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睽睽眾目。

“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你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牛島坐過來，隨手遞給他一顆買蘇打水贈送的薄荷糖，順口招呼青根：“吃糖嗎？”

大白熊隻眨眼睛不說話，你權當他默認，於是也分了他一顆。

轉頭才發現兩波人都在看你。

“嗯？不繼續了嗎？”你真誠發問。

參演人員們表情有些微妙，但無一例外都在提防著觀眾席的牛島。

之前的練習賽上條善寺吃了大虧，年輕氣盛，當時輸得再心服口服，到底還是不大樂意待見對家王牌的。照島笑嘻嘻又和你搭了兩句話，帶著同樣沒心沒肺的隊友們去下一處找樂子。

對峙目標丟失，攻擊力超強的二口選手自動選中了範圍內的新紅名。

“牛島若利。”

去年春高前輩們敗給白鳥澤時的場景依舊曆曆在目，二口麵色微沉。

牛島：“什麼事。”

無動於衷的模樣更讓人來火了。

打球至今，二口還沒在挑釁對手方麵吃過什麼虧，對自己的氣人程度很有自信。他貫徹著成熟腹黑的高智商人設，優雅地一揚下巴：“下次比賽，我們絕對會封死你的扣球。”

牛島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嚴謹指出：“那是不可能的。”

一局比賽可能出現倍數差距的比分，但絕無可能一分不得。實話，但從白鳥澤王牌嘴裡說出來就很氣人。

二口果然噎了一下，額頭跳出十字路口，一張池麵臉險些沒繃住：“哈？你是在瞧不起我們的鐵壁？走著瞧好了，下次比賽我絕對會讓你唔唔唔——！”

狠話放到一半被隊友捂嘴禁言。

仗著身高優勢，乖寶寶青根輕鬆控住壞孩子隊友，客氣地向你一點頭，兩人禮貌告辭。

走出去老遠還能聽到二口的抱怨：“為什麼要打斷我？……茂庭前輩交代的？我是那種會在外麵到處闖禍的人嗎？話說你朋友為什麼會和牛島那麼熟，兄弟現在嚴重懷疑你被人當替身了……”

停在路邊的車窗玻璃反射著陽光，信號燈由紅變綠，人行橫道上人影憧憧。

你喝掉杯子裡最後一口蘇打，偏頭問牛島：“家裡的事情怎麼樣了？”

“已經處理完了。”

“想去哪裡？”

“都可以。”

你想了想：“那就隨便逛逛吧。”

牛島點頭：“好。”

-

附近的街區，你和牛島小時候經常會來。

沿著商店街往北走，過兩個紅綠燈就能看到未來會變成你名下財產的黑田醫院。向西不到百米就是車站，三站之後下車即達青少年體育館。

雖說是小時候，對於你來說，不過是上個月經曆過的事情。市政廳規劃的建設重心不在這邊，總的來說，周圍變化不算太大。

你以高中生的視角重走了一遍童年的街道，比起新奇，還是熟悉感更多。就是跟在你身後的人形寶可夢突然進化成了超級巨化形態，你每過一會兒就會忘記這件事，然後又重新注意到，繼而陷入感歎：當初撿到的幼崽已經長這麼大隻了啊，成長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時不時被你用欣慰目光打量的牛島不明所以，但每次都有認真回視。

你獲得了養成的成就感，心情不錯地帶著新形態的牛島從街頭逛到街尾，看到新鮮的小玩意就習慣性買下來進行投喂，直到對方兩隻手都拎得滿滿當當。

你們以前常去的家庭餐廳搬走後，店麵被人盤下來，改造成了一家花店。牛島對花花草草不感興趣，你便讓他在門外的露天座位上休息，自己興致衝衝進了店。

等你出來的時間裡，牛島收到了來自好兄弟的消息。

［天童：約會怎麼樣了？］

［牛島：在逛街。她給我買了很多東西。］

［天童：？］

［天童：一般來說這好像是男孩子該做的事情？］

［牛島：但是她很開心。］

［天童：雖然我上次就想說了……］

［天童：總感覺小saya從以前開始就在把若利君當寵物養呢（笑）］

［牛島：人類不是寵物。］

天童又發了句什麼，但他沒來得及看，因為你回來了。

“有人找你？”

“沒事。”牛島收起手機。

“對了，這個送給你。”你將包好的花束遞到他麵前，“致未來的大球星——我應該是第一個吧？”

牛島愣了一下：“是。”

很好，又勝白布一籌。

東西實在太多，這束花隻好先由你拿著。

路邊的木質長椅上躺著一隻大白貓，神態愜意地眯著眼睛，看起來完全不怕人。你停下來順手摸了摸貓頭，身後的牛島忽而開口。

“前麵那家店好像很熱鬨，要過去看看嗎？”

相識這麼久，這還是牛島頭一回在球場外的地方提出主觀能動性的想法。你有些稀奇，順著他所說的方向望去。

粉嫩的門麵裝潢，夢幻的氣球彩帶，招牌上畫著可愛的兔耳朵，進進出出的皆是青春活力的年輕女性。

你看了看她們帶出來的商品，又瞧了瞧一身正氣的牛島。

你稍加思索。

你恍然大悟。

“在這等我。”

五分鐘後，牛島獲得了人生中第一個毛絨兔子玩偶。

你甚至貼心的選擇了最熱銷的粉色。

牛島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謝謝。”

“不客氣。”

接下來，牛島又用類似的話術提及了幾家店鋪，於是他分彆得到了三色團子、栗子蛋糕、可以換裝的日式人偶、和一整套卡通小熊馬克杯。

於是你的兩隻手也拎滿了。

將大包小包統統放進後備箱，你向牛島道了彆，正要離開，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抱歉。”牛島很快鬆開手，看著你的眼睛一本正經，“明天見。”

“明天見。”

-

學生返校，沉寂了一整個假期的白鳥澤學園重新熱鬨起來。

你在低年級走廊遇到了難得一見的五色，元氣後輩很有精神地向你問了好，特自豪地告訴你自己在合宿期間上場和大學隊打了練習賽。

“前輩那天的話，我想了好久，現在終於明白了。所謂不被定義的排球，就是不管麵對怎樣的困境、不管失敗多少次，都要一次再一次站起來，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一定能做到，每次起跳都是新的希望，無論何時都不要放棄——我理解的對不對？”

五色少年熱血澎湃：“真是太有道理了，不愧是戰鬥前輩！我會謹記前輩的教誨，直到成為超越牛島前輩的王牌！”

你：“……啊？”

戰鬥繼承者向你道了彆，雄赳赳氣昂昂走進教室。

“白癡。”路過的白布如是評價。

你好心提醒：“明年這個時候，他就是你的新王牌。”

白布立刻皺起眉，格外嫌棄地嘖了一聲，加快腳步遠離你，試圖將這個可怕的未來一同甩在身後。

隨後而來的川西走到你旁邊。

“早。”

你對迄今為止最讓人省心的攻略角色回以真摯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