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兩擠擠 淩和月很抗拒做夢,他終……(1 / 1)

淩和月很抗拒做夢,他終日有理性作伴,可以自己寬慰自己,可一到夜裡就會不受控製湧出真真假假的回憶和夢境交雜,淩和月睜眼看見了閆媽媽,她把自己拽進了房間,神奇的是淩和月知道自己在做夢,可夢裡的他仍舊按照閆媽媽的吩咐脫掉了衣服,在布滿絨毛軟墊的房間裡爬上了那位父親大人的床榻。

父親大人很喜歡他,經常開高價來買他,一開始淩和月在朝溪樓並沒有那麼受歡迎,可那位大人每次的高價都讓人們咋舌,無論是好奇還是真的貪戀淩和月的身體,都讓他的身價水漲船高,這對淩和月隻有好處,從來都是賣身,以前是天天賣,後來奇貨可居,終於不用天天賣身了。

這算好事嗎?淩和月不知道,但是隻要能吃飽,能不挨打,就是好的日子。

“你如果是個女孩,該多好。”這是父親大人對他的不滿,淩和月有些錯愕,不過他並不懂這話的意思,隻明白父親大人對他不滿,他跪在床下,低頭認錯:“父親大人,對不起。”

“和月,這本是留給我女兒的名字。”原來,是自己占據了彆人的名字,淩和月繼續認錯:“對不起,我可以換個名字。”

“沒關係。”父親大人撫摸著他的臉,“你很乖巧。”淩和月拿臉蹭了蹭他的手心,還好,總算不會對自己不滿了。

他總是對父親大人捉摸不透的情緒感到困惑,之前他的反抗讓父親大人很不滿,於是將他冷落了很長一段時間,淩和月一看見他便隻有懼怕,隻要一想起那段日子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從骨子裡生出害怕,生怕他對自己有一點不滿,再那樣折磨他,久而久之,他也終於變成了父親大人想要的乖巧的模樣。

“和月,醒醒。”段雲沉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淩和月醒來揉了揉眼睛,他困意深重,此刻人雖然醒了意識還在夢裡,迷迷糊糊地對段雲沉說了句:“是,我會聽話。”

段雲沉眼見他起身,而後走到浴桶前開始脫衣服,雖說沒什麼可避諱的,但是他們終究還沒這般坦誠相見的地步,段雲沉上前幫他掩住下滑的衣服,“我先出去,你再洗。”段雲沉的聲音清晰地將淩和月拉回現實,他慌亂地掩住衣裳,卻還是被段雲沉看見了肩上的那塊烙印。

他一回頭,看見段雲沉神色複雜揉了些心疼,想來是已經看到了,不過也沒什麼好遮掩的,這具身體不知道被多少人看過,早就不是多珍貴的東西了。

明明他是這樣想的,可他還是不想讓段雲沉看見,在段雲沉麵前他想穿上衣服。

“我看看……”段雲沉掀開他肩上的衣服,將他的頭發捋到另外一邊,淩和月一直都知道自己肩上有塊烙印,可他不願在鏡子裡看,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此時他卻想知道,把人的身體變成奴隸,會烙上什麼,字還是圖案,“上麵烙著什麼,是字還是...”奴隸場的奴隸在被買走之後往往會被烙上家紋,可淩和月不知道薑元緯的家紋是什麼。

“是....竹葉紋。”段雲沉不忍再看,淩和月聽見了,他想,原來是竹葉紋,還好不是什麼字,終歸,沒有那麼醜陋。

“是,薑元緯做的嗎?”怪不得淩和月敢一拳打在他臉上,但是這麼一點懲罰著實太輕,淩和月沒有回答,他回頭朝段雲沉笑笑:“好了,你出去吧。”

怪不得那些人看到這塊烙印會露出各種各樣的表情,原來是這樣直白的一個圖案,就把自己和奴隸身份掛鉤了,淩和月慢慢下沉,抱膝用溫水把自己包裹,這種微微的窒息感可以讓他腦袋放空。

段雲沉去而複返,一把將淩和月撈出水麵,淩和月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用迷茫的眼睛呆呆地看著段雲沉,末了,明白了段雲沉是擔心他自儘,眼珠轉了轉,噗嗤一笑:“我早說過,我不會求死的,彆擔心。”

段雲沉明白,那麼久那麼難堪的日子都活過來了,現在這般揭傷疤又算得了什麼,隻是他總是放心不下,他猶豫開口,向淩和月要一個承諾:“那你答應我,永遠都不能放棄你的生命。”段雲沉真正想說的是永遠都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淩和月怔愣一瞬,而後微微一笑:“好。”用濕手覆蓋著段雲沉的手,“我答應你。”

段雲沉情不自禁地俯身低頭在淩和月的額頭落在一吻,這是他沒有征求淩和月同意的吻,“這個就是蓋章了,可不許反悔。”淩和月覺得水越發熱了,他點點頭,推開段雲沉,“好了,我知道了。”

夜已深,竹樓燈火微弱,兩人都收拾完了之後,淩和月已經困得不行,他先一步倒在床榻上,見段雲沉還沒離開,才意識到這座竹樓隻有一張床。

“沒事。”段雲沉找了一床被子鋪在地上,“睡吧,我睡這裡就好。”

淩和月聞言閉眼,可一想到地板又冷又硬,他又睜眼,拍了拍床榻邊,細聲說:“地上太硬,咱們可以擠一擠。”話還沒落在地上,段雲沉便掀開被子刷地一聲躺在淩和月旁邊,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就在等這句話。

“段雲沉。”淩和月拿腳輕輕蹬他,“我叫你和我擠擠,不是叫你和我睡一個被窩,你給我出去。”段雲沉隻是閉上眼睛裝睡,淩和月聽他呼吸悠長,還真分不清他是真睡還是假睡。末了隻能背對著段雲沉,心想這家夥心眼不多,僅有的心眼都用來對付自己了。

腰上突然多了一隻胳膊環繞,段雲沉緊貼著淩和月的脊背,把下巴放在淩和月的肩膀上,輕聲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讓我跟你擠擠。”這家夥……淩和月一腳踢在他腿上,嗔道:“就知道你是在裝睡。”

一夜終於無夢,睡得踏實,淩和月醒來已經是大中午了,換好衣服,洗漱過後都沒看見段雲沉,出了院子才看見段雲沉在釣魚,想來這麼久經常看見段雲沉釣魚,但是好像一次也沒看見段雲沉真的釣上來魚過。

段雲沉見他醒了放下魚竿,擼起袖子準備做飯:“回房間等著吧,一會兒飯就做好了。”

段雲沉照顧人這方麵倒真是沒話說,做的菜不僅賣相好,味道也是一絕。淩和月夾起一塊肉,嘗了嘗,深覺好吃,問段雲沉:“你在哪裡學的做飯,怎麼做的這麼好吃?”段雲沉見他已經能漸漸吃葷,心裡也開心。

“在軍營,從前年紀不夠上戰場的時候就在夥房裡打下手。”段雲沉又給他夾了塊肉,“多吃點,長點肉。”淩和月隻是沒想到段雲沉堪稱傳奇的升職路前麵還有這麼一段樸實的過往。

“吃完咱們得回京城了,程泠她雖然知道我向來行蹤不定,可你不一樣,她肯定會擔心你。”對喔,淩和月才想起,出來一整天了,忘了程泠的事,可是轉念一想,段雲沉鬨的這一出場麵這麼大,該怎麼收場。

“那你怎麼辦?”淩和月擔憂地問:“不會被抓起來吧……”“不會,我這病將軍的身份早就藏不住了,況且我本就在朝堂隻有一個掛名的身份,要是皇上真想抓我,我跑就是了。”淩和月笑笑,心想段雲沉還真是豁達。

飯後,段雲沉雇來了一輛馬車,兩人坐在車前,慢悠悠回京城,春風撲麵,淩和月伸了個懶腰,心情大好,頭上的蓮花發簪險些順著他的動作滑落,段雲沉伸手幫他扶正。

淩和月低頭笑笑,很是開朗,而段雲沉眉間卻似乎有一絲憂愁,淩和月注意到了,他歪頭直視著段雲沉,輕聲問他:“你怎麼了?”

段雲沉頓了頓,問出了心裡的問題:“那天我們在馬場騎馬回來,你說有人欺你辱你,明明那個人就是薑元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想到段雲沉問這個問題,淩和月低下了頭:“我....”段雲沉見他不答,歎了口氣:“你若告訴我,我一定幫你收拾薑元緯,絕不會讓你冒險親自教訓他,我要是晚來一點那鞭子就要抽到你身上了。”

淩和月心想他怕的正是段雲沉去收拾薑元緯而後給段雲沉惹麻煩,“我....沒有...我是太害怕了。”淩和月小聲回答,段雲沉苦澀笑笑:“你哪裡怕他,我看你揍他那個架勢是半分懼意都沒有,罷了,下次你遇到難處要記得告訴我,知道嗎?”

“嗯。”淩和月默默點頭。

段雲沉將目光落向遠方,巍巍皇城的輪廓逐漸顯現,他想,或許淩和月不是懼怕也不是想親手報仇,而是不想依靠他,不想欠他的人情,或許再深想,是淩和月還沒有把他們彼此看作一體。

是愛隻有一點點,現在淩和月還沒有那麼喜歡他,所以不肯示弱把心裡的苦楚袒露出來,段雲沉看向沉默的淩和月,追月亮任重道遠,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