
白皎眨了眨眼:“少吃零食多鍛煉。”
話語簡潔,許絨絨也沒覺得她敷衍,因為她早就習慣了同桌這麼說,也知道她是真心的建議,但是讓自己少吃零食……
她搖搖頭:“不成不成,沒有零食我活著還有什麼滋味!”
白皎看得忍俊不禁,許絨絨性子活潑熱烈,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忽然,她被許絨絨扯了扯袖子,後者激動地拉著她往走:“快看快看,是葉笙她們!”
林蔭路儘頭有一個台子,七八層台階那麼高,上麵放置著刻上校訓的一塊大石頭,大概是全國高校都有的標配。此時,葉笙就站在石頭底下,她和一群小太妹站在一起,肆無忌憚地堵在路的儘頭。
她全然不管自己引起的圍觀,反而自得地笑了起來,肆意的很。
在她對麵,是一臉漠然的陳紀妄。
葉笙臉上掛著張揚的笑容,十分大方地跟他打招呼:“真巧,我們又見麵了。”
這話實在太假,這段時間不少人都能看見,她和小妹們不斷“偶遇”陳紀妄,所謂的巧合,誰相信誰是大傻逼!
小妹們聽見大姐頭撩男人,就在一邊起哄,顯然十分樂意多出一個大姐夫。
然而對麵的陳紀妄,不耐煩地擰緊眉頭,幽深黑眸看著她,就像在看一隻小醜。
他轉身要走,葉笙大喇喇地伸出手臂擋住他:“陳紀妄,你走什麼走!”
大膽又囂張,周圍那麼多人圍觀,一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大概這就是大姐頭的底氣?
白皎就在隊伍裡,看見男生被騷擾,眨了眨眼,旁邊的許絨絨已經憐憫地歎了口氣,貼著她的耳朵小聲說:“唉,被葉笙這種人看上,陳紀妄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黴!好好一個帥哥,就這麼被禍害了!”
白皎搖頭:“不一定。”
許絨絨驚訝,顯然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回答,她張了張嘴想追問,白皎岔開話題,看著她:“忘了問你,昨天下課給你講
的題,你學會了嗎?”
許絨絨當即縮了縮腦袋,心裡隻覺又甜又痛,學神同桌親自監督她寫作業,又給自己講題,對她這樣一心向學的學渣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處。
她就是又懶又饞又有點擺爛,但不是傻子,白皎對她好她心裡清楚。
於是點點頭,卻不敢去看她的眼:“算、算是學會了吧?”
白皎:“什麼叫算是,待會兒我出題考考你。”
她這段時間學習卓有成效,出題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啊?”許絨絨震驚得張大嘴巴,繼而滿麵愁苦:“你還要出題考我,你不會累嗎?”
她回家也複習了,可是腦袋好像生鏽的齒輪,拚儘全力才轉一轉,花了半天時間才磕磕絆絆地做出來,白皎竟然已經會給人出題了。
沒想到,白皎神色疑惑,驚訝地看著她:“怎麼會累,給你講題挺放鬆的,就像你在語文課上畫漫畫一樣,挺好玩兒的。”
許絨絨瞠目結舌,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意識到,對自己來說的痛苦折磨,竟然是人家休息時間的娛樂。
果然學神就是不一樣!
白皎也鼓勵她,因為她之前教的那道題,其實算是中上的難題,許絨絨要是沒有底子,也不可能做出來。
她和許絨絨交談著,並未發現,一道目光正看向自己,來源正是陳紀妄,他幾乎一眼就在人堆裡看見了白皎。
對麵的葉笙發現男生的異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看見一群男男女女,樣子也不出挑,她更不會覺得陳紀妄喜歡白皎,就她那樣子誰會喜歡啊!
但是出於女人的敏銳隻覺,她不悅地看向陳紀妄,試探道:“難道你不答應跟我談戀愛,就是因為你有喜歡的人了?你最好彆讓我自己她是誰!”
“不然,你的小女友可有福氣了!”她笑容惡意滿滿。
陳紀妄轉身就走,最後一絲耐心早已耗儘,跟她說話,不,隻是跟她相處在同一片空氣下,都讓他覺得無比惡心!
葉笙冷著臉,在小太妹怯怯的注視下,她氣惱地冷哼一聲:“他以為他是誰,真是給他臉了!”
*
“妄哥。”
陳紀妄走出人群,很快便有幾個男生圍過來,其中最狗腿也是最先打招呼的人,叫齊雲,正是之前和他聊天的後桌男生。
自打聽到陳紀妄這麼說,他便暗暗記在心裡,越觀察越發現大佬不一般!在整個學校,不對,他見過的那麼多人裡,都能稱得上出類拔萃。
難怪那個葉笙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了,趕也趕不走。
他在心裡暗暗為陳紀妄叫屈,根本瞧不上這群敗類,但是奈何她們勢力龐大,誰也不敢輕易作對。
斟酌著問他有沒有啥事兒。
陳紀妄冷冷一笑,眉眼天寒地凍,這次什麼都沒說,慢條斯理地在跑道上散步,目光遙遙越過人群,落在某一點。
齊雲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正和同桌散步的白皎兩人,不
禁脫口而出:“妄哥,你喜歡許絨絨?”
“她確實還挺可愛——”
沒說完便被陳紀妄打斷:“什麼許絨絨張蓉蓉,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這麼惡心?”
齊雲哈哈一陣乾笑:“總不能是喜歡白皎吧?還不如跟我說,你想讓她幫你補課呢。”
反正對他來說,陳紀妄喜歡上白皎,簡直是彗星撞地球,買彩票中獎,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
陳紀妄聞言目光一閃:“她成績很好?”
齊雲:“特彆好!她之前是中考市裡第二名,學校排名數一數二的學神,聽老師說,她是學校的門麵,明年高考說不定還能拿個咱們市的市狀元呢。”
他誇得天花亂墜,畢竟白皎成績大家有目共睹,“學校的老師其實也挺護著白皎的,加上她為人低調,也沒人為難一個書呆子。”
陳紀妄皺了皺眉:“你成績多好?”
齊雲難得漲紅了臉:“年紀排名墊底。”
陳紀妄:“墊底是多少?”
齊雲:“倒數第三。”
陳紀妄深深看他一眼:“你說她是書呆子,你怎麼連個書呆子都比不上,人家要是呆子,那你就是……”
他說著搖搖頭,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得齊雲整個人無地自容,知道他未儘之意,白皎要是個書呆子,他就是個大傻子!
要說齊雲遲鈍,可他偏偏又在這件事上忽然敏銳起來:“老大?你咋這麼偏袒她啊,你不會是——”
他的話沒說完,便見陳紀妄眉頭緊鎖,神色陰鬱,黑眸越過他,直直落在籃球場旁邊的女生身上。
他大步流星往前走,齊雲直接被他拋在身後,不解得很:“妄哥,你怎麼了?”
與此同時,籃球場上,競爭激烈地進行著,孟雷穿著球衣,整個人蠻橫得猶如一頭公牛直直衝向籃板上的籃筐,大有一往無前之勢。
誰料防守隊員忽然伸出手,猶如帽子般直直將球攔死,籃球硬生生撞在籃板上,發出砰地一聲,狠狠砸在橡膠地麵上。
關注局勢的隊員見此情況,沮喪地發出一陣噓聲,後者笑嘻嘻地看向孟雷說:“雷哥,承讓承讓!”
眼睜睜看著到嘴的鴨子飛了,孟雷一臉猙獰,臉色陰沉,仿佛下一刻就要沁出水來,他看著對方,也笑了。
忽然餘光瞥見一道礙眼的身影,憋在心口的怒火陡然找到了發泄口:“操他媽的肯定是醜八怪擋了爺的好運氣!”
手裡的籃球狠狠一甩,猶如發射的炮彈來勢洶洶地朝白皎衝去,叫她根本不及躲避這場無妄之災!
白皎飛快護住腦袋,對她這種心心念念都是學習的人,自己的腦袋比什麼都重要!
萬一砸到腦袋,摔出個腦震蕩,預想到可怕的結果,她身子微微顫抖。
下一刻,頭頂傳來低啞的悶哼,清冽的氣息無孔不入的包裹她,白皎隻覺得自己被什麼包裹住,半晌後才抬起頭,看清麵前的男生後,她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
啊啊啊白皎!白皎你沒事吧!”許絨絨驚慌失措的驚呼聲像個小喇叭不停響起,她剛去賣飲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回來就見這一幕,嚇得心臟都要停擺了!
聲音瞬間將白皎拉回現實。
她推了推眼鏡,趕忙扶住男生,目光在他身上掃過,斟酌著問:“陳紀妄,你沒事吧?”
他還沒說話,忽然輕咳一聲:“應該——還好?”
白皎:“……”
你這樣子叫還好?
她不太信,在其他人紮堆圍觀之前,提議道:“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她說著後知後覺地收回手,想到葉笙的話,下意識避開和他的一切親密接觸,並未發覺,男生眼底一片暗湧的情緒。身體忽然毫無征兆地晃蕩一下,身子仄歪,像座山一樣陡然傾頹。
白皎嚇得連忙扶住他,生怕出什麼事:“我們現在就走!”
“好。”
不知道是不是白皎的錯覺,總覺得他好像在笑,一抬頭,男生容色平淡,眉眼一片清冷。
她搖搖頭,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
因為他們走得太快,其他人連圍觀的機會都沒有,就見主角之二消失在操場上。
孟雷見狀狠狠慣下籃球,臉上一絲一毫愧疚都沒有,眯著眼惡劣地看著突然竄出來的男生,隻覺十分熟悉。
驀地,他想了起來,這不是乾妹妹看中的男人嘛,於是笑著招來跟班,吩咐道:“你,去跟葉笙說說……”
醫務室裡。
白皎躑躅不安地站在一邊,看著校醫診斷,掀開男生外套,露出一片結實流暢的腹肌,校醫是個中年婦女,瞥見這副強健的體魄,不由挑眉稱讚:“小夥子,身體不錯嘛。”
陳紀妄沒有反應。
倒是白皎輕輕咬了咬下唇,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可他又分明看見,女生雪白剔透的肌膚,染上一層緋紅。
她氣質冷清,猶如一捧清冷白雪,此時臉色微紅,有種冰山消融的反差感。
他眼底泛起一絲漣漪,才看向校醫,冷硬道:“我記得傷在後背。”
說著扯下衣服,冷冷地看向校醫。
校醫:“原來是這樣啊,哈哈。”
她家孩子都快娶媳婦了,臉皮也早磨厚了。聽見學生這麼說,半點兒也不慌,利落地掀開後背的衣服,那片皮膚已經青紫一片,有著散不去的血瘀。
校醫見多識廣,說:“沒啥大事兒,砸的就是皮肉,有點兒瘀血,要想好的快,我給你開點兒藥水兒抹上去就成。”
“那就開藥水,我付錢。”白皎插話。
校醫看了眼她,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笑了起來:“好。”
剛開完藥,把棉簽包放好,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校醫神色瞬間變了。
她緊張地捏著手機,看向白皎:“小姑娘,你是他同學吧?”
白皎摸了摸鼻尖,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是。”
下一刻,她懷
裡塞進一把棉簽和藥水,對上校醫急切的目光,後者說:“我這邊突然有急事,抹藥也不是什麼技術活,你幫我給他抹藥吧,同學嘛,互幫互助。”
說完不等白皎拒絕,人已經風風火火地跑出去。
眨眼間,醫務室裡,剩下她跟陳紀妄,沒有大眼瞪小眼,白皎緊緊盯著手裡的藥瓶,像是要把它盯出花來。
“白皎同學,你要盯到什麼時候?”陳紀妄慢條斯理地說,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白皎咬了下唇,感覺臉上一陣陣發熱:“要不,我讓其他人……”
她話沒說完就被男生打斷:“白皎同學,可以開始了嗎?”
他轉過身,主動裸露出脊背,少年人身材修長,腰身緊窄,卻並不單薄,其上覆蓋著一塊塊結實緊致的肌肉,軀體更像是白皎曾在曆史上看到的西方雕塑像,線條流暢且性感。
她定定看了幾秒,驀地回神。
陳紀妄已經開始催促:“可以開始了嗎?”
白皎:“……”
她捏緊棉簽,沾了點藥水,微涼的紫色碘伏塗抹在那塊淤青上,與其他乾淨冷白的肌膚相比,顏色愈發猙獰。
想到這些都是因為救自己受的傷,她抿緊嘴唇,一聲不吭地輕輕塗抹。
男生後背流暢的肌肉陡然緊縮,蘊含著讓人心頭發顫的爆發力。
明明她已經小心翼翼到了極致,甚至連呼吸都是小口小口的。看見這一幕,她猛地停下動作:“陳紀妄,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背對著她的男生眉眼低垂,眼底一片晦澀不明,聲音不知何時又澀又啞:“沒事。”
粗糙如砂紙,攜裹著一絲滾燙的溫度。
白皎鬆了口氣,聲音輕柔:“那就好。我要是下手重了,你跟我說一聲。”
她不知道,那樣輕微動作帶來的痛楚對他來說,甚至不如蟲蟻蟄咬來得疼痛,卻硬生生逼出他滿身火氣,連淩厲的額上都覆著一層細小汗珠。
他輕闔眼簾,呼吸遲滯。
“白皎。”
白皎一怔,看他,卻隻看到男生濃密的黑發,脖頸上綻開青灰色的筋絡,無法言喻的感覺撲麵而來,她吞了口口水:“怎麼了?”
“我聽說你學習很好。”他說。
白皎:“還算不錯吧,需要再努力努力,我還有很多知識點沒掌握。”
她聲音輕快,談起自己熟悉的領域,全身上下由內而外地透出一種炫目的自信光芒。和之前小心翼翼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陳紀妄不由淺笑:“那你有沒有興趣,幫我補課?”
“報酬很豐厚。”
半晌,他也沒聽到回答。
他沒想到,自己篤定的結果,竟會得來她拙劣的回應。
白皎岔開話題:“塗好了。”
她放下棉簽,站起身正要離開,一聲巨響陡然爆開,她轉過頭朝聲源處看去,醫務室大門被人大力踢開。
女生穿著黑色皮衣皮裙,
露出兩條光裸大腿,頭發卷成大波浪,濃妝豔抹,臉上表情憤怒像極了捉奸的原配。
葉笙尖銳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我操,就這樣的醜八怪,陳紀妄你竟然也看得上?”
說完她又鄙夷道:“肯定是你自己想要勾引陳紀妄吧,賤人,也不看看你長得什麼樣子,肥豬!”
其實白皎並不胖,不過是因為校服太過臃腫。
國內的校服但凡穿過就知道,穿上去會讓整個人都顯得大了一圈,更何況白皎校服刻意要大了一碼,套在身上更顯肥大。且她身材高挑,和穿著緊身皮衣小短裙的葉笙相比,自然顯得又高又壯。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葉笙打心底裡生出一股優越感,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你還杵著乾嘛,快滾!”
白皎求之不得,飛快離開。
葉笙雙手抱胸,胸前溝壑擠得更深,浪蕩又得意地看向男生,聲音比剛才不隻軟了一度:“陳紀妄,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你。”
陳紀妄像是才發現她的存在,劍眉擰緊不發一言,葉笙笑吟吟地靠近他,嗓音甜膩:“你傷哪兒了,我幫你看看。”
說著伸向衣冠楚楚的男生。
下一刻,冷如寒冰的嗓音在室內響起:“我沒說過自己不打女人。”
葉笙心頭一跳,抬頭正對上男生深淵般的目光,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如有實質,殺意畢現,全身上下,悚然無比。
仿佛被嗜血的野獸盯上,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發呆之際,陳紀妄已站起身,熟視無睹地拿起藥水和棉簽,徑直離開醫務室。
半晌,醫務室裡響起一陣氣急敗壞的尖叫聲:“啊啊啊陳紀妄,你他媽給我等著!”
再次折戟沉沙的葉笙發出獅子般的怒吼。
白皎沒想到,因為太憤怒,自己這條無辜的小魚,竟然也被葉笙殃及池魚。
校醫室事件發生後的第二個星期,恰巧又是體育課,還是周五最後一節課,臨近放學時,體育委員忽然叫住她:“白皎。”
白皎有些驚訝,扭頭看向男生:“怎麼了?”
體育委員聲音顫抖,臉色難看地看著她:“白皎,我肚子突然有點兒疼,你能幫我把東西送回體育室嗎?就在前麵,你也知道地方。”
白皎淡淡掃了眼他,後者心虛地滴溜溜地轉動眼珠,根本不敢跟她對視,於是她一眼便看穿,他在撒謊。
體育委員卻有些著急,下意識瞥了眼其他方向,白皎悄悄看過去,黑色裙子露出一角,瞬間心中有數。
體育委員:“白皎,行不行?”
聲音近乎威逼。
她猶猶豫豫地說:“那我能幫你拿什麼?”
體育委員急匆匆地將一袋子器具塞進她手裡:“就這些,送去體育室吧。”
白皎點點頭,再抬眸,人已經跑得幾乎看不見影子。
她一個人拎著東西,還是挺顯眼的,至少,人群簇擁的男生一眼瞥見了她,以及她
手裡的一堆體育器材,和她嬌弱的身影比起來,它們實在是龐大。
他連其他人說什麼都沒聽見,皺緊眉頭說:“我有事離開一會兒。”
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便大步流星往前走。
操場上眾人滿心都是放學的興奮,基本沒人注意他,更沒發現,白皎一個人拎著一堆東西走進體育室。
說是體育室,其實就是一間儲物室,學校用來存放體育器材的地方,裡麵經年累月無人打掃,即使青天白日,依舊十分昏暗,隻有頭頂一盞小天窗,透出些許光線。
白皎走動間,蕩起一片片灰塵,叫她忍不住咳嗽起來,挨個把東西分類歸置。
她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傳來一聲巨響,飛快扭頭的白皎才看見,敞開的大門已經關閉,哢嚓一聲,鎖眼閉合。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誰?誰在外麵?”
“屋子裡有人,快開門!開門!”她拚儘全力拉開門,又用力拍了幾下,聲音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絲回應。
此時的體育室裡,幾乎稱得上漆黑一片,隻有一扇窄小的窗戶,透出暗淡光線。
她雙手環抱,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手邊沒有任何聯絡工具,下課也沒人會來這裡,因為體育室離操場比較遠,幾乎是單獨一排。
等人救自己也基本不可能,因為明天是周六啊,學校放假,隻會更加沒有人!
她不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來害自己,目光四處逡巡,想要找東西自救,半晌,卻隻看見一片暗淡無光的物體輪廓。
外麵天色越來越暗,眼看著就要天黑。
白皎一步步往後退,四周的輪廓都化為奇形怪狀的長長鬼影,四肢冰涼,手腳發軟,各種奇詭的幻想滲進腦海,叫她顫顫發聲:“救命!救命啊!”
驀地,一道黑影從架子後麵飄出。
白皎張了張嘴,嗓子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發不出任何聲音,後背猛地一頓,不知何時緊貼著牆角。
黑影俯身,將那小小一團黑色輪廓裹在身下:“白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